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蛇王

  馬原站起身來，擦了擦嘴，笑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正好也看看這個黑道上的人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後門外是條更窄的小巷子，陰溝裏散發著臭氣，到處都飛滿了蒼蠅。巷子盡頭，又有扇窄門。


  推開門走進去，是個很大的院子，十來條精赤著上身的大漢，正在院子裏賭錢，賭得全身都在冒汗。角落裏堆著幾十個竹籠子，有的籠子裏裝著的是毒蛇，有的籠子裏關著野貓、野狗，一個人正從籠子裏提了條黃狗出來，隨手往旁邊的一個大水盆裏一按，竟活生生的將這條狗淹死了。


  薛冰看得已幾乎忍不住要吐。


  “狗肉，味道可是很不錯的，剛才我們吃的就是野貓，野狗！”陸小鳳故意道，而且語氣中充滿了調笑，可是卻剛好達到薛冰不會生氣的地步。


  “這柄刀不錯，很鋒利。”馬原的著重點卻跟他不一樣，“不過，貓肉是酸的，能煮成那樣，足以看出這個廚師的功底很不錯。”


  他們其實是在緩和薛冰的心情。


  薛冰不敢開口，她生怕一開口就會把剛才吃下的肉羹全吐出來。


  一直在旁邊叉著手看人賭錢的兩條大漢，突然走過來，瞪著陸小鳳，道：“你就係來息蛇王的？”


  陸小鳳點點頭。


  兩條大漢對望了一眼，突然一起出手，好像想將陸小鳳一把抓起來，陸小鳳沒有動，馬原雙手交疊在胸前，懶洋洋的看著笑話，這兩條大漢的手剛抓住陸小鳳，自己的人就被彈了出去。


  薛冰這才輕笑兩聲，感覺胃裏舒服多了。她本想開口說些什麽，餘光卻瞥到馬原一雙冷漠的眼睛，忽然覺得心中一動，閉上了嘴巴。


  馬原微微皺著眉，他感覺到暗處似乎有人盯著這邊，難道是金九齡，如果現在把他揪出來，這出戲可就不好玩了。


  夥計大笑，道：“我講你功夫犀利，呢兩條佬唔信，睇禱地夷家重敢唔敢唔信？”


  院子裏的大漢都扭過了頭，吃驚的看著陸小鳳，紛紛讓開了路。


  陸小鳳回頭對薛冰和馬原做了個鬼臉，然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馬原好笑的搖搖頭，這個陸小鳳啊……


  這夥計又帶著他們走進了個小雜貨鋪，走上條很窄的樓梯，一道窄門上，掛著用烏豆和相思豆串成的門簾子：“蛇王就係人邊，請進！”


  的確是香港的風格，馬原回想起現代看著電視的場景，有些懷念，腦袋裏有很多黑道的名頭閃過，現在卻隻覺得平平無奇，沒什麽有趣的。


  這個地方，屋內和屋外簡直是天壤之別的兩個地方！

  屋子裏每樣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精品。喝茶的杯子是用整塊白玉雕成的，裝果物蜜餞的盤子，是波斯來的水晶盤，牆上掛的書畫，其中有兩幅是吳道子的人物，一幅是韓幹的馬，還有個條幅，居然是大王的真跡。


  一個人正靠在軟榻上，對陸小鳳等人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隻是這個人太瘦，也太蒼白，很難看出他有多麽厲害。


  陸小鳳也看著他，立刻走上去。


  馬原隻看著桌上的酒，微微笑了笑，跟著陸小鳳，總能喝到很不錯的酒水，這個福利還算讓他滿意。


  蛇王跟陸小鳳開始含蓄，“想不到你居然還記得我這個廢人，居然還想著來看看我！”


  陸小風看了馬原一眼，似乎有些擔心這家夥二話不說就拿起酒壺開始灌酒，口中回應蛇王道：“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是這次……我並不是特地來看你的！”


  蛇王笑道：“不管怎麽樣，你總算已來了，我已經很高興！”


  陸小鳳有些愧疚了，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句話顯然在他身上不能適用，隻是他身為浪子，到處遊蕩，一年也很難見他的朋友幾麵，就算是花滿樓也是一樣，道：“我是有事來求你的！”


  蛇王大笑道：“自然，你到我這裏來，無論是什麽事我都一定幫你辦妥，你拿我當朋友，我這個義字就絕對不會塌下來！”他看向了薛冰和馬原，微笑道：“這兩位應該是陸小鳳的朋友吧，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經過五羊城，一定別忘了到我這裏喝酒。”


  說著，他已在桌子上倒了幾杯酒。


  桌上有金樽玉爵，酒是琥珀色的，是種好酒，馬原又開始停不下來了，他一連喝了三杯。


  蛇王驚訝的看著馬原，“你可是馬原？閻王刀客？”


  薛冰忍不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誰？不是沒有見過嗎？”喝了酒卻猜到了。


  陸小鳳在旁邊笑了笑，“薛冰你不知道，我這朋友可是在三天裏喝光了西門吹雪的藏酒，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挖出來的，西門生氣之下，讓馬原給他還回來，他倒好，直接在中原上哪有好酒就去哪，以酒味賭約，約戰……”


  馬原不以為然，高聲吟唱道：“呼爾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蛇王拍掌，“好，就算我已戒酒多日，但這一杯，我必須陪閣下喝一杯。”


  時間一點點過去，酒已微醺。


  蛇王終於問：“你要什麽？隻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若是我沒有的，我也可以去幫你找到！”


  陸小鳳放下了杯盞，也可以說他根本沒喝幾杯，他無奈的發現隻要有馬原在，這酒就很難到得了他的肚子裏，對一個酒鬼來說，這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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