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爾等竟敢謀反!?
越是安逸的生活,就越容易消磨一個人的意志。
我大元縱橫天下無敵數十年,結果進入中原百年都不到,就被腐蝕得連渣渣都不剩,最後還淪落到被女真給征服,當了他們的奴才。
而征服了蒙古的女真也想不到,他們同樣是進入中原不到百年,便完全被同化,最後交出了我華夏所有王朝之中,最為恥辱丟臉的一份畢業證書。
像是大康的這些官員,只要是在腹地的這些,一天到晚生活舒適,沒有什麼操心的,順順利利的便能升官發財,你說他們怎麼可能有什麼雄心壯志?
像是苗炎這種的法家官員太少了,而像是劉仁懷、蘇鳳這樣的儒家子弟,那更是稀少。
秀山府便是一個典型的消磨人的意志的地方。
你都不用怎麼動,每年的孝敬就大把大把的送上門來,還不用承擔多少風險,你說這樣的日子爽不爽?
當然爽啰!
所以歷任的秀山府的官員們,都是喜笑顏開的走人的。
現在輪到了唐友保。
這位賜進士出身的二榜翰林院學士,在仕途上卻不怎麼的順利,一直蹉跎到了四十七歲,才坐上了秀山府知府的位置。
然後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六年的時間。
在朝廷每年的評語上面,唐友保都是「上等乙」。
不算是最好的「上等甲」,但成績卻是真的好。
在他的治理下,每年的桐樹種植的面積都在增加,出品的桐油也越來越多,讓更多的需求得到了滿足。
商人們和地方士紳們對唐友保的評價也是很好,只不過考慮到唐友保的年齡太大了,朝廷才有意讓他再干幾年之後,調到成都的巡撫衙門去養老。
唐友保也知道自己的前途是怎麼樣的,所以這兩年他開始更加加大幅度來掙錢。
今年的這個新一輪桐油價格,便是他慫恿著定出來的。
從十八文一斤變成了足足五十文一斤,這樣的價格堪稱是天價。
可因為需求也增加了呀!
漕運船廠那麼大的訂單量,去年給得那麼便宜,今年可不能再便宜了。
錯過了這麼一兩年,說不定唐友保都已經告老還鄉了,那還掙什麼錢?
秀山府的情況有些複雜。
唐友保雖然是知府,可他並不能命令所有的人。
他的心腹也就是一個秀山府同知查之禮,也就是一直沒有說話那位。
剩下的通判、校尉,包括被嚇得尿了的繡衣衛統領,都不會完全聽他的話。
大家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就連秀山桐油商會也不是他的狗。
這些商人都在這裡有幾十年的耕耘了,已經在地方上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他能操控生死的。
惹毛了,他們在這裡鬧出事情來,唐友保也脫不了干係。
他唯一還慶幸的,是自己雖然收了不少錢,但那是商人們的孝敬,並不是他貪腐國庫而來的,否則沒有什麼強硬靠山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才有閑心和這些人周旋,而不是強硬的掠奪。
現在這一次的大漲價,他明知道有不妥,但仗著大康太祖有過規定,這些非民用的東西,商業價值由市場來決定,所以硬生生的要加價。
那些桐油商會的人當然也貪財,見到知府都這麼說了,自然順水推舟的就通過了漲價方案,並且駁回了苗炎的降價請求。
苗炎那邊一直就沒有了回信。
他們以為苗炎是服軟了,正在那兒高興了,卻誰知道冷不防的京城裡的德王忽然就駕到,這可讓大傢伙兒心中忐忑得很。
本來就心頭忐忑了,然後今天柳銘淇一上來就「廢」掉了繡衣衛總旗董簡,便更使得大家心頭不安,甚至帶了一絲恐懼。
柳銘淇是什麼人,就算他們沒見識過,也聽到了這位親王的無數傳說。
除了那些好的方面,這位親王殺戮甚重,從東殺到西,一口氣殺了十來萬蠻族的消息,也是甚囂塵上,讓人敬畏。
剛才張萬財說的「硬挺」,其實是不服輸,就按照那個價碼賣桐油的意思。
結果申眾駒嚇了一跳,以為他們要對柳銘淇不利,立刻下了威脅震懾之語。
不是每個惡人都膽大包天,等到申眾駒一訓斥,所有人驚駭莫名,想都不敢想那種場景。
場中此時是一片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唐友保才緩緩的道:「你們大家不要慌張,我回去之後,好好的想想……明天我去見一下德王,先看看他到底想要我們怎麼做再說。」
頓了頓,他看著大家道:「德王應該不會殺人,不然今天董簡就跑不掉。他自己就是一個生意人,只是在於我們談判的進退罷了。」
唐友保這番話合情合理,大家心下里也稍微鬆懈了一點,然後便陸陸續續的散去了。
但是還沒等唐友保回到自己的官邸,派去跟梢柳銘淇的幾個探子就跑了回來。
「大人,不好啦!張萬財和鄭旭明被德王的侍衛攔下,直接帶到客棧去了!」
「啊!?」
唐友保聽得眼睛都瞪圓了。
德王你不是讀書人心目中的聖人嗎?
怎麼這麼不講究?
怎麼如此簡單粗暴?
……
唐友保在這裡驚訝,張萬財和鄭旭明就是驚恐了。
他們本來被西旦頓珠等人截住,就已經恐慌了,然後一進客棧門,就看到繡衣衛總旗董簡被綁在了院子里的樹上,赤果著上身,由兩個大漢在用鞭子抽他呢!
眼瞧著平日里威風凜凜、連唐友保都要討好一二的董簡,就像是豬狗一樣的被鞭撻,張萬財和鄭旭明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步一樣。
兩人生怕侍衛直接拔刀就把他們砍了。
幸好的是,柳銘淇並沒有這麼做。
他在簡陋的客廳裡面擺了兩張太師椅,讓兩人坐下說話。
張萬財和鄭旭明又不是傻子,怎麼敢坐著?
也就是柳銘淇身後的席瞰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人才趕緊坐在了太師椅上——只坐了小半個屁股。
「剛才董簡已經招供了。」柳銘淇開門見山的道:「你們秀山桐油商會不簡單啊!竟然敢和叛亂份子勾結,壞我大康江山!」
「噗通!」
本來就坐不穩的兩人,直接跪了。
鄭旭明哭喊著道:「王爺!王爺!!草民沒有啊!您一定是聽錯了……我們怎麼可能造反呀?!」
張萬財也是嘴皮子發白。
他知道有些官員的做法,就是先把你給往死里坑,然後再慢慢的敲你的骨髓出來,直到把你萬貫家財全部吞入肚子里。
難道是這位素來有賢名的德王殿下,都是這麼黑心的人?
「我就讓你們死得明白好了。」柳銘淇道,「你們之前和林浩經常打交道,對吧?」
林浩便是前任漕運總督林鎮遠的二兒子,長年在大運河做生意,心狠手辣。
等到林鎮遠貪腐案件爆發,這個人馬上就消失了。
林浩再次出現,卻是帶著倭寇從江蘇一個不被人注意的河流衝進岸上,大大的打亂了江南的防禦。
這也是造成了江蘇數十萬的民眾慘死、流離失所的最重要原因。
這一點,讓從來都不殘暴的景和帝,也暴怒的下令「斬林浩者侯」。
可惜現在還沒有抓住林浩,但這事兒全天下都知道了。
也包括了張萬財和鄭旭明。
這兩人是做桐油生意的,桐油最重要的用戶除了房子裝修之外,自然就是船隻所用。
船隻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在大運河跑的,而大運河的主宰就是林鎮遠,那麼林鎮遠的二公子在船隊之中的威懾力,就不同一般了。
你想要在大運河做生意,就脫不了和林浩打交道。
張萬財和鄭旭明自然也沒有例外,他們給林浩上供了不少,甚至還白白的送了不少的桐油給林浩,然後林浩轉手就倒賣了。
不這樣的話,兩人運出去的桐油船隻,甭想進入大運河。
但問題是這個事兒,許多人都在做呀。
那幾年跑大運河的,哪個和林浩沒有交集?
所以柳銘淇這麼一說,兩人就急了。
「王爺,我們也是被逼的啊!」
「王爺,您明察秋毫,我們和林浩絕對沒有私人來往,我們就是討好他,不要他為難我們啊!」
「這事兒唐大人他們都可以做證!」
張萬財和鄭旭明七嘴八舌的辯解著。
可柳銘淇看著他們,始終沒有說話。
兩人的說話聲音便漸漸的小了。
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柳銘淇這時候才悠悠的道:「你們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拳頭的力量最大?」
張萬財和鄭旭明面面相窺,不曉得柳銘淇為什麼這麼說。
少年接著道:「我現在掌握著審判你們的權力,皇上和丞相們給了我充分的權力,所以我說你們和林浩有勾結,你們就是有勾結,你們就是帶著倭寇來殺戮我大康子民的幫凶!你們就是我大康的叛國者!!」
「啊呀!!!」
兩人嚇得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而且是那種透著冷汗的白。
慘白慘白的,很是嚇人。
媽呀!
還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冤枉人的!?
德王殿下不是善心為民的嗎?
不是被無數讀書人奉為人生指引的聖人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看起來就跟惡魔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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