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證件風波
「四位尊貴的客人，你們在這樣的季節里來到老科拉的家裡，不知道究竟有何貴幹呢，難道老科拉好客的名聲已經傳到了四位的耳朵里，專程來看望我這個孤獨的老人嗎？」
治安官的手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灰色鬥氣，手指用力捏開了酒瓮上的泥封，一股上等陳年麥酒的香醇味道透過油紙傳了出來，瀰漫在整個餐館中，一些噬酒的客人貪婪地吸了吸鼻子，雙眼放光，顯然知道這種陳年佳釀不可多得，不過礙於這裡的氣氛似乎不太正常，只有壓抑下肚子里的酒蟲，狠狠地灌上一大口面前杯子里摻了水的劣質酒精，只覺得索然無味。
「呦呵，沒看出來，老傢伙有兩下子啊，在地方治安官這個低等級的位置上居然還修鍊有鬥氣，這個老傢伙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鳳鐵跟艾薇兒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望向熟知這裡情況的艾力達，意思讓他先出頭說話。
「是這樣的。」艾力達拿起治安官剛剛注入了滿滿一杯美酒的杯子，湊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真他***好酒，我艾，哦，我追隨了小艾主人這麼久，從來都沒有見識過如此的佳釀，以前的那些歲月真他娘的是白活了！」
好酒的艾力達先是忍不住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治安官隨即笑吟吟地幫他又斟上了一杯，艾力達這次沒有鯨吞牛飲，而是輕輕地抿了一口，任由濃香的酒液在自己的舌尖慢慢化開，這才悠然道：「治安官大人見笑了，首先請允許我先介紹一下我們一行人，我的名字叫做刀郎，那個小白臉面首叫做鐵鋒，我們倆都是魔法師小艾的私人侍衛，對，最私人的侍衛，那個洋娃娃桃絲是魔法師的妹妹，這次我們冒昧來到這裡，正如您所說的，就是奔著您的名聲來的，因為有一些要去到石頭城和猛獸城的事情需要麻煩您，在這裡，也只有您手眼通天，可以答應我們的請求……」
「噢天哪，我的朋友們，你們居然要到那樣的野蠻人的領地去，只是這兩位美麗的女孩，到那種污濁的城鎮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請原諒，我忘記了您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根本不屑於理會那些跳樑小丑，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要去那兩個地方做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艾薇兒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隱隱露出傲慢，就像那些眼高於頂的魔法師一樣，「我所修鍊的魔法遇到了瓶頸，需要收購大量的精鐵和鐵礦石提煉出一種特殊的物質輔助，唔，最好還能順便收購到一些成品兵器，那些經過淬鍊后的刀鋒可以試驗我釋放出的光罩的堅韌程度，僅此而已。」
「就是這樣！」艾力達不著痕迹地朝艾薇兒眨了眨眼，顯然對艾薇兒精湛的演技大為讚賞，「尊敬的治安官大人，您知道的，偉大的魔法師們都有自己的怪癖，哦對不起，我的主人，我的意思是說，魔法師們的要求都很怪異，就像這次，我們不得不冒著風雪和戰亂來到這裡，目的就是為了收購一些精鐵和兵器，不過顯然很遺憾，我們並沒有在哈特王國經商的特別許可證，而且我們常年待在森林的深處修行，也沒有足以證明我們清白身份的那張羊皮紙，聽說治安官大人您是一個慷慨仁慈的老人，相信您一定會很樂意幫助我們這些無助的羔羊，您說是不是？」
科拉聽出了艾力達話里的意思，灰色的眼珠子靈動地在四人臉上轉來轉去，沉吟半晌后緩緩開口道：「原來你們需要的這些東西，本來是很簡單的，只要有我親筆簽發的手令就可以在這兩座城內通行無阻，可是你們要知道，現在是戰爭時期，有大量的遊民和想趁機發財的商人湧入這裡，我們的君主對這樣的手令控制得很嚴，我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嗎？」艾薇兒微微揚起臉，鼻孔中嗤出一個傲慢的冷笑，「如果治安官大人能為我們指出一點門路的話，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拿到這兩張羊皮紙，相信我，我以一個魔法師的人格擔保，我們的確有這種實力！」
「奧，美麗的小姐，您多心了，老科拉不是那個意思。」治安官渾濁的老眼裡閃出了發亮的金色，朝艾薇兒笑道，「只要有一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魔法師們可是一些有錢的主兒，你們只要動動手指，那些可愛的金幣便會源源不斷地流進您的口袋裡，只是現在這些手令控制得的確嚴格，想要弄到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既然你們找到了我，並且相信我的能力，老科拉說不得只好腆著這張老臉出去碰碰運氣，如果上下都打點得好的話，也許會弄到那麼幾張也說不定，不過……」
治安官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從腰間的錢袋裡掏出一枚銅子在手上拋擲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要多少？」艾薇兒問道。
「也花不了幾個錢，不過我首先要說明，老科拉可不會貪掉你們的哪怕一個銅子，雖然我現在年紀大了，子女都不在身邊，只有那些金燦燦的小精靈陪伴我渡過凄涼的晚年，這樣我才能好受一些，不過，我的意思是說，這些錢都是用來打點我那些貪婪的上官的，老科拉並不會在中間得到一點，哦，您問的是具體的價格嗎，我認為，只是我個人認為，四張身份證明和一張經商證明，只需要，大概只需要一百個金幣，很便宜，不是嗎？」
「天哪，治安官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怎麼會這麼便宜？」鳳鐵霍然站起，神色激動地喊道，「要知道，我在死心塌地地侍奉女魔法師之前，我曾經做過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我認為治安官大人等到退休的時候不妨去嘗試一下，就您目前的辦事方法來看，您去了以後一定會如魚得水的！」
「什麼？什麼職業？」治安官暫時還適應不了鳳鐵一驚一乍的風格，獃獃地問。
「山賊！我以前是做山賊的！」鳳鐵的臉因為過於激憤而紅潤起來，「幾張破爛羊皮紙而已，就要一百金幣，你怎麼不去搶啊！」
看到鳳鐵激動的模樣，排列在門口的那些士兵都緊張地想要圍過來，戰斧的木柄拖在地上發出一陣紛亂的撞擊聲。
「不，不，你們都退下！」治安官喝退了自己帶來的士兵，看到艾薇兒也是臉色鐵青，隱有怒意，平放在桌面上的一雙玉手已經緊緊握住拳頭，身上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治安官這才猛然記起，自己是在跟一個可怕的、喜怒無常的魔法師打交道，不禁汗濕了脊背，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條精美的絲綢手帕擦拭額上的汗水。
「美麗的小姐，尊敬的魔法師大人，我想您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事情並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樣，我也沒有一點要敲詐你們的意思，請相信誠實的老科拉吧，要是在以前，這樣的手令一文不值，我想簽發多少都可以，不過現在是戰時，國王陛下已經嚴令不準鐵礦石和成品的武器隨意外流，那些做生意的客人手裡的行商許可證明都是帝都里特別簽發的，還有，現在的流民實在是太多，因為害怕有姦細混入，那些身份證明早就停止發放了，像我這種職位卑微的低等治安官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治安官一邊擦拭著汗水，嘴裡像連珠炮一樣快速解釋著，生怕那個脾氣古怪性格傲慢的魔法師會一怒之下釋放出一些可怕的大型魔法，徹底毀掉自己的地盤。經過一番解釋，科拉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艾薇兒的臉色，只見已經沒有剛才那樣難看，桌面上握緊的雙拳也慢慢舒展開來，治安官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禁大嘆倒霉，怎麼會無緣無故碰上這麼一個煞星，打又打不過，糊弄又糊弄不了，實在是流年不利。
「看來今晚要去姑娘窩裡找上幾個溫柔的少女撫慰一下我這顆顫抖的心靈了，天哪，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老科拉心裡暗想，不過臉上卻強行擠出一個卑微的笑容：「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其實那些證明也不是弄不到，不過只有朝中有權勢的大臣才有資格簽發這樣的手令，有幾位我是很熟悉的，可以幫各位鋪上一條路，具體要多少錢我再幫各位去仔細問問，不過……」
治安官的臉哭喪起來：「我真的不騙人，現在要弄到你們需要的那些東西，真的要不少金幣，我剛剛說的一百個金幣確實是多了一些，不過也沒有多多少，我想，我想，至少也需要七八十個吧，交易的時候你們可以自己去看，無所不能的精靈神在上，這次我真的沒有撒謊！」
「七八十個對嗎？七八十個！」鳳鐵一把拽下腰間的錢袋，一拉袋口的繩子，「嘩啦」一聲將剛剛得到的二十個精靈銀角傾倒在桌面上，怒道：「死要錢的老騙子，想瘋了你的心了，實話告訴你，大爺身上就只有這麼點錢，還想要什麼七八十個金幣，簡直是天方夜譚，就這麼多，愛要不要，如果實在不行的話老子就只有勉為其難動用暴力了，黑吃黑你聽說過嗎，別以為你比我們乾淨到哪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魔法我們也不修鍊了，你還想繼續做你的逍遙城主，哼，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