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黑老大的身份
王晅源順著木質索橋，進入懸崖處的一個走廊。他繼續飛奔向前。
黑老大身體不斷加速，他確信眾人看不到後，伸手抓住王晅源，幾個閃身，來到走廊深處的一個密室。
“怎麽是你！？”王晅源看著麵前的人，驚訝地質問。
黑老大嘿嘿一笑：“那日，你來我店裏取衣服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那個人不是你，而是一個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那時，我就懷疑，你沒死。”
王晅源眉頭緊皺：“你在說什麽？”王晅源隻知曉，去蓮花派隱瞞身份學習一事，並不知道有人以他的身份替他死亡。
“看來你並不知道此事。”黑老大道，“為了讓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死了，有人製造了一個你的分身，替你去死。”
王晅源恍然，他在蓮花派這麽久，都沒人來調查，竟是這個緣故。帝都成內各大勢力的實力，他是清楚的，想要躲過他們的目光，並不容易。
王晅源狠狠地捶打牆壁，他對那個替他死去的少年，心有愧疚。王晅源抬頭看向黑老大：“你為何會出現在帝都？又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黑老大道：“這是兩個問題，我挨個來回答。”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你應該看得出，我這一係已經沒落了。我去帝都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多賺點錢。那個貨物裝卸站，實際上是我們這一係很久之前的一個據點。為了謀生，不得已對其進行了改建。”黑老大說著，滿臉懷念。
這黑老大，正是王晅源還在帝都時，尋找到的那個協助他出城的、經常坐在小屋前台打瞌睡的老者。也是王晅源替身，取衣服時遇到的那個打瞌睡的老者！
事情實在太巧了！
黑老大有些唏噓道：“你進入店門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的身份。你雖然喬裝打扮，黑巾蒙麵，但你手指上的飛虎戒出賣了你的身份。正因為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才決定幫你一把。飛虎府的沒落，與我們這一係的沒落，何其相似。”
“我認出你的身份，原因有二。一是，你頭上的紅絲帶，這紅絲帶看似尋常，但我通過音波能識別出，這是一件十分不凡的法寶。”
王晅源好奇地插嘴問道：“音波？那是什麽？”
黑老大有些感慨道：“我來自於一個音樂世家，擅長音律。可通過聲音觸碰物體的出現微弱變化，來識別一些東西。”
“難怪你能凝聚出八級金丹。你既然身為大家族之人，為何加入了魔教？”王晅源問道。
黑老大道：“我出生時身體有缺陷，縱然是七級血脈，也被家族拋棄。我自暴自棄，外出遊曆，碰到了恩師，備受器重，這才走上了這條路。”他說得很輕鬆，但往王晅源能聽出，他的話語中充滿失落和心酸。
“之前的事，不提也罷。認出你的原因之二，是因為我的這隻靈獸。”說著，黑老大的袖袍中露出一隻蜥蜴的腦袋，這是一隻黑色的蜥蜴，它全身顫抖，難以動彈。
黑老大解釋道：“這是一隻變異蜥蜴，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次，第一次是在帝都碰到你的時候，第二次是現在。你身上有能讓它恐懼的東西。通過這兩點確定你的身份，並不難。”
王晅源道：“能讓你這蜥蜴恐懼的東西，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黑老大看向王晅源，“我今日找你來，其實是有事相托。”
王晅源有些詫異：“現在是我處於弱勢，你竟拜托我？”
“此事，說來話長。”黑老大說出讓王晅源驚掉下巴的話，“其實，是我透露給那些名門正派，不歸山上有聖教之人活動。”魔教之人，一般都將魔教稱之為聖教，以示尊重。
“為什麽？”王晅源脫口問道。
黑老大麵帶無奈和苦澀：“你也看到了，整個山洞內沒有幾人了。就在不久前，這裏還是有不少弟子的。隻是最近，這些弟子要麽被殺，要麽投奔其他教派。擺明了是有人，想要吞並我這一係。”
王晅源有點明白黑老大的意思了：“原來如此，所以，你以虛假寶藏的名義，吸引其他魔教之人前來，然後將此處泄露給名門正派，以此來引起正魔之爭，你好從中脫身。”
黑老大搖頭道：“那寶藏不是虛假的，是真實存在的。單憑虛假寶藏，又怎麽可能吸引他們到來？你所見的那幾人，其實隻是來試探的前鋒而已。相信不久後，會有更多的人前來。”
黑老大帶著王晅源來到一處房間，他指著正在床上熟睡得十二三歲的少女道：“其實，我安排整個計劃是為了她。她是我這些年來，發現的一個好苗子，也是我這一係的未來。”
王晅源恍然：“你想讓我照顧她？”王晅源看到這熟睡的少女眼中有一抹淚光，他微微詫異。
黑老大點頭道：“正道門派之人攻打此處，以他們的實力，擊破此處並不困難。屆時，她將以被聖教強行綁架來的孩童身份，出現在正道之人麵前。憑他的資質，加入正道門派，輕而易舉。有了這身份掩護，她會很安全。”
王晅源沉默片刻道：“單憑她一個，很難有說服力吧？”
黑老大淡淡一笑，帶著王晅源來到另一處房間，門一打開，王晅源大吃一驚，這屋內竟是十多個十歲左右的孩童。這些孩童麵帶敬仰地向黑老大行禮。
黑老大也溫和地笑著，與他們打招呼。
“他們都是孤兒，我見他們可憐，就把他們帶來此處。這十幾人，資質不錯。”黑老大關上門，嘴角難得地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其實，那些加入其他門派的弟子中，也有不少是我撫養長大的孤兒。我不忍心見他們被殺，將他們強行逐出門派。”
“可惜啊，有些孩子卻固執得很，最終被殺了。”黑老大說著，臉上露出悲傷神情。
王晅源從方才那些孩子見到黑老大的興奮的表情中，看得出，這黑老大沒有說謊。王晅源默默地聽著，就像聽一位臨終老人的遺言。
如果黑老大真的按照這計劃執行的話，那他必然成為正魔兩道的目標，毫無生還的可能。
黑老大再次回到了那少女的房間，他輕輕撫摸少女的秀發，有憐愛，有不舍：“其實，把她交給名門正派，我還真有點不放心，畢竟，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怎麽正。”
“我能把她放心地交給你嗎？”黑老大眼中帶著期望，聲音顫抖。
“你就這麽信任我？”王晅源反問。
黑老大緊盯王晅源：“在我眼中，飛虎府的信譽，遠比那些名門正派更可信。”
王晅源有些失落：“飛虎府已經不在了。”
黑老大輕拍王晅源肩膀道：“你許久沒回帝都了，有些事不知道也難怪。在我看來，你重振飛虎府是早晚的事。”
看著床上的少女，王晅源心中一軟：“若我能或者出去，我帶她去蓮花派。”
聽到王晅源的承諾，黑老大舒了口氣：“我也不會讓你白幫忙的。”說著，他取出一枚黑色的戒指，遞給王晅源道：“這是我們這一係最後的傳承，送你了。”
王晅源沒有馬上接過來，怪異地看向黑老大，指著床上的女孩道：“她不是你這一係的未來？為何不給她？”
“哈哈哈。”黑老大的笑聲中有些悲涼，“我師父和我兩代人，都沒能光複我們這一係，她的資質再高，也隻是一個人而已，她又能如何？這東西給了她，隻會害了她。”
“和她相處這麽久，多少有些感情。我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們這一係，在我手裏斷絕也好，有我這個罪人，承擔起這一切！”黑老大深吸一口氣，一臉滿足。
王晅源身體微顫，黑老大的話，讓他有些觸動。在此刻，黑老大恍若他的父親，那床上的女孩就像是王晅源。
“若父親還活著，他讚成我複仇嗎？”王晅源在這一瞬，有了一絲動搖。
黑老大硬生生地將黑色儲物戒塞到王晅源手中：“你不要小看了聖教功法！大部分聖教功法，與你們所謂的正道功法差不了多少。更何況，你們名門正派的人，投靠我們魔教的人也不少，這裏麵說不定也有你們蓮花派的功法。”
黑老大見王晅源麵帶不信，解釋道：“我這一係可是正一道的嫡係。魔教巨擘之一天昭闕，也曾是正一道的分支！”
“正一道？”王晅源眼睛瞪大，他曾在書籍中看到過，正一老祖實力強悍，曾有機會一統魔教，但不知道為何他失蹤了！
黑老話語中透著無奈，“這裏是正一道最核心、最神秘的地方，如今卻如此破敗。正一老祖，就是在這裏失蹤的，帶著正一道所有的精英高手，以及所有的物資，消失在了這裏。這才有了後來的，寶藏一說。”
“沒落了，一切都過去了。”黑老大瘦弱的身軀，跌坐在地，臉上帶著一行行淚水。
黑老大硬撐著身軀，將一枚玉牌放到王晅源的手中：“那些孩子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異界，是正一老祖所留。這玉牌是開啟異界的關鍵，若你活著，就帶他們離開。”
“那我死了呢？”王晅源抬頭看向黑老大。
“你死不了！”黑老大道將一塊黑漆漆的石盤遞給王晅源，“這是這裏的陣法，這是石盤能操控這裏所有的一切。”
黑老大交代完一切，他剛想鬆一口氣，忽然看到一塊黑漆漆的木塊竟主動漂浮過來。他匆忙上前，抓住這塊黑漆漆的拳頭大小的木塊，麵帶驚異：“我明明將他封印起來了，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散發明亮光芒？”
黑老大略一猶豫，將木塊交給了王晅源。就在王晅源觸碰木塊的刹那，木塊上的光芒更加漆黑奪目。
黑老大震驚地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因為是事情了現在，說與不說，已經沒多大意義了。黑老大將木塊交給王晅源，隻說了“這是魔紋木”幾個字後，緩緩起身，將自己的玉笛放在了少女的身旁。
“她叫什麽名字？”
“無憂。”黑老大最後不舍得看了女孩最後一眼，與王晅源走出石門。黑老大全身靈氣爆發，消耗大量靈氣，將此處異界封閉起來。
王晅源看著封閉的結界，心中五味雜陳，魔教之人，竟然選擇了相信他這個名門正派的弟子。他竟對魔教之人，作出了承諾。若此事讓蓮花派知曉，他沒有好果子吃。
“魔教，真的都是十惡不赦之輩嗎？”王晅源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