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化妝 （中）
秋林百貨，3L，指間生活美甲美妝店。
不同於林寧的有一天算一天，李莎一直都是個有目標，有計劃，有追求的人。
從喜歡美妝，到學習美妝，到有家自己的美妝小店，李莎用了10年。
李莎清楚的知道機會的來之不易，李莎相信，將一個大男孩變成美女這個過程，對自己的益處，很大。
“敢不敢別抱著人的腳發呆？”
李莎對坐，麵色古怪的林寧，這會兒很不好受。
尤其是被小姐姐握著的腳，那由下到上過電般的滋味兒，當真是一言難盡。
“不好意思，很少見你這麽漂亮的腳，你的腳很白，腳型很標準，指節修長，指甲飽滿.……我這邊給你上深紅色，再加以金色點綴，一定會很.……”
回過神的李莎，歉意的笑了笑。
眼瞅著李莎還準備說什麽，林寧直接打斷道。
“咱能快點不，我腳麻了。”
“可以，你把腳趾伸進這個機器就好。”
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美甲機，李莎笑著說道。
“.……”
“我媽手機怎麽在你那？”
10分鍾後，正式化妝前，林寧疑惑道。
“你洗臉的時候，阿姨求我把化妝的過程拍下來，我同意了。”
一個求字，讓本有些不耐煩的林寧，神色低落了不少。
沉默片刻，林寧說：“你應該能猜到，她是想省錢，以後好在家給我化。”
“嗯，我知道。”李莎道。
“你似乎並不介意？”
“你母親的襯衣雖然洗的很幹淨，但一看就有些年頭，你母親的皮鞋，有拿馬克筆補過色……”
回想起剛剛看到的種種，李莎說話時的語氣，多了絲道不明的東西。
不等李莎繼續，越聽越不是滋味的林寧，悶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子欲養而親不在，我母親曾經也這樣，早早白了發，早早彎了腰，早早.……”
“伯母的事我很遺憾，但我還是不知道你說這些的目的。”林寧說。
“我是想告訴你，阿姨對你真的很好，我們家收費不低，她剛看價目表的時候，沒猶豫。”
“所以呢？你似乎很喜歡多管閑事。”
林寧說多管閑事的時候，特意加重了音。
這些年，林寧最見不得有人說自己母親，即便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我看得出你有些不情願，你並不是打心裏喜歡女裝。”隨手摘了口罩，李莎淡淡道。
“嗬，你是化妝師，不是心理谘詢師。”林寧輕哼了聲，說。
“你頭上的疤，我母親也有，這種病，梅派可不會要。”
“我媽是撒謊了，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還有，你最好別拆穿她。”
“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希望你別寒了阿姨的一片苦心，別等將來後悔。”
攤手，聳肩，李莎咬了咬唇，曾經，也有這麽個女人，默默的用她的方式，愛著自己。
“我有不配合嗎？”林寧反問道。
“我讓你脫外套，你拒絕，我讓你脫絲襪，你讓我把襪頭剪掉，你這叫配合嗎？”
“我……”
“阿姨的襪子都起毛了，你這邊說剪就剪，你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草，你都這麽聖母了，你幹嘛還收錢，還那麽貴？”
麵前的李莎，莫名其妙的厲害，若不是怕母親難做，林寧甩臉走人的心都有。
“我沒準備收你的錢。”李莎說。
“你是長得不錯，但我不喜歡人類。”林寧道。
“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覺得我在打你主意。”
“不圖錢，就是圖人，這需要問嗎？”
“嗬，就當我是閑的吧。”
眾所周知，每個人心裏都有根碰不得的弦。
因為林寧母子的出現，李莎的弦，顫了，李莎，想媽媽了。
“我要開始了，雖說阿姨讓我全權做主，但我還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見。”
又是一陣沉默，重新戴好口罩的李莎，說道。
“說了你又做不到。”
林寧翻了個白眼，講真，碰上這麽個奇葩，真挺鬧心。
畢竟正常人，誰會沒事兒說些紮人心的話，還是給客戶說。
“說來聽聽。“李莎說。
“點到為止的豔，不可方物的美。“林寧道。
“繼續。”
麵前的大男孩，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李莎咬了咬唇，沒記錯的話，上次這麽給自己出題的人，還是化妝學校的評委老師。
“可以美的驚心動魄，但不能盛氣淩人。”
“嗬，年紀不大還挺懂，想知道我當年畢業考試，老師給的命題嗎？”
“不想。”
“猜猜看，猜對了有獎勵給你。”
“淸豔唯美。下次讓人猜之前，麻煩先把後麵的照片遮住。”
一記眼神，丟向李莎身後的照片牆。
順著林寧的視線看去，最上方的照片裏的背景，大屏幕上的四個字，隻要不是文盲都會念。
“哈哈，咋把這忘了。”
“可以開始了嗎？”
“躺好，我來了。”
“.……”
修眉，上妝，修容。
或許是李莎的手法太過舒服，又或是本就體弱，初次做臉的林寧，很快便倒在修眉這個環節，睡的還挺香。
與此同時，身處負一層的林建國，正挽著袖子，跟一群大爺大媽，搶奶。
“牛奶買一送一，一箱39，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數十箱牛奶上的小喇叭，就像是戰鬥的號角，促使著摩拳擦掌的人群，一擁而上。
“我要兩箱。”
良久，總算擠上前的林建國，壓根不等工作人員回複，話音剛落，就已搶著掃碼付了錢。
“好的，這是您的牛奶。”
看著麵前的人頭攢動，穿著馬甲的促銷小姐姐，甜甜一笑。
類似這樣的場麵，這裏每天都會發生。
“林建國：得意（表情），給兒子買了兩箱奶，大品牌，買一送一。”
人群外，下巴抵著奶箱的林建國，這一刻，像極了凱旋而歸的戰士。
人群內，還有太多不知是誰家的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姥姥，姥爺，正在為自己的小家，血戰。
“我們都在用力的活，酸甜苦辣裏.……”
商場的背景樂，吵雜，應景。
普通的下午，普通的人，為生計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