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難堪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
馬原沒有再繼續幫上官雪兒挖坑，而是喝著酒，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很難受，因為他很清楚，現在花滿樓應該已經被上官飛燕帶走了。
傷在花神的心頭，恐怕一生也抹不去。
作為朋友，他心知肚明卻不肯出手相助，拉花滿樓一把，這怎麽能讓他心情平靜呢，所以他在喝酒，一大口一大口。
就連累的想要抱怨的陸小鳳都看出了馬原的不對勁，也不敢讓他幫忙，隻能自己哭著臉，一鏟子一鏟子的挖土。地上已多了個一丈多寬、兩尺多深的大洞。
上官雪兒蹲在旁邊，不停的催著：“你停下來幹什麽？快點繼續挖呀，看你身體還滿棒的，怎麽會這樣沒有用？”
陸小鳳用衣袖擦著汗，苦笑道：“因為我還沒吃飯，現在我本該坐在一張很舒服的椅子上，陪你叔叔喝酒的，但是我卻像個呆子一樣，在這裏挖洞。”
馬原隨手扔了一杯酒給他，“因為你需要多加鍛煉，因為你答應了一個小姑娘，所以你還是乖乖的繼續吧。”說著，他也站起來，重新拿起旁邊的鏟子。
他一鋤頭挖下去時，忽然看到地下露出塊鮮紅的衣角。馬原頓了頓，有些冰冷憤怒的情緒在他眼中浮現，“果然，我最近運氣太差，老是遇到這種我不喜歡的事情。”
陸小鳳也沒空安慰他了，他激動的拿著鏟子，把地下埋的屍體挖出來。
上官雪兒已跳了起來，道：“你看我說的不錯吧！這下麵是不是埋著人。”
這次他用不著她催，陸小鳳也起勁了，放下鋤頭，換了把鏟子，幾鏟子下去，地下埋著的屍體己漸漸露了出來，居然還沒有腐爛。
上官雪兒已將本來掛在井上的燈籠提過來，燈光恰巧照在這屍體的臉上。她忽然驚呼了一聲，連手裏的燈籠都提不穩了，幾乎掉在陸小鳳手上。
陸小鳳也怔住。
這屍體竟不是上官飛燕，竟赫然是上官丹鳳！
馬原冷冷的看著這具屍體，內心作嘔。這具屍體的臉，非但完全沒有腐爛，而且居然還顏色如生，一雙眼珠子已凸了出來的大眼睛，仿佛正在瞪著活人。
他不喜歡，又想到這屍體是被人毒死的，索性將手裏的鏟子往屍體身上一扔。
聽“當”的一響，聲音竟像是金鐵相擊，陸小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才發覺這屍體又硬又冷，竟真的像是鋼鐵一樣。
他的手也冷了，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道：“她果然是被毒死的。”
馬原沉默片刻，才道:“被放在這裏，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放在親人最喜歡的地方，簡直就像是在報複，他收回目光，走到旁邊幹淨的台階上，“這個女人死了有一兩個月了吧。”
陸小鳳點點頭，“看土地的翻新情況，應該是這樣。”
上官雪兒也在沉思著喃喃道：“一兩個月之前，那時我姐姐還沒有去找花滿樓。”
陸小鳳怔了怔，他忍不住看向了馬原。
馬原似乎也知道陸小鳳會看他一樣，他看著陸小鳳，微微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她們的確很像，我和花滿樓來到這裏，見過上官丹鳳很多次。”
能假扮的這麽像，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陸小鳳已經想出來了，他問上官雪兒道：“這兩個月以來，你有沒有看見你姐姐跟她同時出現過？”
上官雪兒想了很久，才搖了搖頭，道：“好像沒有。”
陸小鳳又道：“這兩個月來，你是不是覺得她對你的態度有點奇怪？”他的表情已然難堪了起來。
上官雪兒又想了很久，才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以前她跟我見麵，還有說有笑的，但最近她好像一直在躲著我。”
馬原冷冷道：“那隻因為她已不是真的上官丹風，她怕被你看出來！”
上官雪兒皺著眉，道：“她會是誰呢？怎麽裝得那麽像，難道……”她突然又跳起來，高聲道：“難道你認為你看見的上官丹鳳是我姐姐扮成的！”
馬原看著她，歎了口氣。
上官雪兒瞪著眼，道：“難道你認為上官丹鳳並沒有害死我姐姐，我姐姐反而害死了她？”
馬原淡淡道:“我隻知道我們之前見到的上官丹鳳根本不是上官丹鳳，而是一個會很偽裝也很會勾引男人的女人。”他故意看了陸小鳳一眼。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他突然蹲下去，去脫這屍體的鞋子。
上官雪兒失聲道：“你想幹什麽？”
馬原跟著解釋道:“你們上官一族，不是有六根腳趾的嗎？”
陸小鳳已將鞋子脫了下來，一雙很纖秀的腳上，竟赫然真的有六根足趾。
上官雪兒瞪著上官丹鳳的腳趾，過了很久，才黯然道：“這真的是我表姐，雖然都是上官，可是隻有她和叔叔有這個。”
馬原挑了挑眉，這種畸形很可能是近親聯姻造成的後果，遠方親戚的上官飛燕和上官雪兒自然不會長成那樣。
陸小鳳沉吟著，忽又問道：“你叔叔的腳是什麽時候割斷的？”
上官雪兒臉上露出吃驚之色，道：“他的腳被割斷了！我昨天中午還看見他在我姐姐養鴿子的地方走來走去，好像在替我姐姐喂鴿子。”
陸小鳳眼睛裏忽然發出了光。
她想問他們一些事，但馬原卻伸手將上官雪兒從屍體跟前拉遠，低聲道:“回你的房間去，不要出來。”
說完，他緊跟著陸小鳳消失在了夜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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