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匹夫變王者，再見楚流沙！

  淩傑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有點輕描淡寫的味道。


  要是別人聽了這話，隻怕要嚇個半死。


  黔侯府的黔侯是沒什麽，但是黔侯的老婆華海棠可是升龍道宗的八大長老之一啊。地位超然，實力強大。你要滅黔侯府，這不是和升龍道宗做對麽？

  找死啊。


  不過白月光卻很平靜的笑了一下，絲毫不覺得吃驚。


  白月光知道，淩傑背後可是有涅槃境強者撐腰的。滅一個黔侯府，不過就是淩傑一句話的事情。


  白月光想說點什麽，但終究沒能說出口，目送淩傑離開。


  淩傑前腳趕走，白月光便掀開被子，準備下地。


  白玫吃了一驚，連忙阻攔道“會長，你這是要去做什麽？你的傷勢還沒好啊。”


  白月光咳嗽兩聲，吃力的道“淩傑要去滅黔侯府，我得去看看。”


  白玫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好看的？淩傑背後可是有那種級別的高手坐鎮。剿滅黔侯府不是分分鍾的事情麽。”


  白月光道“如果隻是一個黔侯府，淩傑固然可以輕鬆滅了。但華海棠是升龍道宗的八大長老之一，淩傑要滅黔侯府，升龍道宗必定拚死力保黔侯府。這是淩傑和升龍道宗的交鋒。如果淩傑貿然動手的話，隻怕會有危險。我得去看看。”


  白玫吃驚不小“你這是在為淩傑擔心麽？”


  白月光啞聲道“我才剛剛決定加入紅盟會。要是淩傑在這個檔口就掛了。我找誰哭去啊。少廢話了，幹勁扶我起來。”


  白玫雖然被白月光嗬斥，但心中卻十分高興。


  白月光開始關心淩傑，這是好事。當下連忙攙扶白月光下地。


  ……


  話說淩傑離開符師會的時候，頓時受到十萬符籙師的敬仰和歡送。


  白子歌剛剛宣布了的兩道詔令，非但徹底摸出了符籙師們對淩傑剿滅符師會的擔憂，更是極大的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淩傑善待符師會。善待白月光。


  十萬符籙師，自然認可淩傑，敬重淩傑。


  走出符師會大門，白子歌衝淩傑笑道“公子，你的心胸越發的寬廣了，手段也越發的溫柔，潤物細無聲。這才是大道。”


  淩傑負手而行，隨口說了一句“先生你可是認真的？”


  白子歌道“當然了。往常的公子，心性剛烈，做事風格迅猛。鐵腕手段，橫壓一切。然而現在，公子的手段已經從一把鋒利的劍，變成了一片溫柔的雨，潤物無聲。”


  頓了頓。白子歌道“雨，平時的時候是綿綿細雨，可一旦公子生氣，就是雷霆暴風雨，甚至是鋒利無匹的劍之雨。”


  淩傑沒有否認。


  但淩傑內心深處知道，白子歌說的是對的。


  紅盟會那麽多人，恐怕也隻有白子歌對淩傑的性格變化總結的那麽精確，犀利。


  淩傑變的溫柔了麽？


  是的。心胸似海。


  那麽淩傑因此就銳氣不足了麽？

  不是的。


  淩傑變得更加鋒銳了。隻是這一麵隱藏的更甚，不爆發則已，一旦爆發，那就是雷霆劍雨，流血千裏，伏屍百萬。


  這就有點像匹夫和王者區別。


  匹夫，一言不合，拔劍而擊。


  雖然也很霸氣，但匹夫之怒，也不過多誅殺幾個人而已。


  王者，胸懷天下，內聖外王。


  要麽不怒，要麽一怒而震天下，伏屍千百萬。


  淩傑，成功從一個匹夫，變成了王者。


  心態上的巨大轉變，給了淩傑更高的格局和視野。也給了淩傑和紅盟會更廣闊的空間和前景。此等心態，並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就。


  “知我者，莫過於先生了。”


  淩傑笑了。


  白子歌道“紅盟會和千山雪域的發展，和公子的心態格局完全契合。公子有這樣的轉變，未來必定可以帶著千山雪域和紅盟會更進一步。”


  淩傑也有同樣的感覺“和先生說話就是痛快。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徹底穩住黔江七省之地。如今漢侯府已經成立，蘇雯位列漢侯，穩定大局。而符師會的十萬符籙師也穩定了。我們黔江的局麵，算是在根本上得到了鞏固。目下，黔侯府，於公於私都不能存在了。”


  淩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確保黔江之地的穩定。


  剿滅黔侯府，在大半年前或許隻是淩傑的一句誓言，一段仇恨。


  但到了現在，黔江七省對淩傑來說，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淩傑不能憑借一己好惡任意而行。


  在決定對黔侯府動手之前，淩傑必須做兩件大事——穩定白月光。


  隻有如此，才能穩定符師會內的十萬符籙師。這十萬符籙師如果得不到穩定，隨時都會成為黔江七省武界之內的大患。饒是淩傑有紅盟會，一旦和符師會爆發內鬥，後果不堪設想。


  除此之外。第二件大事就是先設立漢侯府。畢竟黔侯府在黔江之地紮根了足足三十年，根深蒂固，所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如果貿然剿滅，隻怕會引起很大的震動，甚至出現不可測的局麵。而先設立漢侯府，可以用漢侯府的名義接管黔江七省所有的事務。


  這時候，再滅黔侯府，一切都水到渠成。


  如今，這一切都已經辦妥。


  淩傑，這才決定對黔侯府動手。


  這也是淩傑在聖子角逐的決賽場上沒有公開誅殺楚天歌的原因。


  王者所謀不是一人之人頭，而是謀大局。


  這就是發生了巨大蛻變之後的淩傑。


  白子歌道“如今一切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的確到了剿滅黔侯府的時候了。”


  淩傑點點頭“去往黔侯府之前，我先去見幾個故人。對我來說，這才是最大的事情。”


  白子歌沒多問，隻是靜靜的跟在淩傑身邊。


  ……


  天音宮。


  紅盟會總壇所在地。


  如今的天音宮開始進行大刀闊斧的擴建，大量的閣樓殿宇猶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


  這已不再是女弟子居住修行的地方，絕大部分的紅盟會弟子，都在這裏修行居住。饒是如此，在紅盟會強大的理念和宗旨之下，大家相處的非常好。


  特別是今天，天音宮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淩傑榮登聖子之位，紅盟會上下普天同慶。


  李師音，端木紅，徐若雲等人都紛紛張羅此事，七萬紅盟會弟子，沸騰雀躍。


  原本十四萬紅盟會弟子，經過黔江的輪番大戰之後，如今折損過半，隻剩下七萬之數了。


  淩傑走偏僻的道路，越過喧鬧的人群，進入天音殿周圍。


  淩傑首先來到了楚流沙和小茹的住所。


  遠遠的，淩傑看著小茹依靠在楚流沙身邊。


  楚流沙傷的很重，全身都裹著繃帶，靠著輸液維持生命。而重傷的小茹，像一條受傷的家犬一般，撲在楚流沙身前，一言不發。


  兩個人就這麽安詳的靠在沙發椅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寒春裏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臉上。


  小茹咳嗽一聲“閑魚，你知道麽。淩傑在聖子角逐的擂台之上，誅殺了升龍道宗宗主的兒子岩梟和李彥文，橫壓一切高手。如今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聖子了。加封蘇雯為漢侯。加封蘇雯為紅盟會會長，加封白月光為鎮武府府主。氣蓋無雙呢。”


  “咳！”


  楚流沙輕輕的咳嗽著，啞聲道“我都知道了。好，好啊。我這個兄弟真的是厲害，我深以為豪。當初海洛希問我是不是想翻盤，我當時沒有說出肯定的答案，但是在內心深處，我是希望翻盤的。沒想到，過了一年的時間，淩傑就做到了。”


  小茹道“大家都在慶賀，閑魚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楚流沙忽然笑了一下，因為牽動身上的傷口，導致劇烈的咳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吃力的道“不必了。”


  說完。楚流沙抬起頭，看著窗外灑落下來的陽光，喃喃自語道“我活到現在，無非就是想看看淩傑能不能翻盤。這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如今淩傑做到了，我，其實沒什麽活著的必要了。與其這樣靠生命為維持係統續命，我生不如死。”


  楚流沙拿著手上的針頭，作勢就要拔除。


  小茹吃力的按著楚流沙的手，抽泣道“閑魚，不要。淩傑雖然贏了，但黔侯府還沒滅，楚天歌還沒死。而且背後的華海棠還有升龍道宗撐腰，淩傑能不能鬥得過他們還不知道呢。你得看到淩傑穩住黔江才能撒手人寰啊。”


  呼！

  楚流沙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濕潤了“小茹，我和你一樣，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每多活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隻想解脫。”


  說完，楚流沙吃力的推開小茹，猛然要拔出針頭，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要！”


  小茹瘋狂的想撲過去。奈何身體不聽使喚。她的眼睛都被挖掉了，和狗一樣。


  就這時候，一直寬厚的手忽然壓著楚流沙的手，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拔出針頭。楚流沙轉頭看去，隻見身邊多了一個人。


  淩傑。


  這一刻，楚流沙渾身大震，緊緊的盯著淩傑。


  淩傑的眼睛。早已模糊“閑魚，小茹說的對。你堅持一下，我現在就帶你去黔侯府，我要你眼睜睜的看著，黔侯府在你麵前，覆滅成灰。那個時候，如果你想解脫。我淩傑，絕不阻攔。我會陪在你身邊，送你走。”


  說到最後的時候，淩傑不知道怎麽的，忽然鼻子就一陣酸楚，淚眼朦朧了視線。


  閑魚，生不如死。


  淩傑身為他的好兄弟，卻無能為力。


  明明很想他活著，卻不得不看著他上路。


  楚天歌再忍不住淚水往下流“淩傑，我已經知道了結果，就不去看了。畢竟，那裏曾經是我的家。裏麵，還有我的家人。”


  “家人？”淩傑雙目一冷“他們親自把你和小茹害成這樣，已不配成為你的家人。他們欠你的東西太多，我要他們還給你。我要那些擒獸不如的家夥，跪在你的麵前，親自給你道歉！”


  楚天歌凝望著淩傑，任憑淚水往下流。


  淩傑這話，刺痛到他內心深處最的部分了。


  是啊，他們欠楚流沙一聲道歉。


  這，是最起碼的啊！


  楚流沙多麽想聽見自己的親生父親黔侯，親自給他說一聲對不起我錯了。


  他多麽想聽見自己的親弟弟楚天歌，給自己道歉。


  他多麽想問問華海棠，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殘忍？


  這些事情不做，楚流沙死也不能瞑目。


  淩傑俯身蹲在楚流沙身邊，噙著淚水，握緊楚流沙的雙手，一字一句的道“閑魚。你是我來到黔江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楚天歌的手裏了。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加入天音宮，認識那麽多前輩大師，結交那麽多朋友，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去古海大墓。如果不是你強行為天音宮出頭，你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我欠你的太多，我受你的恩情太多。現在，就讓我為你做這最後一件事吧。好麽？我的兄弟。”淩傑強忍著淚水不往下流。


  “啊！”


  楚流沙忽然歎息一聲，深深道“淩傑，你不要這麽想。認識你，是我楚流沙這輩子最高興的兩件事。看到你翻盤，我隻覺自豪。與有榮焉！”


  “好了，別說了。兄弟之間搞那麽悲傷幹什麽，今晚，黔侯府。”淩傑轉過身去，衝大門外叫道“嘯月，快進來照顧好閑魚，晚上帶他去黔侯府。還有小茹！”


  說完，淩傑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快速走出大門。


  淩傑腳步蹌踉，出門後扶著旁邊的一棵菩提樹，身體顫抖，呼吸急促。


  白子歌從頭到尾就站在大門口的位置，她親眼看到房間裏發生的全部經過。心誌堅定如鐵的她，此刻都眼睛有些發燙。


  女子緩緩走到淩傑身後，輕聲細語道“公子，世事無常，悲歡離合。總有無奈。人這一輩子，從呱呱墜地開始，相伴成長。眼看著自己的長輩老去，最終難免要一個個的送走自己身邊的親人。然後，由晚輩，給我們送終。”


  “咳咳！”


  淩傑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的彎了腰，咳的出了血。


  這一刻，淩傑感覺自己老了很多。


  對生命，對自然，對世界，對未來的理解，痛徹心扉。


  “你說的對。人這一輩子，終究要送走身邊的一個個親人朋友。然後，由晚生，送我們離開。”淩傑扶著大樹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淩傑才慢慢的恢複過來“走，我要去看她了。”


  淩傑吃力的站起身，朝著隔壁的房間走去。


  白子歌緊跟在身邊，一言不發。她知道，淩傑要去看望的人是月離。


  一直以來，由小西照顧月離。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淩傑看到小西坐在台階上，掩麵抽泣。


  淩傑上前一步，詢問道“小西，你這是怎麽了？”


  小西抬起頭，看到是淩傑後，驚慌失措，連忙站了起來，來不及抹去眼角的淚水，顫聲道“公子，你怎麽來了。”


  淩傑歎了口氣“我來看看月離。”


  說著，淩傑邁開腳步往前走。


  小西忽然跑到淩傑身前，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淩傑眉頭一皺“你這是幹麽？”


  淩傑隱約的感覺到，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一直以來，小西都是一個很乖巧的女人。從來不會阻攔自己做任何事情。


  這一次，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