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行就算了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顛簸，從阿維朵起飛的飛機，在次日淩晨，抵達了龍京的機場。
踏足在華夏的土地上，林儲浩的眼眶發酸，有種近鄉情更怯的複雜心緒。
他在機場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一些營養品，便打車跟史晨一起，往中醫藥協會趕去。
村裏的院子裏，林東方已經整整一夜沒有合眼。
他的眼睛裏麵遍布著通紅的血絲，手中的香煙也是一根接著一根燃燒。
地上的兩三個空盒，和無數煙頭表示，他在這裏已經坐了很長的時間。
這幾天內，他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周其勇的辦公室，可白蘇子的事情，始終沒有再次說出口。
以抗癌藥方的實驗次數，來交換自己兒子的安全，林東方不知道怎麽取舍。
甚至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從中部回來的史晨。
當初心裏的想法是不論能不能把儲浩安全帶回來，都要把白蘇子拱手相送。
可現在別說是拿到白蘇子，他連白蘇子都沒有見到過。
讓史晨冒險去中部救他的兒子，而他卻拿不出答應好的草藥，這讓林東方感覺到羞愧難當。
甚至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去麵對史晨和林百草。
在林東方又點上一根香煙的時候，院子外麵突然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周其勇的秘書。
“林副會長，您還沒睡呢？”
“嗯，睡不著，蘇秘書怎麽也不休息？”林東方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夜色已經逐漸褪去，東方隱約出現了魚肚白。
清晨濕寒，露氣早已打濕了林東方的胳膊。
蘇秘書笑了笑走進院子，“周會長讓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事情找您。”
“我這就過去。”林東方應道，將手中的半截香煙碾滅在地磚上，又抖了抖衣服，避免帶著一身煙味去到辦公室裏。
“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蘇秘書見到一地的煙頭，快走幾步，拿起院牆旁邊的掃帚，將它們全都掃進了垃圾桶裏。
林東方緩緩站起來，等蘇秘書將煙頭清理幹淨後，就一起走出了院子。
院長辦公室裏，周其勇將個精致的木盒放到桌子上。
這是他爭取了一晚上的結果，為了盒子裏的東西，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林東方見到辦公室的門開著，便在門上敲了幾下，然後走了進去，“周會長，您找我？”
周其勇輕輕點頭，然後衝站在門口的蘇秘書擺了擺手，“小蘇，你先回去休息吧，記得別忘記我交代你的事情。”
“是，會長。”蘇秘書彎腰微點頭，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你身上怎麽這麽大的煙味？”周其勇皺了皺眉。
盡管林東方在進來的時候已經拍打過身體，可這身衣服已經被香煙熏了一晚上，怎麽可能如此輕易的就祛除味道。
林東方麵色尷尬一笑，作勢就要起身，“那我回去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再回來。”
“不用，你坐在這裏就行。”周其勇擺擺手攔住了他，然後幹枯的手指在盒子上麵滑動幾下，“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林東方一怔，然後搖搖頭。
“那你為什麽會這麽想要白蘇子？”
周其勇能做到中醫藥協會會長這個位置上，又怎麽會看不穿林東方？
“這……”林東方猶豫了好長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個可以說得過去的借口，“我隻是想拿點研究下，如果不行的話，那就算了。”
周其勇將盒子推到了林東方麵前，沙啞笑道，“不行就算了？那儲浩那邊呢？”
“會長，我——”林東方臉上尷尬的笑容僵持住。
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歎了口氣，頹廢坐在軟椅上。
“我都已經知道了，昨天跟林院長閑聊的時候，他把你的情況全都告訴了我。”
周其勇微微抬手，繼續說道，“你用白蘇子根本不是用於什麽研究，而是跟那個叫史晨的年輕人做了約定。他把儲浩從中部救出來，你把白蘇子給他，對吧？”
“我……”林東方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周其勇正直的眼神。
他是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是為了一己之私，所以這些天才會愁眉不展，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討要白蘇子。
“你說你在協會裏麵工作了半輩子，現在竟然遇到了這麽大的問題，竟然連我都不說？”
周其勇說著，眼神裏帶著幾分責怪，“如果林院長不把實話告訴我，你準備怎麽去跟史晨交代？難道讓他把儲浩再送回到中部的武裝組織手裏？”
“這些事，我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林東方見周其勇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也不再去遮掩，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你不跟別人說，那總得該跟我說一聲才對。”周其勇劇烈咳嗽了幾聲，臉色逐漸變得紫紅。
一整晚跟研究會裏的人費口舌，讓他的舊病複發了。
“周會長，藥。”林東方立馬起身，在辦公桌上劃拉個白色的小瓶。
他從裏麵倒出兩粒，又跑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溫水，一起遞到了周其勇麵前。
“呼。”
喝下藥，周其勇緩緩呼出了口濁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隻是依舊在不停的咳嗽。
“會長，我哥把什麽都告訴你了？”林東方回到軟椅上，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那天林百草回到客房後，他還特意過去問了一聲。
可林百草說隻是兩人很久沒見，敘敘舊而已，其他任何的事情都沒有說。
周其勇沙啞的清了清嗓子，沒好氣看著林東方，“你覺得呢？”
“這些事我自己能扛過去的，就不勞煩協會了。”林東方無奈開口。
現在他心裏想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史晨從中部回來後，該怎麽去交代。
“哼，還不勞煩，你看你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這一頭白發，都跟我這個老東西有一拚了！”
周其勇氣得衝林東方翻起白眼，“從你接到上麵的消息到現在，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嗎？你都愁成了這個樣，你還說你自己能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