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最糟糕的相遇
最值得讓人稱道的初次邂逅，往往不是印象中那麽的亮麗，在某一種情況下，反而是壞極了的，以至於無法設想的程度。
張家大小姐和草頭村的阿玉，他們兩人的故事可以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但這樣未免太過的麻煩，便就近說些，大約是十幾年了。
那個時候，阿玉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還有一年時間獵魔隊才會造訪這個無憂無慮的小村莊，然後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在此之前，阿玉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喜歡四處閑逛不回家。
母親剛剛懷了身孕，為這個家庭增加了一點喜意。
按父親的說法，這次肯定是個女兒，阿玉也希望自己能當個哥哥，他靠在母親的肚子上，聽聽未來妹妹的聲音，告訴對方自己是哥哥。
母親會打趣地說道：“還未出世呢，你總念叨妹妹的，萬一是個小子怎麽辦？”
想到再過一會，母親的行動就會有所不便，而父親要出去幹活，阿玉就要幾乎每天都留在家中照顧母親，這段時間他總是跑出去。
村裏人不允許家裏的小孩出村門，所以他們都喜歡站在村門口，偶爾能看到閑散的隊伍經過。
在那些隊伍中，有戴著奇怪高帽的，也有大腹便便的商人，或者是拿著刀劍的鏢客。阿玉會和小夥伴一起，猜測其中人的來曆。
“你看那個拿著弓箭的男人，一定是那種專門搜尋奇珍異獸的獵手，他馬匹右邊的包袱還有東西在動！”
“不不不！他長得這麽白淨，拿著弓箭的姿勢也很隨意，不像鍛煉過的樣子，怎麽可能在野外生存過，我看是某家的公子。”
“他拿弓箭的姿勢怎麽有問題了？”
“你們首先看他手肘，射箭的人都會有個習慣.……”
當那人口若懸河，開始說起來時，眾人無不投以羨慕的目光。
至於孩子的話是否可信，就不作討論。
那些時光，對於阿玉來說是輕快的，也是易逝的，如今回想起來空空隻有鱗毛般的印象。
當然，他也不會記得，張家大小姐，張墨，和他的初次相遇。
張墨那年四歲，盡管四歲，她已經會識得很多字，也懂得諸多禮數，對所有人都很謙卑平易，深受府上人的喜愛。
在草頭村的門口前停下，是因為張家的馬車師傅，經驗豐富的他突然發現車軲轆的聲音有些異樣，感到不妙便立即下來檢查。
果然，轉軸處出了損壞問題，可能是昨天的事故留下來的隱患，其他車輛可能也有這樣的問題，草頭村附近地勢陡峭，滑坡較多，這種情況下是很危險的。
修理馬車需要一定的功夫，於是張家的隊伍就停下來了，張墨覺得無聊，就在得到父親的請求下四處走走。
野外的景色和城裏的街道繁華不同，有些幽靜深遠。
正在張墨享受這種自然的饋贈時，他發現了一個偷偷摸摸的身影，靠在一輛無人的馬車旁邊，不斷在往懷中送些東西。
他，是在幹嘛？
張墨湊過去，仔細地看了看，有些好奇。
那個人察覺到背後有人，驚嚇的回過頭來，發現是一個幼女，不禁為自己的反應有些羞怒。
他問道：“你是誰啊？”
張墨自然而然地向對方行禮，講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小女孩口中的官話對於他來說有點難懂，有一陣沒有反應過來。
張墨見對方沒有還禮，以為自己口齒不清，於是重新說一遍。
但是草頭村出身的孩子，怎麽會懂得那些繁縟的禮節，也不會清楚那些很複雜的人名說法。
“我知道了，你就是這家的小姐之類的人物吧。”
那個男孩最後這樣肯定道。
“嗯，”張墨點了點頭，對方的說法讓她感覺有些意外，又問道，“你呢？你是誰？”
男孩回答道：“我是這村裏的小孩，叫我阿玉就行了。”
張墨歪了歪頭，這樣素樸的名字她隻在下人中聽過。
“那麽阿玉，你在幹嘛呢？”
說話間，阿玉已經把馬車的輪子拆的很幹淨，挑了些好用的自己藏起來。
“你們馬車不是壞了嗎？我把你們不要的沒用的東西收走。”
張墨覺得有點不對勁，問：
“為什麽你可以收走呢，不是該馬車師傅來收嗎？”
阿玉的眼中有些慌張，辯解道：“沒人要的東西，隨便誰拿走都可以吧。”
“誒？”張墨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說道，“為什麽沒人要的東西，就能隨便拿走？”
這種思維方式，似乎並不能被當時的張家大小姐所接受。
阿玉擔心再有人過來，就給張墨解釋道：
“你看沒用的東西，被主人拋棄了，自然是需要一個新的主人吧。”
張墨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無論誰來成為它的主人，都是一件好事吧。”
張墨搖了搖頭，，說道：“下一個主人，也應該由前主人決定吧，不然不能稱之為正統，主人也不能隨便。”
“那麽大小姐，能否把這些東西賞賜給我呢？”
阿玉誠懇地詢問道。
“這.……”，張墨有些為難道，“我也不是它的前主人。”
阿玉問道：“你是這隊人的大小姐，怎麽沒有這點權力？”
張墨說道：“雖然是這樣，我不記得我有過這種東西。”
阿玉突然站起來，嗬斥道：“你這小孩怎麽這麽麻煩。”
張墨眼中微微露出懼意，往後退了幾步。
“我沒有那意思。”阿玉語氣變得柔緩，怕對方誤會，引來大人就不好了。
張墨愣了一下，見馬原一副擔心得要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玉佩，翠綠色的，很漂亮。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大概是在偷東西吧。但偷東西是不好的，我這玉佩比這些零件值錢多了，送你算了。”
“我沒有偷東西！”
阿玉有些生氣了，說道：“你這家夥有點笨，不理你了。”
說完，也不弄這車輪子了，獨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