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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海底精靈

  鳳鐵四人被精靈們緊緊包圍在隊伍里,在狹長的山體裂縫中不斷前行,四人東張西望地四處看個不停,就像一群從來沒有見識過大世面的鄉巴佬忽然進入了大觀園,只覺得觸眼一片迷離的美麗,應接不暇。 

  裂縫裡就像一片神秘的星空,又像是無盡的黑洞,腳下看不清地面,就像踩在虛空之中,不過腳底卻傳來清晰的腳踏實地的真實感,四周和頭頂閃爍著無數紅白變換的光點,猶如繁星眨眼,彷彿一旦走出這裡便會豁然開朗,去到陶淵明筆下的雞犬相聞垂髫自樂的世外桃源。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鳳鐵無聊之下數自己的心跳聲已經數到了七千多個數字,一陣酸軟的疲憊從腿腳處傳來,脛骨已經被震得生疼,這讓習慣了攀山越嶺的鳳鐵感到吃驚,不明白為什麼只是走了這樣短短的路程,自己的身體會有如此勞累的反應,看起來這個地方絕對有問題。 

  「喂……」 

  鳳鐵剛要出言相詢,突然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傳來,鳳鐵彷彿頭腳調轉著飛旋起來,墜落向無盡的深淵裡。鳳鐵心知肚明,這種眩暈感跟以前的穿越不同的空間時候一模一樣,已經有了幾次類似的經歷后,鳳鐵並不慌張,閉上雙目,集中精神,將全部的精神力凝聚在眉心正中央的一點上,運轉體內鬥氣將那一點壓縮的靈識團團護住,這才沒有再次昏死過去。 

  等到眩暈感漸漸消褪的時候,鳳鐵強忍著睜開眼睛,只見自己和夥伴們被隨意地零散倚靠在一株奇怪的樹榦上,這棵樹的樹榦上並沒有粗糙的樹皮,而是觸手一片滑膩,頂端並沒有過多的枝杈,只有棕櫚樹般龐大的長條狀綠色葉片高高直豎,隨著類似於波浪的氣流胡亂舞動,葉片上還依附著一些五彩的貝類和小型的海洋生物。 

  在這樣的怪樹林中有一條寬闊的路徑,是由一種古怪的石頭鋪成的,潔白的石塊就像羊脂玉一樣細膩,不過卻並不能反射出光澤,一直延伸到內里的紋路呈暗金色,顯得高貴而大氣,石徑兩旁的林蔭中趴著幾隻慵懶的巨龜,龜殼上生滿了厚厚的苔蘚,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海帶一樣的草叢完全違背了植物生長的屬性,像跳舞一樣在冒著水泡的空氣中搖曳,偶爾有幾隻兇猛的小型肉食動物追逐著一隻逃竄的兔子經過,將草叢踩踏出嘩嘩的響聲。 

  樹枝上棲息的鳥兒歡快的鳴叫聲響成一片,這些鳥兒卻已經失去了飛翔的能力,只能依靠退化得短短的翅膀做短距離的滑翔,靈巧地從一根樹枝跳躍到另一根樹枝上,採食小巧的漿果和花蕊中的###,一條翠綠的小蛇正悄無聲息地盤繞著樹榦向上遊動,顯然是將這些鳥兒當做了美味的午餐。 

  其餘的三個人也開始陸續蘇醒過來,身為一個魔法師,艾薇兒的精神力比其他人強大不少,###了一聲最先睜開了眼睛,幾人都經歷過這種跳躍空間的眩暈,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所以比那些精靈的預想要早醒過來一會,那些精靈才會放心地將四人扔在這裡不管不問。 

  四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走在那條金絲石徑上朝四面打量,只見四下里完全是一片海底世界的景象,只不過沒有海水,只有濕潤的空氣,這樣的陸地和海洋奇異的空間交疊令四人驚嘆不已。 

  這裡似乎是精靈們聚居地的外圍邊緣,所以完全看不到精靈的影子,回頭看看來時的縫隙已經完全閉合消失,重新變成了一片光滑的石壁,四人只好沿著石徑朝前方慢慢走去,走出了大約一里的路程,只聽得前方轉彎處傳來一陣嗡嗡聲,十六隻俊美的精靈戰士身著藤條編織的輕盈甲胄在半空中整齊地排成兩列,正朝著四人的方向飛來,那一陣嗡嗡聲就是精靈的羽翼摩擦空氣發出的聲音。 

  「站住!你們這些人類姦細,為什麼闖進我們精靈族的領地!」隊形最前方的一位精靈舉起手中的木質短矛,逼住了四人前進的腳步。 

  「哪裡是我們自願闖進來的,明明就是你們的人把我們強行帶回來的好不好,你們這些不辨是非的小蜜蜂還要惡人先告狀,我沒告你們非法拘禁已經算你們走運了!」鳳鐵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精靈的腦子都有些不大好使,為首的精靈仔細整理了一下鳳鐵所說的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四個人便是狩獵隊帶回來的人類俘虜,不過不是說他們通過空間之門的時候已經昏了過去,沒有個兩三個小時不會蘇醒過來么,為什麼現在一個個都像沒事人似的在這兒閑溜達呢? 

  精靈的腦筋有些應付不來這樣「複雜」的局面了,不過身為一個小隊的領隊,精靈也算是族裡難得的佼佼者,族人公認的聰明人,所以他很快便理清了思路:管他呢,反正是狩獵隊帶回來的人不就好了,還管他們什麼時候醒來的做什麼,依照命令押送到王的面前就算完成任務了。 

  想到這裡,精靈又開始高興起來,指揮身後的精靈戰士們圍住這四個嘻嘻哈哈毫無懼色的人類,押送四人朝石徑盡頭的王宮走去。 

  石徑的兩旁有的樹林比較稀疏,其間生長著幾株粗大低矮的樹木,結實的樹榦上用樹枝葉片和藤條編織成一個個鳥巢一樣的小屋子,進進出出的儘是一些長著翅膀的精靈,好奇地看著這些外面來的人類,不過卻並沒有上前,只是遠遠地打量著。 

  這些精靈的手裡都有自己的工作,有的正用棍子攪拌著木桶里發酵的麵糰,有的在樹枝上晾曬那些海帶狀的樹葉,有的則休整著破敗的屋頂,只是用樹枝和削好的木楔釘進暴露的縫隙中,精靈們使用的工具也都是一些木製品,木頭的水盆和水舀,木質的鋤頭,木質的勺子,就連屋門上的裝飾也是一些精美的木雕。 

  走出很長的一短路程之後,四人終於遙遙望見了精靈們口中所說的「王宮」。那是一座非常靈巧的建築,在石徑的盡頭處,繁密的森林包裹下有一個圓圓的小湖,湖泊大約有方圓幾里大小,可以眺望到四面的岸邊,在圓湖的正中央上空凌空懸浮著一座長長的麵包圈形狀的乳白色建築,分成一節一節的,像是一條胖乎乎的蠕蟲首尾咬合在一起,應該就是精靈族的王宮了。 

  王宮的前方有一塊金玟白玉雕琢成的整片廣場,廣場上一條相同材質建造成的拱橋跨過湖面連接到陸地上,如同一條漂亮的長玉帶橫亘在那裡,跟陸地上的石徑相連,在陽光和湖水的影射下顯得十分漂亮。 

  那座長橋之下只有一根粗大的橋柱深入湖水中,橋面上的縫隙里經年累月地累積的灰塵泥土中頑強地生長著幾株綠色植物,開出淡黃色的小花,幾隻蝴蝶圍著花瓣上下蹁躚,經過的時候,一個精靈士兵閃電般伸出一隻手捉住了蝴蝶,捏住翅膀扔進嘴裡喀嚓喀嚓大嚼起來,看得四人一陣噁心,眉頭大皺。 

  那名士兵不好意思地朝四人笑了笑,凝神又捉住了一隻蝴蝶遞送到桃瑞絲的面前:「漂亮的小女孩,你也要嘗嘗么,味道很好的!」 

  桃瑞絲驚恐地搖了搖手,一雙大眼中露出一片惡寒,精靈看到桃瑞絲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羞惱,輕輕掰斷了蝴蝶的翅膀,從斷翅中流淌出幾滴濃稠的乳白色液體,居然真的散發出一股香甜的氣息,就像蘋果一樣的味道。 

  精靈用指尖沾染了一滴液體伸到桃瑞絲的唇邊,友善地朝桃瑞絲笑了笑,桃瑞絲身為一個天賦異稟的純粹吃貨,禁不住誘惑,居然伸出柔嫩的舌尖舔了舔精靈的手指,隨即眉頭舒展開來,眉開眼笑地叫道:「好甜呀!」 

  精靈見到自己的東西得到了這個擁有天使般笑容的小女孩的欣賞,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說話,將蝴蝶的身子扔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將剩下的半截翅膀塞進桃瑞絲的掌心,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桃瑞絲。 

  桃瑞絲看著手心上還在微微蠕動的蝴蝶翅膀,突然覺得胃口大失,不過敵不住那個友善精靈的好意,閉著眼睛橫下一條心,將斷翅扔進了嘴裡緊緊含住,一股奇異的香味在口腔中迅速擴散開來,桃瑞絲從未吃過這樣的美味,覺得有一點蘋果的脆甜,還有一些其他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很奇怪,但是確實很好吃。 

  桃瑞絲挑起大拇指朝精靈晃了晃,表示自己很喜歡這樣的禮物,那名精靈士兵手掌在空氣中微微滑過,像是作出了一個見到老朋友熟悉地打招呼的動作,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這條小狼狗可真夠噁心的!」鳳鐵皺著鼻子做乾嘔狀,又開始欺負桃瑞絲,「你有不吃的東西嗎,這樣下去你早晚會被毒死的!」 

  艾薇兒掐了鳳鐵腰間的軟肉一把,表示鳳鐵如果再敢口出惡言的話就要他好看,鳳鐵只好閉上嘴巴乖乖走路,桃瑞絲則看著那些飄舞的蝴蝶垂涎欲滴,這下子連艾力達也看不過去了,一把將桃瑞絲這個吃貨舉起來放到肩膀上,桃瑞絲這才安靜下來,只是眼睛還緊緊盯著那些美味的蝴蝶,好像隨時要撲上去大快朵頤一番。 

  艾力達扛著桃瑞絲,上翻著眼睛喃喃道:「吃貨的世界,我永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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