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各自的選擇（上）
橘右京一人坐著回去的馬車，他過一會兒就要見到小田桐圭了，手裏捧著大長老曦音給他的花。
據說這花開放在君房殿的入口處，受到血神強大的生命力感染而開放，自身也蘊含著驚人的生命氣息，不知道內情的人貿然服用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血氣上湧爆體而亡。
大概有一年時間不見了吧。不，不能這麽說，細細算來也就九個月零十天的樣子，希望小田桐圭不要等著太著急了。
另外，橘右京也為二人的將來而發憂。
“你的生命早已油盡燈枯，如今經過君房殿一戰，就算是我也無力回天了……你還剩的時間嗎？這個說不準，短則數月，最長不過兩年……總之，這彼岸妖淵花是我答應給你的東西，用這個能治好那位病人，隻是需要輔助的秘法……”
神族村落大長老曦音的話，充斥在他的腦海裏，似乎是在警告自己，他的未來早已截斷。隻是，這個事實難以對小田桐圭啟齒。
“她才十幾歲，不必虛耗年華在我身上……”
橘右京將背倚靠在馬車的墊板，慢悠悠地說出口，說到一半有些哽咽便停住了，然而外表上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始終望著前方，那一輪金色的太陽正在步步下沉，大半身軀浸入了地平線之下，收斂的光線發散出來，如同火焰一般在雜草覆蓋的平地燃燒。
他又想起了馬原，那個苦命的孩子，不知在海底深處發生了，竟是什麽也不記得了。
對於徐福的恐怖，橘右京至今還記憶猶深，非要描述的話，單單用了一個“恐怖”都覺得輕描淡寫得過分。
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存在啊，在他的麵前聖域級宛如無力的小孩子一般，回過神來橘右京隻能這樣感慨。
“我還會回來嗎？大概是不會了，將馬原托付給娜可露露他們，不知可以收留多久？”
橘右京心裏頭想。
匆匆一別，橘右京也沒來得及考慮這麽多。
雖然想和馬原說話，但是對方因為失去記憶的緣故落入巨大的恐慌，變得神誌不清。
而得知徐福已經被封印，橘右京需要立即趕回去，救助危在旦夕的小田桐圭的母親，便顧不得馬原了。
唏噓一聲，橘右京拖著虛弱的身體，終於鑽進了車廂內，他的精神還未恢複好，總是想睡。
“隨天命吧。”
最後他掙紮一般說了這麽一句話，便閉上了眼，思緒沉浸到夜色中。
另一邊，娜可露露替躺在床上的馬原擦汗，一邊細細擦拭，一邊探查他身體內元氣周轉的情況，看似平穩沒有異常，卻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聽到背後有人進來，娜可露露回頭看去，竟然是大長老曦音。
“大長老！怎麽……你的傷還沒好才對。”
娜可露露驚呼出聲。
曦音擺擺手，告訴娜可露露自己沒有什麽大礙了，隻是擔心馬原過來看看而已。
將手搭在馬原右手的手腕處，食指發出熒光，曦音也檢查了一遍。
她鬆開手，麵無表情，轉頭問娜可露露道：
“你可知道他身上有什麽問題？”
娜可露露當下向對方請教。
曦音歎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來，月光接著小窗子照進來，映在她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問題就出在什麽也感知不到，一點異常也沒有，平常人就算沒有什麽疾病殘缺，元氣波動偶爾也會出現失差。馬原的這種脈象隻出現在兩種人身上……”
聽到這，娜可露露嚇得捂住嘴，好像想起了什麽。
沒錯，想要脈象和此時的馬原一樣平穩無異動，實際上是十分困難的，就算是聖域級的人也做不到保持很久。
能夠這樣的人在王者大陸上隻有兩種，第一種是剛剛去世，元氣還未來得及消散的人，第二種則是經脈全廢，無法調用體內元氣的人。
曦音緩緩說道：“他這一身功力，恐怕都被廢去了。”
娜可露露道：“那怎麽辦？雖然這世上沒有元氣修為也能夠生活，但是一點元氣也沒有，豈不是會過的很艱難？這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也太沉重了吧。”
曦音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這個事情她也一直在考慮，如今自己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也就是那個了。
“先讓他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但是神族村落不能長時間收留外人。我在稷下書院有個相識，準備寫信給他，讓他領走馬原，教會他足夠生存下去的知識。”
聽到大長老的話，娜可露露有些安心，稷下學院是整個大陸赫赫有名的最高級學府，不受諸國勢力影響，連魔道家族和機關術家族都能在那裏和睦相處，容納馬原簡直是小事一樁。
能在稷下學院畢業，都會被各個地方爭搶，這樣馬原的後生也沒有擔憂可言的了，這確實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娜可露露朝著大長老跪了下來。
“勞煩大長老了。”
曦音望著月亮出神，沒有注意到後頭一臉感激的娜可露露，有所追憶的樣子。
娜可露露怔了一下。
她隻知道，神族村落的日與月是映照外界天氣變化的虛像，卻並不知道，這個法術乃是曦音的父母所創造的。
曦音回過神來，叫娜可露露跟自己到了外麵，找了一塊沒有人的地方，然後緩緩說道：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娜可露露道：“大長老請講。”
曦音將自己藏在袖口的雙手前臂伸出，展現給對方看，皮膚上有一團朱紅色的東西在遊動。
“這是什麽？”
娜可露露大驚失色。
“這是血族之力。”
曦音顫抖地說道，語氣中夾雜著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在君房殿一戰，我將月神訣修到頂層，才發現神族村落的全部功法都有著將人血族化的趨勢。”
娜可露露沒有出聲，如果對方說的是事實，這將是一場災難。
催動神族村落這個結界運轉的，便是這些功法，若是因此村落裏沒有人去修煉，等於是要廢棄神族村落，被迫搬到外界去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