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7章 猴毛
對於葉梟的話，猴子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幾個起落之間，已經是來到了葉梟的身邊。
盡管它的行動有起有落，盡管它的一切都在葉梟的視線之中。
但，冷汗卻是從葉梟的手心不斷的冒出。
曾經他和老頭子剛到仙泣之地來時，便是在火域遇到了這隻差點把老頭子給一巴掌拍死的猴子。
那個時候的葉梟，甚至連築基都未曾完成。
所以，他不知曉這隻猴子的實力可怕到了什麽程度。
而現在……
他大概知道了。
他的視覺能夠捕捉到猴子的行動，但，他的身體卻根本就跟不上！
在他的身體剛剛有要行動的意識之時，猴子的身形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側！
若是這隻猴子有心，恐怕，隨手一巴掌排出來，就可以將葉梟當場排成一灘肉泥。
仙骨？仙皮？仙血？
這些東西，在猴子的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這一點，葉梟非常的確信。
因為……
猴子來到了他的身邊之後，手臂依舊是伸進了他身後的巨大石門之中。
鑄成石門的材質，仿佛是變成了一灘直立的液體一般，沒有了任何的體積。
“沒必要這麽看著我，我過來隻是來這裏吃些果子的。”
猴子懶散的說著，手臂也從石門之中抽了出來。
在他的手臂徹底離開石門之時，手中所握的紅色果實也顯現了出來。
刹那之間，一股醉人的芳香便是彌漫在了這整個山洞。
這種香味，不斷的從那紅色的果實之中散發出來，讓葉梟整個身體的毛孔都舒張了開。
“前輩，這果子……”
葉梟很是確信，哪怕是在神農百草經上，也沒有記載過這種可能會生長在石頭裏的果子。
而且，葉梟還能肯定，這種果子對於修仙者的提升，其效果恐怕是已經在一些排名靠後的十大聖藥之上了！
可，之前那西行過來建造這扇石門之時沒有發現這種果子的存在？
“這世上，每一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命數，天命不可逆。”
“之前那個小鬼過來雖然是鼓搗了許多的東西，他所建造的石門若是再向內挖一寸，這枚果子就會是他的東西了。”
“以他的實力，如果能夠吃下這枚果子，應該是有能力能夠強行打開仙府遺跡的大門吧。”
“不過，這，就是天命。”
“哪怕隻是差了一寸他就能夠越過龍門，上天不允許他化龍，他便隻能做一條蟲。”
猴子很是悠閑的說著，隨即便是一口咬在了它手中的靈果之上。
汁水並射的刹那，無比浩瀚的靈氣猶如浪潮一般，從那火紅的靈果之上噴發出來。
單是這一枚靈果所爆發出來的靈浪，便是在那兩位封將修士殞命時所爆發出來的靈浪之上數倍！
這枚果子，大小連葉梟的半個拳頭都不到……
葉梟看得瞪目結舌。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吃驚的東西和場麵並不多，在仙泣之地曆練過一番，完成天道築基之後，他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入現在這般吃驚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葉梟如今所想的，是在那天外存在的，未必就一定是天，而是淩駕在“天”之上的東西……
“九劫散仙，氣息雖然是倒退了，不過，戰力應當是增長了才是，最新一次的頓悟，應當是讓你的戰力增長了十倍。”
“如今若是不依靠外物，單純的以修仙者的手段而言，你的戰鬥力應該是能夠勉強和封將修士會一會了。”
外物！
單純以修仙者的手段！
葉梟不單單是手心中滿是汗水，在他的背脊上，也有冷汗溢出。
這個猴子，知道他全部的秘密！
它知道自己手裏有孔雀翎，也知道自己的手裏有著許許多多備用的毒藥！
在這隻猴子麵前，葉梟就像是一個沒有半點秘密一絲不掛的嬰孩一般。
唯一不同的，恐怕也隻有葉梟如今的嘴裏並未發出哭泣的聲音了。
“前輩若是有心，我應當是已經死了不知曉多少次了。”
葉梟沉下心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的話語平靜一些。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當初的老頭子麵對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那時的老頭子並未還手，葉梟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
不是老頭子不想還手，而是不管他還手與否，都無法改變任何的事情。
靈果的汁水從猴子的嘴角緩緩流下，隨著它反複的拒絕，果肉在它的嘴裏化作浩瀚的靈浪，盡數被它吞下。
然而……
從始至終，它的氣息都未曾出現半點的起伏！
這等浩瀚的靈浪，以葉梟的能力，想要吸收都需要至少數日的時間。
而對這隻猴子，卻是連它半點的修為都無法提升！
“你不該死在這裏，你的天命還沒有到盡頭，不過這並不是你的仰仗，你該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去做。”
猴子沒有搭理葉梟，卻又像是在對葉梟說話，自顧自的說著。
這一會兒，他已經將手中的靈果全部吃了下去，果核被它吐到了一邊，落地的刹那，其中浩瀚的靈氣便是讓其生根發芽，在這山洞之中長出了一株足有三丈高的果樹來。
但，這株果樹上所生長的果實卻已經沒有了半點的靈氣。
“知天易，逆天難，你所知曉的天命隻是最為淺薄的那一層，你所違逆的天命，也隻是你諸多天命之中的一個而已。”
“天，不是那麽容易能夠反的。”
猴子說著，手掌又落在了葉梟背後的石門上。
不過，這一次與之前不同，它的手掌沒有穿過石門，而是貼在了石門上。
下一刻……
嘣。
細不可聞的聲響從葉梟的背後傳來，隨即葉梟便是感覺到了身後一輕，若非他反應迅速，身子已經是向後倒去。
數百丈的巨大石門，連帶著後麵那些山石，全部在刹那被猴子抹去了存在。
一株火紅璀璨的果樹顯現在了葉梟的身後。
在這株果樹上，足有數百枚方才猴子吃下的那種靈果。
而這株果樹，卻是沒有半點的靈氣泄露出來，仿佛是所有的靈氣都被它完美的封鎖在了內部。
“果然啊。”
猴子看著果樹，沉默了良久，歎了口氣。
“果然？”
葉梟回身，看著果樹，並未發現有什麽異樣。
“上次我過來的時候，這裏的果子汁水更多，如今雖然蘊含的靈氣更多了，但汁水卻少了許多，吃到嘴裏已經有些索然無味了。”
“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能夠讓我停下的果樹啊……”
“膩了，全吃膩了……”
聲音尚且還在葉梟的身邊回蕩，猴子的身形卻已經是消失不見。
它好似從來沒有來過。
但，不管是葉梟麵前的果樹，那是一旁那株果核落地之後刹那成樹的果樹，都告訴葉梟方才他所看到的不是幻覺。
“最為淺薄的天命……”
“諸多天命之中的一種……”
葉梟愣在原地許久，他攥緊的雙拳才逐漸鬆開。
這隻猴子，是他在他生母之後所見識到的另一種層次的強者。
“她沒有以自己的力量離開蓬萊，也沒有和蓬萊的人發生衝突，更沒有讓我去找蘇凡的麻煩。”
“是因為她已經看透了我的天命？”
葉梟想到了他與生母見麵之後的種種。
她為什麽會隱藏自己的能力？
以她那刹那離開地球飛升仙界的力量，要離開蓬萊，輕而易舉。
但她沒有。
而且，她還叮囑葉梟，蘇凡的命數尚未到頭。
猴子那一息莫名其妙的話語，引起了葉梟的諸多猜測。
不過一時之間，葉梟也完全摸不到頭腦。
他不明白天命的選擇到底有多少。
所以，他現在推斷得再多，都沒有半點的意義。
而且，一旁猴子留下的另一個東西也打斷了葉梟的思緒。
那，是一根猴毛。
這根猴毛讓葉梟又聯想到了他在天榜戰時與天府之人對抗到最後時，那飛來的一根發絲。
“老頭子的相好能夠用發絲救我，按理說，這猴子的實力在老頭子之上，也應該是在老頭子的相好之上的。”
“那麽……”
“它這根猴毛，是故意留給我的？”
葉梟揣測道，神識已然是運轉，將這根猴毛收到了往生戒內。
不管如何，那猴子沒有對他下手，雖然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不過葉梟沒有感覺到它的敵意。
它似乎是有什麽想要說，但是礙於什麽東西，它不能將話挑明。
“是因為天命？”
“如果我違逆天命隻不過是在天命的選項之中選擇了另一種，那它告訴我那些深層次的東西就是在違逆更深層次的天命？”
“我隻是做出選擇，但它如果是要違逆天命，應該是會受到懲罰的吧？”
“……”
葉梟沉默了下來。
他感覺腦子已經變得有些混亂了。
猴子說的那些話莫名其妙，讓他的腦子出現了許多的猜測與遐想。
最終，葉梟隻能盤膝坐下，經曆了短暫的修煉之後，他的心神才逐漸平複。
山洞內，果樹尚在閃爍著璀璨光輝，上麵的果子也沒有任何的異樣。
葉梟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將猴子留下的那根猴毛從往生戒內取了出來，神識操控其落在了山洞的入口。
如此，葉梟才向果樹所在緩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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