席思涵拽過一張椅子,在眾人或憤怒或詫異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坐下,聽到席向禮的話也隻是慵懶地抬抬眼皮。
“你要是早這麽說,這事不早就兩清了?”
那語氣活脫脫就是個街頭混混,哪兒有半點富家小姐的樣子。
席向禮被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拍桌子,指著席思涵喘著粗氣,好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
席思涵不理他,兀自從包裏掏出錄音筆,一扭頭朝著席向禮伸出手:“拿來吧。”
她這幅理所當然的模樣又把席向禮氣得不平!
“你個孽障!拿走!拿走!把你想要的東西都拿走!從今往後再也不要踏進席家半步!我席向禮就沒有你這麽混賬的女兒!”
席向禮揮手,厭煩地讓家中保姆打開那個塵封了足足有五年之久的雜貨間。
“劉嫂!給她開門!”
雜貨間?
五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母親的東西明明還被整整齊齊的放在二樓最東麵的臥室裏。
怎麽現在竟然放在雜貨間了?
席思涵目光一動,強忍著沒發做。
雜貨間的木門年久失修,推開的時候咯吱咯吱得令席思涵心裏發悶。
提步往雜貨間走,靠得越近席思涵越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四尺見方的房間裏光線昏暗,裏麵的東西東倒西歪的,全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席思涵被其中的塵埃嗆得想打噴嚏,捏捏鼻子好不容易憋回去,心裏卻說不出來的難受。
記憶中她媽媽是很愛幹淨的,她還在世的時候,總是會親力親為地打掃家裏的每一處角落。
可現在呢?
人走茶涼,秦詩鳩占鵲巢也就算了,
再往裏麵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看著眼前
席思涵目光一動,她這位好父親是真的沒有心啊!
想當初他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對她父親也是百般溫柔,千般體貼,結果就落得這般下場。
席思涵捏捏拳頭,現在不是和她們起衝突的時候,她努力將不滿壓下去,繼續往裏走。
狹窄的雜貨間內放了兩個約摸有一米多高的寫字台,台子上落了一層土,早已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
寫字台上放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物件,席思涵走過去,目光落在放在寫字台最前麵的水晶球上。
這水晶球還是十幾年前的老款式,樣式簡單,不會唱歌也不會發光,可對於她而言這顆水晶球就是全世界最有意義的。
席思涵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捧起桌子上的水晶球,動作輕柔地擦去灰塵,看著水晶球裏身穿粉色連衣裙的小人,她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製地砸下來。
她依稀記得這個是她送給母親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母親司媛很是珍視這個水晶球,有一次意外摔壞了,她心疼了好久,直到席向禮找了手工匠人將水晶球複原,她才算是緩過來。
後來還專門給這個水晶球量身定做了一個保險箱,每天放在裏麵,就連席向禮碰都不行。
想想從前,再看看現在,席思涵心底一片荒涼。
沿著水晶球往後看,一本厚厚的相冊映入眼簾。
席思涵瞳孔一縮!顫抖著捧起那邊兒相冊,除掉灰塵忙不跌打開。
可裏麵就空空如也,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就隻看到了一張被損毀的相片。
席思涵瞬間忍不住,強行壓抑了半天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
她抄起相冊,扭頭質問:“這裏麵的照片呢?”
席向禮不耐煩的瞥她一眼,隨即輕飄飄的說:“沒了就是丟了唄,都五年了,你以為誰會給你保管?”
“席向禮!”
席向禮這般不在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席思涵,“啪”得一聲,席思涵一把將相冊摔到茶幾上。
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怒吼:“我早就知道你無情,可卻還是低估了你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媽怎麽說也是陪了你十幾年的人,到如今你就這樣對待我媽媽的遺物?”
“席家那麽多間房子,空置出一間放我媽媽的東西有那麽難嘛?”
要知道,如今他們一家人住著的別墅那可是席思涵母親帶來的,席思涵替自己母親覺得不值,臉色一黑脫口而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心!
“思涵啊!你也別怪你爸爸,這都是阿姨的主意,主要是你妹妹練舞練琴都需要專門的房間,再加上這兩年她買的衣服又實在太多了些,原本的臥室實在放不,阿姨這才自作主張將你母親的東西拿到了雜貨間。”
“反正都是些不常用的,而且阿姨也都派人好好給你保管著呢,你看你要是實在不滿意,阿姨這就讓人把那個房間騰出來,再把這些東西放回去,至於那些照片嘛,思涵咱也別太較真,你要是真想要阿姨有時間再陪你去照。”
嗬嗬!
席思涵臉色冷的嚇人。
“陪我去照?”她諷刺的看著秦詩,“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個寶貝啊?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稀罕捧著你?席向禮眼光有問題,分不清什麽是綠茶,什麽是婊子,可我不是他……”
“你給我閉嘴!”
話音未落,席向禮“啪”得一聲一巴掌甩過去。
這一張幾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席思涵躲避不急,被打得嚴冒金星,眨眼間,那張白皙的臉蛋兒上便泛出無根紅指印。
席向禮也沒想到自己真能打到她,愣了一會才又冷著臉說:“滾!拿上這些東西,哪兒遠滾到哪兒去!從今往後,你和我們席家再沒有半點關係!我席向禮也沒有你這麽個女兒!”
“想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啊?”強忍著臉頰傳來的痛感,席思涵扭過頭來冷笑,“可以啊!不過……要滾,也應該是你們滾吧!這房子是我媽媽給我的!席向禮鳩占鵲巢你還有癮了是嘛?”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混賬東西!”
席向禮說著揚起胳膊,作勢又要打人。
席思涵半點不懼,愣是迎著巴掌梗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