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蓋伊·隆托, 四方朝拜
最終,熊大在被鳳鐵暴揍了一頓后遣散了他帶回來的十幾個「精兵悍將」。為了補償大家所浪費的時間熊大無奈之下還給每個人發了二十個銅幣的損失費。
熊大頂著一頭大包向羅浮哭訴:「我家少爺也太暴力了,我辛苦奔忙了一上午為啥無緣無故地打我呀,羅浮將軍你也不說勸勸。」
羅浮:「勸勸?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沒衝上去一起打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熊大:「……」
羅浮笑道:「別在這裡給你家少爺添堵了,來,我來教你一個將功折罪的辦法,你現在去彼岸商會找尤蘭達小姐,就說鳳鐵給她捎個口信……」
尤蘭達在得知鳳鐵要繼續委託彼岸商會拍賣他的那把彎刀之後高興的跳了起來,聽到熊大說現在鳳鐵急著要用錢,尤蘭達連忙命泰格拿出一萬金幣,又派出幾名人手和熊大一起過來給鳳鐵幫忙。
有了巨額的資金以後鳳鐵感覺自己的腰板頓時直了起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商會的大力宣傳下,前來報名應徵的雇傭兵們蜂擁而至。
「哎你擠什麼,就是你,說你呢?」鳳鐵指著一個吸溜著兩條鼻涕使勁兒往人群裡面鑽的小男孩:「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九歲了!」小男孩怯生生地看著鳳鐵,把鼻涕往回吸了吸。
「啊,十九歲啦。」鳳鐵循循善誘,「你長得可夠成熟的了,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有啊有啊!」小男孩雀躍起來,掰著手指頭數到,「家裡還有爸爸媽媽,大爺二叔,三舅姐姐……」
「那你姐姐你進多大呀?」鳳鐵循循善誘。
「我姐姐今年十四歲!」小男孩一臉驕傲地回答道。
「滾!」鳳鐵大怒。
小男孩:「……嗚嗚嗚嗚,露餡兒了。」
鳳鐵氣呼呼地坐到報名處,隊伍中間一個身形魁梧滿身刺青的大漢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說你呢,就是那個腿上紋著兩條大鯊魚的的江湖大哥,你過來!」鳳鐵眼前一亮。
江湖大哥聞言越過長長的隊伍,走到報名處的桌子前面筆直地站住,一隻腳重重地跺了跺地面。
轟的一聲,鳳鐵感覺到地面一陣顫動。
鳳鐵心想這回撿到寶了,這一定是某個出名的大傭兵團里的精英隊員,看情形還是個力量型的戰士。
「恩,本少爺問問你。」鳳鐵倨傲地問道,一副暴發戶的醜惡嘴臉,「你是哪個傭兵團的啊?」
「回大人的話,小的並沒有加入傭兵團,小人只是當地的城市秩序維護者!」
「啊?」鳳鐵大訝,「你特么是個城管?」
紋身大漢搔了搔頭:「小人不知道大人說的城管是什麼意思,小人只是負責那些集市上的攤販是否合法經營或者是否按時繳納稅費罷了。」
「啊我明白了。」鳳鐵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城管么,大哥你太謙虛了,不知道你小腿上紋繡的這兩條面目猙獰的魚有什麼典故呢,你一定經歷過常人沒有經歷過的苦痛掙扎吧!」鳳鐵八卦地問道。
「是這樣的。」江湖大哥的目光移到自己的小腿處,小腿兩邊各紋著一條面目猙獰、呲出滿口駭人獠牙的大鯊魚,兩條鯊魚顏色一紅一黑,左腿魚頭朝上,右腿魚頭朝下,形態遒勁,面目滲人!
城管大哥坐到報名處桌子前的椅子上,雙手插進頭髮里痛苦地開始講述:「我出生在帝都旁邊一個貧窮的小城鎮……」
在場的重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喧嘩和擁擠,全都豎起耳朵安靜地聽他講述即將發生的血雨腥風。
城管大哥默默地講述道:「那是沃夫王國公曆的十一月,一個雪花飄飛的季節,我有幸成為了雙魚座……」
「滾!」鳳鐵的面目已經完全扭曲在了一起,他一把推開那個故弄玄虛的城管,大踏步走到一個粗壯的胳膊上紋著大大的「刀」字的壯漢身邊,使勁拽著壯漢的胳膊把他拖出了隊伍。
「你別告訴我說你紋了一個刀字是因為你是刀星座,好不?」鳳鐵大吼道。
壯漢被鳳鐵悲憤的神情嚇到了,戰戰兢兢地說道:「不,不,不是。」
「很好。」鳳鐵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意態雄渾地睥睨著長長的報名隊伍,拍著壯漢的肩膀鼓勵道:「跟大傢伙說說,你一定是一個歷經沙場、有著不尋常故事的刀客吧!」
壯漢的臉上留下了兩行熱淚:「我並不是一個刀客,尊敬的大人!」
壯漢撫摸著臂膀上歪歪扭扭的紋綉,好像陷入了一個痛苦的回憶:「我本來是想紋一個『忍』字的,可是紋身實在是太疼了,我紋到『刀』字就受不了了,其實我和剛才那位大哥是一個單位的,他負責東城區,我負責西城區……」
「滾!都給我滾!」
鳳鐵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壯漢的屁股上,氣咻咻地走到幸災樂禍的羅浮面前悲聲道:「你們繼續吧,我想招聘官的職位不適合我,我要回去休息一會。」
……
「嘩啦!」
鳳鐵把黑色包裹裡面的鐵器全部傾倒在床上,又從懷裡摸索出一些東西扔在鐵器堆里,這些東西全部壓在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上面,聚成一個碩大的物品堆。
鐵蒺藜,三角釘,手弩,**葯,我愛一根柴,狗腿刀,呃,還有一瓶羅浮將軍還給我的成年吸血鬼的血液。
鳳鐵眯起眼睛,像一個色中餓鬼欣賞著一具絕世美女的嬌嫩胴 體一樣,眼球中散發出葛朗台和潑留希金雜交生下的後代眼中散發出的獨特光芒。
「這些都是我最可寶貴的財富呀!」鳳鐵愛憐地撫摸著這堆東西。
鳳鐵的想法沒有一點誇張,這些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隨便每一樣拿出去都會在大陸上掀起一陣爭奪的熱潮,除了那兩包見不得人的藥粉。
鳳鐵不禁想到:如果自己過夠了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是否可以藉助這次拍賣會聚攏大量的財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過上與世無爭的富家翁生活呢。
但是鳳鐵很快打消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先不用說自己已經深深地捲入了這場無窮無盡的國家陰謀當中,單是鳳鐵的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便讓自己自責不已:
看似冷漠的父親一遍又一遍甄選著家族私軍中最精銳的士兵,反覆叮囑他們即使不顧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帝都里最出名的紈絝敗家子的生命安全;慈祥的母親目送自己的隊伍走進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時依依不捨的眼神;琳達和露西在床上羞澀地袒露出她們潔白誘人的胸膛,不斷呻吟著少爺你一定要平歸來的囑託;還有愛瑪揮動著那條油乎乎的手帕,使勁向鳳鐵的豪華馬車上拋出的一整扇羊排后哭泣的淚眼。
這些場景都深深地印在鳳鐵不斷向全身每一個細胞輸送血液和養分的心臟上面。
鳳鐵坐在地上,朝著床上一大堆黑乎乎的事物喃喃自語道:「放心吧,既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收穫了這麼多讓我魂牽夢繞的感情,我就不會輕易地死去讓大家失望,等著我回來,父親,母親,琳達和露西,還有我摯愛的艾瑪,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鳳鐵擦了擦眼淚,撲到床上開始瘋狂地整理床上的家當。
迷藥和春藥可以收起來,呃,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這把彎刀已經答應了尤蘭達要拿到她的商會去拍賣的。這幾件暗器呢,恩,雖然在這個大陸上是第一次出現,但是有心人只要見過一次之後就會仿造出來,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
最後只剩下這瓶尼古拉伯爵的血液了,整整一瓶啊,到底要怎麼樣才好呢。
鳳鐵沉思了半天,最後他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個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把一滴粘稠的血液傾倒進去,剩下的一整瓶血液則珍而重之地收進自己的懷裡。
「這樣就好了,希望明天在那場盛大的拍賣會中我會獲得一個不錯的收成!」鳳鐵喃喃道。
……
招兵活動已經結束了,羅浮和親衛隊長兩人在強大的金錢攻勢下已經招募了足夠多的雇傭兵,並且這些雇傭兵的各有各的特長,每個人都是各自傭兵團里的高手。
在承諾了招募任務和這次傭兵盛會壓根沒有時間上的衝突之下,整整一百個傭兵們一鬨而散,紛紛衝到街上去慶祝這個難逢的盛會。好奇之餘,羅浮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下連同鳳鐵和熊大走上街頭,一起感受這十年一遇的傭兵盛宴。
此時,匯聚在德瑪城的所有傭兵們全都走上了街頭,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就是德瑪城中心廣場,那裡矗立著一座通體用黃金打造的傭兵之王蓋伊·隆托的雕像。
大陸最北端的惡魔宮殿,火馬王國的通天火獄,占卜師公會的元素之塔,德瑪城的傭兵之王雕像是綠海大陸上的四大奇迹建築。
之所以隆托的雕像被排在第四位,是因為前三名的建築並不是人為建成的,有關於它們的傳說已經在人群中流傳了上千年之久,有人甚至懷疑它們是上古神魔大戰的時候遺留下來的神跡。
從綠海大陸有了統一的公曆紀元開始,通天火獄和元素之塔才被正式地記載到大陸的歷史中供眾人膜拜,那座神秘的、沒有人能夠一探究竟的惡魔宮殿因為吞噬了各國聯合派出的十幾波前去探秘的隊伍之後,正式地被大陸各國奉為絕對的禁區,從此再也無人問津,只剩下千奇百怪的民間傳說不斷地流傳,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至於德瑪城內的傭兵之王雕像,雖然它是人工雕琢而成的,但是這毫不影響它用自己震撼人心的形態和力量和其他三座神跡分庭抗禮。
雇傭兵的王者雕像並不是隆托在世的時候自己建造的,雖然當時的沃夫王國窮兵竇武,在侵略戰爭中獲得了巨大的財富,但是隆托是一個對物質生活和外在形象要求很低的人,他只熱衷於在戰鬥和征服中獲得勝利的快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瘋子,他把掠奪來的所有財富都投進了軍隊裡面,從而利用越來越強大的戰爭利器不斷地擴大自己的疆土。
可是隆托最終還是被聯軍的軍隊圍困在德瑪城中插翅難飛,不得不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接受戰敗的苦果,然後隆托在各國強有力地軍事監控下一蹶不振,最後鬱鬱而終。
這個用自己的一生不斷戰鬥的男人畢竟是大陸上所有雇傭兵的始祖,傭兵們並不因為他曾經侵略過自己的國家而怨恨他,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尊敬這個一輩子都在用激情和力量燃燒自己生命的可敬的老傢伙。
當沃夫王國正式宣布隆托的死訊時,綠海大陸上所有的雇傭兵組織都自發地匯聚到德瑪城周圍悲傷地弔唁這個真正的男子漢,久久不肯散去。
最終,各個傭兵團的代表們在經過了短暫的商量以後,決定捐出自己傭兵團過去一年內接受的所有任務的傭金,為自己心目中永遠的王者打造一尊華麗的金像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整個綠海大陸上當時一共有大小規模不等的傭兵團一千多個,還不包括一些地下活動的殺手組織和獨行的賞金獵人,大家捐出了一筆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這筆財富換來的黃金堆在德瑪城的中心廣場甚至把整座城市的夜空照耀得亮如白晝。
經過上萬個奴隸的不斷搬運與熔煉,從大陸的各地被高價請來的雕刻大師們花費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把這一堆小山一樣的黃金雕鑿成了隆托的雕像,雕像高達百米,雕像的底座甚至要幾十個壯漢合抱才能圍上一圈。
隆托的靈魂似乎就藏在這座通體用黃金打造而成的奇迹裡面,揚起高傲的頭顱睥睨眾生,他的線條硬朗的臉孔始終微微抬起,帶著一絲不甘和不屑,深邃的眼睛斜望著天上的雲捲雲舒。
雕像建成的一刻,城內城外黑壓壓的一片雇傭兵們,這些刀口舔血的男子漢們轟然拔出自己的武器放在胸前,向他們偉大的傭兵之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就像現在的這一刻,鳳鐵和羅浮被裹在洶湧的人群中,他們被眼前浩大的場面和肅穆的氣氛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朝著百米的高度施了一個凝重的軍禮,鏗鏘的刀劍出鞘聲不絕於耳,每個傭兵都把自己的兵器橫在胸前,像自己的先輩們一樣虔誠地拜謁。
隆托默不作聲地接受,也只有這樣一個在鐵與血的不斷洗禮中涅槃的男人,才能夠經得起這樣的四方朝拜,這樣的人,才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