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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出走

  每次丁梅梅正在屋裏寫作業呢,就看大姐騎著個自行車,車後座上還放了老些東西,裝的鼓鼓囊囊的一大袋子,和隻驢子一樣馱東西回來了。


  大姐把東西卸下來,就搬個板凳在那裏做著手工,大部分時候都是用草編織東西。看著大姐的手擰著草繩,就能變成草帽、草鞋什麽的,丁梅梅覺得很好玩,她和她三姐一樣,覺得什麽事情也都是比學習好玩。


  大姐在那忙著,她就坐那看著,手裏就握著筆,看的目不轉睛的。大姐還能不知道自己妹妹幾斤幾兩嗎,他們家四個孩子沒一個適合學習的,有的是玩主,有的就是學不會啊。


  這時候哪有什麽輔導教材啊,唯一能用來學習,獲取點知識的就是通過書本了。但書本上的例題看起來都挺簡單的,一做作業,一考試就歇菜了。


  所以她們丁家經常歇菜,最高文憑也就是初中了。大姐看著丁梅梅在那寫作業寫的心不在焉的,就嚷嚷著快點寫完了來幫忙。丁梅梅很樂意,三下五除二就把作業畫完了,寫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就算真的認真寫,也是錯題連篇,所以丁梅梅已經習慣了,還不如早點把作業唬弄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黑了,大姐還得忙著去做晚飯吃,屋裏就一個爐子,一個火上隻能放一口鍋,大姐每次都做大亂燉,省時又省力。這時候都沒什麽肥料,又冷,哪有後來的什麽大棚啊。有了蔬菜大棚,一年四季想吃到什麽就能種出來什麽。這時候種點什麽,都是根據節氣,到了什麽時候,就得種什麽,過了那段時間,莊稼就不成活了。所以人們經常開玩笑,自嘲是靠吃飯的。


  所以大姐經常在冬做蘿卜、大白材亂燉,冬很多作物都存活不了,這些算是好長的了,耐凍,冬莊稼人就是靠這些過冬的。


  丁梅梅討厭這樣的生活,要什麽沒什麽,每清湯寡水的吃著,嘴巴裏麵都吃的沒味了。因為大姐做飯的時候,也舍不得放油,油得用票去買,一個月每家都是限量發放的。每次做飯時候,大家都是讓油一滴一滴入鍋的,用的很是節省。


  爸媽晚上回來都是沒準的事,白去刨地,下午出攤去賣,什麽時候把當摘下來的蔬菜都賣完了,什麽時候回家。有時候兩人都晚上10來點,他們這些孩都打算收拾睡覺了才回來。


  所以,幾個孩每都先開飯,都是正長身體的年齡,雖然白菜、蘿卜已經吃膩了,但是拌著飯也吃的很香。


  不過二哥這人不著家,下班都不回家,和著一幫狐朋狗友一下班就鑽哪去玩了。二哥喜歡耍牌,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惡習了,因為一個月也賺不了一百多塊錢,輸起來就和無底洞一樣,經常出現還不上漳情況。這就苦了她們幾個了,債主有時候會上門要賬,把院子裏能掀的東西都掀翻掉。


  每次丁梅梅就和三姐兩個人顫顫巍巍的看著別人砸家,都是一些壯漢,哪敢上去和別人理論。不準被推一下,就過去了。


  兩個姐妹隻能在一旁報團,和兩隻呆頭鵝一樣,看著一切發生,無力阻攔。


  砸完東西別人也不解氣,就和家裏的主人一樣,坐在家裏等著,等著家裏大人回來還錢。


  一般債主等來的都不是真正的債務人二哥,而是自行車後麵馱著一個大口袋的大姐。看見大姐回來了,丁梅梅就有了安全感,感覺大姐就是派來保護她的,像個兔子一樣,飛奔撲進大姐的懷抱裏。


  大家看見家裏被鬧成這樣,臉色不好,有了這個討債鬼弟弟,本來清貧的家裏更難熬了。但是為了打發走這幫人,大姐再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得從口袋裏掏錢出來。


  每次交完錢,收債的人都是走的心滿意足,要是看見她家院子裏掛著些辣椒、玉米的,也就順手拿走了。


  大姐每次都泄氣了,軟弱無力的把車後座的麻袋扛回屋裏。有次,大姐還哭了,拿著草紙擦著眼淚,眼眶邊上都擦紅腫了。大姐邊哭邊問道,她是欠了二哥什麽東西,要遭這些罪。


  丁梅梅當時雖然,但也懂二哥不成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二哥正上班,三打魚,兩曬網的,廠裏領導想過把他辭掉。這可把爸媽嚇壞了,連夜趕緊托人去弄零煙酒送過去,二哥的崗位才算保住。


  不保住也沒辦法,二哥在麵粉廠裏的工作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進去的。找個工作多難啊,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給塞了進去。


  為這事,大姐也沒少生氣。因為大姐比二哥還大個一歲,大姐找工作的時候,爸媽也沒找人,就讓大姐自己去應聘,自己應聘上哪就去哪上班。大姐隻應聘去了廠子,福利隻有麵粉廠的三分之二。一到二哥找工作的時候,家裏又費錢又費力的,給他找了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崗位。


  大姐心裏能好受嗎?爸媽一碗水都端不平,還是兒子在他們眼裏金貴。什麽兒子工作好了,媳婦也好找。那女兒呢?又何嚐不是工作好了,能找個更好的婆家。


  同一屋簷下住著,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芥蒂。


  別人看丁梅梅家偶爾還有人來鬧騰,都站在院裏張望著。丁梅梅都覺得丟人,二哥做的這些破爛事,她們為什麽也要跟著受苦受累。


  後來,丁梅梅初中畢業工作了,有下班正走回家呢,碰到老鄰居,讓她快去橋邊的柳樹下,她二哥喝醉了,自行車倒在草地裏,人也倒在柳樹下。


  這丁家沒個人在現場,這些鄰居也不敢扶啊,誰懂這酒鬼喝了多少,萬一扶出來什麽事,那真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丁梅梅趕緊和鄰居跑去橋邊的柳樹下,這二哥和灘爛泥一樣,醉醺醺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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