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巫季節
鳳鐵沒想到鐵匠居然把他帶到了關押施耐克和泰格的地牢中。
前幾日被鳳鐵弄得一片狼藉的地牢中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鐵匠隨意地坐在一張硬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緩緩對鳳鐵說道:「你坐下,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靜靜的聽我說就好。」
鳳鐵把鐵條戳到牆角,坐到父親對面的椅子上安靜地看著父親線條剛硬的臉龐。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你二叔下的毒手。我把施耐克和泰格關在這裡,每天好酒好肉地供著他們兩個。這兩個狗才豈是城府深遠之輩,早就在酒醉之時的談話中說起過此事,是施耐克用計使你摔倒之後用鐵鎚重擊你的後腦。本來他們也沒有想過你還會醒過來,對你的醒來我也很驚訝,但更多是高興,火焰獨角獸不想讓我左圖絕後啊。」
鐵匠從懷裡摸出一壺烈酒,擰開塞子狠狠地灌了兩口:「我早就想殺了這兩個狗才去地獄陪你,直到你醒來我決定把他們兩個留給你處置,否則你以為你殺了你二叔的人他會毫不知情?你二叔早就垂涎奧德賽家族家主的位置,為了這個位置他做了太多的錯事,因為我正當壯年而且對他也開始有所防備,所以他決定對你下手,殺了你以後,你二叔就是唯一的家族繼承人了。」
「沒有想到這一點,沒有早早地對你和你母親進行保護,這是我的責任。其實我不是沒想到過這個結果,只是我在心裡一直不願相信你二叔會如此的喪心病狂,說到底,事情的責任在我,但是我很快就會原諒他,我不想和一個將死之人斤斤計較。」
「我雖然只是一個鐵匠,但是我們奧德賽家族是火焰獨角獸王國傳承已久的大家族,我作為長子,從小就被家裡的長輩送到王國最有名氣的老師那裡學習王國文化各種雜學,所以我並不像我的外表看起來那樣是一個單純的匹夫。」
鐵匠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雙眼鷹隼掘兔般盯住鳳鐵:「從你醒來開始,你的言行舉動便大為反常,甚至可以說是古怪。給我的感覺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當然這是我純粹的主觀判斷,血濃於水,我確定你的身體是我的兒子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你的靈魂究竟是誰我便不得而知了。」
鳳鐵低下頭掩飾心中的震驚,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任何事情都可以假裝,唯有血緣親情是假裝不來的,拋開二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不說,單單是血脈相連的那份無法言傳的心靈感應就足可以讓鳳鐵徹底露出馬腳。
「直到在主殿里,你挽住我的手臂要和我一起回家。我才感覺到你的心重新和我連在了一起,我的兒子回來了。至於你是否能夠拔出那把劍,我左圖是否能夠完成暗夜公爵的交代,我們一家是否會被流放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
午夜時分,鳳鐵躺在 柔軟的大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天在地牢里鐵匠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讓鳳鐵驚異於自己居然捲入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漩渦里。
暗夜公爵只有一個17歲的美麗小女兒艾薇兒,也就是火馬王國國王的侄女,在一個漆黑的夜裡她偷偷潛入國王的宮殿用劍殺死了自己的叔叔。
聽到慘叫聲的國王侍衛們衝進宮殿,看到艾薇兒公主用手指蘸著國王的鮮血在地面上勾畫一個六芒星的圖案。
侍衛們一擁而上擒住艾薇兒,艾薇兒也不做反抗,反而冷笑著大聲詛咒火馬王國的覆滅僅僅是一個開始,整個綠海大陸都會陸續地陷入鮮血和恐慌,所有活著的生靈都難逃死亡或是被奴役的命運。因為人們砍伐樹木,挖掘礦產打造殺人的闊劍和長矛,人們的心靈已經被擴張和貪婪所佔據,主宰世界的巫女王要釋放出地獄的魔鬼和惡犬洗禮這片骯髒的大陸。
聞訊而來的暗夜公爵和王國議會的十八位長老在徹夜商議。最後,十八位長老達成共識:因為火馬王國近年來軍事力量過於強大,大陸上的其它王國已經聯合起來,用邪惡的法術控制了艾薇兒的身體,要在火馬王國內部製造恐慌從而使王國覆滅。
只要暗夜公爵同意處決艾薇兒,長老會就願意扶持他做國王,然後舉全國之力發動大規模的戰爭,統治整片綠海大陸。
本就是鐵血派的暗夜公爵在短暫的猶豫后很乾脆地答應了長老會的要求,當晚就把艾薇兒推上了絞架。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套在女囚犯天鵝般優雅脖頸上的油繩瞬間燃為灰燼;火刑台上,熊熊的烈火甚至不能點燃艾薇兒的衣角;即使刀斧加身只能在她白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紅印;當看到身體上綁著幾百斤重的石頭的艾薇兒還浮在護城河水面上微笑時,暗夜公爵和十八位長老徹底驚呆了。
無限恐慌的暗夜公爵把自己的女兒囚禁在自己宮殿內水牢的最底層,他要求左圖一個月內打造出能夠斬斷一切的鋒利刀劍。
然而作圖讓暗夜公爵失望了,每一次拿來的闊劍都折斷在女囚的脖頸上。暗夜公爵大聲咆哮著把斷劍和送劍的士兵狠狠扔出門外,幾天後再接過另一把鋒利的兇器。
不斷地嘗試,不斷地失望,直到暗夜公爵聽到了一個消息:左圖鐵匠兵器作坊內的通天火獄炸爐了,空曠的爐基上插著一支能毀滅任何人的鐵條-——因為敢於去觸碰這根鐵條的奴隸和士兵都在眨眼間灰飛煙滅。
但是暗夜公爵更加的懊惱,沒有人能把這姑且可以稱之為「劍」的鐵條劈砍在艾薇兒的身上。
直到始終打探消息的暗影侍衛傳回消息:那根要命的鐵條被左圖的混賬兒子輕鬆地拎起來拿回了家裡,而且正在院子里用它當做鐵釺把一隻肥雞烤的滋滋冒油。
暗夜公爵興奮地甩掉披在身上的披風:「吩咐下去,明天我要在我的宮殿設宴款待左圖和他的兒子。還有,派人去告訴左圖,他不是一直狠不下心對巴圖下手嗎,這個惡人由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