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漢唐王朝 1560章 三光

  「你說什麼，屠城？」 

  胡憂接到哲別緊急傳進來的消息，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是的，是屠城，白雲城二十萬老百姓已經快被殺光了。」哲別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歐陽寒冰一眼。這個情況原不應該由她來傳，這裡是歐陽寒冰的睡房，她進來的時候，胡憂正在和歐陽寒冰做一些只在床上做的運動。她也是因為情報太急，沒顧得上而衝進來的。 

  「真是王憶憂乾的？」胡憂這會跟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哲別的目光，他現在甚至連身上沒有穿衣服的事都已經忘記了。 

  雖然胡憂也知道，爭霸天下不是開善堂，必要的時候什麼招術都可以使出來。但是這一次王憶憂做的事，真是超出了他的計算。 

  「確實是王憶憂乾的。」哲別說得非常的肯定。整個天風大陸，有大量槍枝的人就只有王憶憂，除了他還有誰。 

  「馬上給我叫秦明、朱大能……」胡憂邊說著邊往外走，他必須和手下的大將商議這個事。王憶憂的反常太可怕了，今天他能屠城，誰知道他明天會做出什麼事。 

  「少爺……」哲別終於忍不住打斷胡憂的話，再不叫住他，他就要這麼光著身子走出去了。 

  「嗯？」胡憂看向哲別，這還是哲別第一次在他說話的時候打斷他。 

  「那個，我馬上去通知各位將軍。少爺你也不好好準備一下。」哲別說完就往外跑。雖然並不是第一次看到胡憂光著身子，但是這一次胡憂還是把她給嚇著了。 

  離開了歐陽寒冰的房間，哲別馬上按胡憂的吩咐通知各位將軍，這活到不需要她親自去，除了必須對胡憂負責之外，其實的將軍都可以派人去通知的。 

  大約十分鐘，會議室里就已經坐滿了人。他們在來之前也全都接到了消息，這會一個個眼神都相當的凝重，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相信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方面我就不再重複。現在我想知道的是王憶憂為什麼為要這麼干。他是瘋了喜歡殺人，還是為了搶錢，又或是還有其他的目的。」 

  胡憂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在來的這一路，他就把自己帶入到王憶憂的角色。希望可以猜到他究竟想幹什麼。不過可惜，胡憂無法帶入進去，因為他沒有辦法下達像王憶憂那樣的命令。 

  屠城！這真是想想都讓人心寒的字眼。 

  秦明道：「我覺得王憶憂不是為了錢，如果是為錢，搶白雲城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那裡是附近最沒有錢的地方。王憶憂肯定也不是瘋了，這一點我想不需要理由。」 

  「秦明，那依你看，真正的原因在哪裡？」胡憂有些著急知道答案。那些沒有用的分析，聽不聽都一樣。 

  秦明沉吟道：「依我看。王憶憂這是在練兵！」 

  「練兵！」胡憂重複著秦明的話，重重的點點頭，他同意秦明的說法，王憶憂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練兵……我們似乎過不去了。」候寶伍低聲道。一連過了好幾關，都沒有遇上什麼阻攔，這會他們已經來到了城牆邊，只要出了城門，他們三個就可以離開這座只有死神才會喜歡的城鎮。 

  唐渾看了眼那一排排舉著槍，冷眼看著他們的色百兵，也在心裡搖頭。他同意候寶伍的判斷。這些人明顯是王憶憂的督戰隊，他們是不會許可任何人在沒有王憶憂的命令之下，離開戰場的。 

  唐渾的判斷沒有錯，這些人正是王憶憂的督戰隊。在屠一城的人，這對士兵的心理也同樣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過得了心裡這一關的人，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可怕的士兵。而過不了關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在血腥和壓力之下瘋掉，就算是不到這麼極端，做逃兵的可能性也很大。 

  王憶憂絕對不允許有逃兵出現，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設立了督戰隊守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執行屠殺命令的士兵和老百姓都是在同一個牢籠里，士兵不殺光老百姓就不能離開這個牢籠，而老百姓那裡是跟本就沒有離開的機會。除非能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勢力打走王憶憂，否則他們的死跑已經是註定的。 

  「我們退回去！」丫丫當機立斷，那一支支黑洞洞的槍正在指著他們，丫丫完全不懷疑他們會開槍。 

  還好丫丫三個見機得快，不然督戰隊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他們守在這裡的唯一命令就是不許任何士兵離城，丫丫三個退了回去，他們也就不理會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 

  退到牆根后，候寶伍讓不住問道。這不是他不動腦子，他的腦子都已經快轉爆了，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解決現在的困境。 

  「先等等看吧。」丫丫嘆了口氣，這會她也再沒有什麼好辦法。 

  唐渾沒有開口，他在思考著。雖然還沒有一個全面的答案，但是在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想到了一些有可能得通的計劃。 

  換上色百人的衣服，雖然還是沒有能出城，卻也給丫丫三個減少了麻煩，至少這會暫時不同被人追殺。 

  今天的槍聲又比昨天少了很多，白雲城的老百姓是越來越少，這是白去城的災難，不知道這一次的災難過去之後，能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少爺。已經完成了。」耗子再一次來到王憶憂的面前。他已經在心裡想得很清楚。無論王憶憂做了什麼，以後又將做什麼，既然已經上了他的船，那就已經沒有下船的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收起自己那僅有的一點可憐的良心，跟王憶憂走下去。前方的路，也許是富貴，也許是地獄那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 

  「你似乎想通了。」王憶憂似有似無的看了耗子一眼。耗子的反應騙不了他的眼睛，他能看得出來耗子一開始並不是很支持他屠城的決定。而現在他已經不在乎。 

  「是的，少爺。」耗子並沒有隱藏自己的心事。他也知道騙不了王憶憂。王憶憂這個人，越是接觸得久，你就會越是感覺到他的可怕。 

  在沒有跟王憶憂之前。耗子和王憶憂算得上是朋友關係。之後耗子跟了王憶憂，還隱隱的拿王憶憂當朋友，而現在，耗子心裡很清楚，他不過是王憶憂手下眾多人中的一個，他不是王憶憂的朋友，王憶憂也從來都不需要朋友。 

  「你能想明白，這讓我很高興。耗子，你是一個聰明人，我很看好你。好好乾。你會有一個美好將來的！」 

  「多謝少爺。」耗子大聲的回道。他這會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不過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再選擇的機會。 

  「不用謝我什麼，你獲得的一切，都將是你自己用雙手去努力的結果。有一句話我一直很喜歡，我把它送給你。你要記住：付出一定有回報，所有的努力都不會是白廢的！」 

  耗子重重的點頭，然後接下了王憶憂的第二個命令。王憶憂的命令是——搶。 

  搶盡白雲城裡一切可以搶的東西，無論那是什麼。這些搶回來的東西，王憶憂是一點都不要的，他如果是一個喜歡錢的人。早就可以抱著他的錢享受世界去，找不著在這裡受得。 

  按王憶憂的命令，士兵搶到的東西，全都是士兵的。這是王憶憂給士兵的獎勵，獎勵他們完成任務……百色軍過處寸草不生。 

  這是後世對王憶憂部隊最為貼切的形容。而丫丫三人是親自見證這句話第一次出現的人。 

  白雲城已經基本沒有活口，殺紅眼的士兵正在大肆搜刮一切在他們看來值錢的東西。王憶憂的命令已經傳下來。無論是什麼，只有想拿的，拿得動的都可以拿。 

  士兵再一次為王憶憂的命令而瘋狂，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是貪婪的。可以白拿的東西沒有人會往外推。那些不要的人，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已經擁有足夠多。 

  丫丫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站近一些可以看到她的眼中有淚。現在的王憶憂已經不是以前她認識的那個王憶憂，那份割捨不下的情，也是放下的時候了。 

  流淚不是因為可惜，那只是對青春的祭奠。在自己曾經的生命中，有那麼一個他出現過，他的存在可以證明她曾經的愛。 

  丫丫並不後悔自己愛過，也並不感覺很難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他將有他的新生活，而她，也會有她的新天地。 

  「丫丫眼，你沒事吧？」候寶伍再一次從丫丫的臉上看到微笑，這讓他多少有些擔心。現在的丫丫還應該能笑得出來嗎？ 

  丫丫拍拍候寶伍的肩膀道：「不用為我擔心，冬去春又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唐渾，丫丫姐在說什麼？」候寶伍一臉的莫名其妙。 

  唐渾搖搖頭道：「雖然我不是很懂，但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殺，殺過了，搶，搶光了，白雲城已經剩不下什麼，也是離開的時候了。 

  王憶憂站在城頭上，環視著這座被他肆意破壞的城鎮，眼前的情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他的同年還算是很不錯的。記得父親有一間不大。越很熱鬧的小酒樓，母親漂亮而又溫柔，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幾乎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得什麼，如果不是那一次，他們一家的生活應該不會變改。 

  那次，一伙人衝進了他家的灑樓，把他們趕出去，搶進酒樓里所有的東西不算。還要放火。從那時候開始，王憶憂就知道，手裡沒有強大的實力，無論你曾經擁有什麼。都不能保住。 

  多年來，正是這個信念在支持著他。手裡沒有權時，他就去努力讓自己先變得強大起來。很少有人知道，王憶憂有不下於胡憂的箭法，也很少有人知道，王憶憂曾經扮成士兵，親自沖在最前線，去感受戰爭的特性，很少有人知道，王憶憂每天只准自己睡四個小時。他需要更多的時間讓自己去學習！ 

  「走吧。」 

  王憶憂收到了目光，他本想一把火燒掉眼前的一切，就像當年那些人燒他家的酒樓。不過最後王憶憂沒有那麼做，他要把這座城留在這裡，他要讓整個天風大陸的人都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反對他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惡人？ 

  王憶憂不在意別人怎麼評價他。惡人就惡人，只要惡人不被人欺負就行。 

  「目標小長安，出發！」耗子傳達著王憶憂的命令。三萬大軍應聲而動。馬聲轟轟，人聲隆隆，只可惜少了些歡呼，因為可以歡呼的人，都已經全都死掉了。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候寶伍沒想到他們換上軍服本是想撤離白雲城。最後卻是混進了王憶憂的部隊里。 

  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因為他們冒充的那個小隊。從上到下所有的士兵全都死了，就是死在他們手裡的，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假的。 

  丫丫在了解這一切之後，就決定以這樣一個身份先留下王憶憂的軍中。候寶伍一直以為這是丫丫想出來的脫身之計，此時他還並不知道，這是丫丫的一個計劃，她就是要留在王憶憂的軍中，跟他一起回小長安，至於她的目的，別說候寶伍這個一點都沒有猜到的人，就算是唐渾這個多少猜到一點的人，也還不是很清楚……前後三天，王憶憂的帶人用三天的時間，把白雲城變成一個廢墟。胡憂是在王憶憂到白雲城的第二天才得到的消息，再一次得到消息的時候，王憶憂已經離開了白雲城，讓他完全沒有一點反擊的機會。 

  「不爽？」秦明在胡憂的對面坐下，也沒有問胡，就拿過他眼前的酒喝了一口。 

  「你的話變多了。」胡憂拿著自己的酒杯，酒杯很大，裡面的酒夠他喝的了。 

  「我只是說了兩個字而已，這都算多？」秦明繼續喝酒。 

  「這次可不是兩個字。」胡憂哼哼幾聲。秦明沒有說錯，他現在確實很爽，王憶憂這次真是太過份了，他不但是立威，而且是恐嚇天下所有的人。 

  他留下一座死城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要告訴天下人，不順他的意思，早晚會是那樣的下場嗎。 

  「你還真是無聊。」秦明放下灑壺道：「怎麼樣，要不要出去走走？」 

  「沒興趣，我現在只是想好好靜靜。」胡憂擺擺手，這麼多天來，他一直在想，為什麼王憶憂可以變成一個那樣的人。 

  秦明道：「別想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你要硬把王憶憂的錯加到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什麼意思。」秦明對胡憂和王富貴一家的事多少有些了解，別忘記了他們曾經是敵人，敵人的一切都是需要重點去了解的。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胡憂不是很喜歡和秦明說話，因為他總是能看穿你的心一樣，不過胡憂又喜歡和秦明說話，因為他可以知道他的心裡那些不想對人說，又希望有人能理解的事。 

  很矛盾的思想，就像是人生一樣。明明不喜歡的事，自己非要去做，而明明喜歡的人，卻總是往外推。 

  人生這種東西，就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喜歡或是不喜歡的事，都會發生。你跟本就沒得選，也不讓你去選。 

  秦明笑笑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我只希望我不要再讓我失望。」 

  胡憂一愣道：「我曾經讓你失望過嗎？」 

  秦明豎起兩個手指，搖了搖道：「兩次。你每次讓我失望的時候，我就會給你一個耳光，你應該還記得吧。」 

  胡憂沉吟了良久，道：「我當然記得，只是我不是很明白，我什麼時候成為你的希望。」 

  秦明搖搖頭道：「我不會告訴你的，就算你猜到，我也不會說。」 

  胡憂道：「難道你愛上了我？」 

  「撲哧。」秦明嘴裡的酒噴了胡憂一臉。 

  「你不要那麼白痴好不好，我怎麼可能喜歡上男人！」 

  有一件事，秦明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就是胡憂羨慕胡憂的那種洒脫。從第一次見到胡憂，秦明就知道，胡憂那種對待生活的方式，正是他心裡想要的方式。只是他想卻不能夠那樣，他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絕對做不到胡憂的那種瀟洒。 

  有時候，秦明忍不住注視胡憂，那不是你喜歡上胡憂，而是他把自己代入到胡憂的角色，去過過癮而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