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能太天真
時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十二月初。
熊大寶和張勤趕回來，正好參加了柳銘淇的納側妃儀式。
太后和皇帝是給足了柳銘淇的面子，派了皇后親自前來觀禮。
其實他們也想來的，但朝廷有朝廷的規矩，皇室也有比較嚴格的禮儀。
現在太后和皇帝來了，那麼等到柳銘淇大婚的時候，正妃難道享受側妃一樣的待遇？
但饒是如此，柳銘淇的納側妃儀式也是近兩年京城最為轟動的事情。
財大氣粗的裕王妃，提前一個月就開始在各大寺廟、道觀布施，不限量的供應米粥和饅頭。
都是大米和麵粉做成的。
上百個寺廟道觀，粥棚的爐火就沒有停過。
周邊的那些孤寡老人、窮困人家，簡直是吃得喜笑顏開。
在兒子納側妃迎親的當天，裕王妃還準備了十萬套的禮物，用大竹籃子給裝好，送給每一個前來道喜的人。
竹籃子裡面大米、麵粉、布料、白糖……等等，再加上了一串銅錢，甚至是還有一小包大白兔奶糖，非常豐厚。
單是這一筆，裕王府就開支了五十萬兩銀子。
你以為裕王府虧錢了？
錯了！
裕王妃以「慶賀裕王世子納側妃」的名義，加大了各種緊俏商品的供應。
平日里買不到的白糖、大白兔奶糖、香煙、花香精油，都加大了兩三倍的供應量。
本身過年大家採購年貨便很大方，裕王府的商品一拿出來，立刻就被銷往各個地方，不僅僅是裕王府，整個兒宗室商會都賺得盆滿缽滿，可以過一個肥年了。
閑話少提。
對於柳銘淇自己來說，這段時間可謂最是舒服。
少年嘛，雖然嘴裡說著不要，但真正娶了老婆了，那麼閨房之樂自然是很快樂的。
李素姬年齡太小，不堪頻繁的撻伐。
素老闆又是熟門熟戶了，沒有多大的新鮮感。
只有霜姐姐最近是承受了少年大部分的火力。
別看霜姐姐平日里淡漠天然呆，但是到了榻上卻很聽話，讓柳銘淇享盡了福氣。
以至於素老闆都有點吃醋，覺得按照這種頻繁的次數，恐怕巫夜霜都要比她早懷上孩子。
……
相比起納側妃的熱鬧，柳銘淇那個頗有交易性質的妾室陳小薇，卻早在柳銘淇納妃之前，便已經離開了京城。
陳瑜華和陳小薇帶走的不僅僅是五十一個侍衛、兩千名精挑細選的少年團成員，更有五百萬兩銀子。
這可是一筆巨款。
當時陳瑜華看到那麼多銀票的時候，眼睛珠子都差點給瞪出來。
即便是陳家最鼎盛時，家產也不過是兩三百萬兩而已，而且一半的資產都是船隻，根本不好變現。
如今柳銘淇出手就是五百萬兩，裕王府的財力真是深不可測！
陳小薇倒是沒有多驚訝。
她對於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就是一個裕王府的管家而已，替裕王府掌管著銀子、船隻和生意，並且替裕王世子完成他的出海心愿。
因此拿再多的錢出來，也不是陳家的，有什麼好驚喜的？
況且陳家如今已經到了這種落魄的地步，你光是要錢又有什麼用？
能振興陳家嗎？
不能！
因為一個家族興旺發達的最重要因素，就是人丁興旺。
現在陳家就只有她和父親兩人是嫡系而已，剩下的一群親戚不敢說是爛泥扶不上牆，但絕對的不看重用——真正有用的，早就隨著他們出海了，然後全部死在那一次浩劫中了。
其實陳小薇選擇找上柳銘淇，並不僅僅因為柳銘淇有實力為陳家報仇，更有藉助柳銘淇，自己多生下幾個兒子，從而可以真正背靠裕王府，讓陳家逐漸發展成一個大家族的原因在裡面。
別想著陳小薇太勢利和現實。
經歷了那麼大的磨難，家族遭遇了毀滅之災，她不現實一點，不堅決一點，難道看著陳家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所以其實如果柳銘淇直接就要了她，陳小薇都願意，她還巴不得自己懷上孩子呢。
現在大運河已經暫停了，所以陳小薇他們回江浙，必須走陸路。
柳銘淇迎娶三位側妃的這一天，他們已經抵達了安徽中部。
既然柳銘淇給了陳小薇的承諾，願意為他們站台，就像是真的夫妻一樣，那麼裕王府給陳小薇的東西是一點兒都不差。
裕王妃送了許多給兒媳婦的聘禮，光是馬車就用了十幾輛來拉，柳銘淇還送了兩輛精品馬車。
現在陳小薇便是和父親一起坐在舒適的馬車上，一路向南。
看著女兒一直望著外面，陳瑜華有些心疼。
陳家損失的不僅僅是船和船上的人，還有家裡的錢財，更有他的老妻子。
聽聞幾個兒子全都殞命之後，老夫人一直鬱鬱寡歡，最後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去世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陳小薇才最終有了決定，定下了這個計劃。
之前女兒說了方案，他就不同意，但奈何那股子仇恨如同仇恨一樣壓在他的身上，讓他一直都走不出來，最後還是答應了。
說白了，女兒就是靠出賣自己，來獲得報仇的機會，獲得讓陳家涅槃重生的機會。
作為一個父親，陳瑜華心中很是愧疚，可他卻沒有半點辦法。
要嘛就這麼窩囊的死掉，要嘛只能接受。
現在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那位被他們寄予了最大希望的裕王世子，果然如同傳說中那麼的好。
不但沒有貪圖女兒的相貌，也沒有趁火打劫，反而是很認認真真的大家談生意，還給了女兒一個可以離開的承諾。
這樣一來，倘若以後生意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報仇之後又能有點積蓄，讓女兒找個好男人嫁了，倒也是挺好的事兒。
所以，看著女兒有些發獃，陳瑜華便道：「薇兒，今天雖然是裕王世子納妃，和咱們沒有關係，但你也不用不開心。反正他已經承諾了你，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解除婚姻的！到時候啊，咱們就找一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好好的過日子！」
陳小薇回過頭來，苦笑著搖搖頭，「爹，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啊？我們既然和裕王世子合作了，那我們就得從一而終，除非是他不要我了，不然咱們不能走。」
陳瑜華以為女兒是擔心，便笑著說：「你放心好了，裕王世子說話算數，他不會糾纏你的，他也不是那種貪戀美x的人。」
這一次，陳小薇笑了笑，沒有再回答了。
從這裡說起來，陳瑜華這個飽經風霜的生意人，比起女兒來都還要天真。
上了裕王府的這條船，真是那麼容易下來的？
你前期借用了人家那麼多資源和權勢，等到你興旺發達了便拋開人家？
做生意可沒有這麼做的。
一旦被人知道，那是會被人唾棄的。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別人知道你脫離了裕王府的保護傘，那麼以前的那些勾心鬥角，那些各種排擠各種針對，就又要來了！
以前家裡有這麼多的子弟，財雄勢大，還可以自己防禦和反擊。
現在呢？
一家才兩口人……哦，加上了夫婿有三人，這個夠什麼用的？
更別說你陳家做的生意，船是裕王府買的，人是裕王府的，船工也是裕王府聘用的，買商品的資金同樣是裕王府給的。
你都轉而嫁給別人了，你說裕王府還願不願意這麼全身心的投入，什麼都給你包幹了？
別人怎麼想陳小薇不知道，但如果她是裕王府，是裕王府的那幾位世子側妃，肯定不願意的。
那還不如自己再找一個海商合作了，或者自己再做，這樣還能方便一些。
到了那個時候，陳家算什麼東西？
頂多就是靠這幾年賺了點錢，卻根本沒有再重整旗鼓的機會，肯定會泯然眾人矣。
因此，陳小薇就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使用柳銘淇的那個承諾。
哪怕柳銘淇一輩子都不要她，她也要守著裕王世子小妾的身份過日子。
這樣才是陳家最好的保障。
但是這樣也有遺憾，那就是陳家的產業只能從旁系那些不爭氣的傢伙的子女中挑選人來繼承，很遺憾的沒有給自己家延續血脈。
不過陳小薇相信自己有機會，畢竟自己長得這麼漂亮，裕王世子沒有理由不動心。
等到他下一次來到江南，如果還沒有動作的話，乾脆自己主動一些，反過來貼上去就好了。
思緒一閃而過。
陳小薇對父親道：「爹，你先不要想那麼多，殿下交給我們那麼多任務，我們要先完成了再說吧？畢竟想要出去找海盜尋仇的話，我們要買好船，訓練好水手才行。」
「嗯！」
陳瑜華也是做過十大海商的人。
女兒一說起了這個，他馬上就回到了現實：「放心吧，殿下給了五百萬兩銀子，有了這麼一大筆錢，全台州最好的水手船員，我都能招募到手！到時候我看那些造船廠還敢不敢輕視我？哼！這一次我買船，一定要狠狠的壓價！！」
陳小薇心中微微一酸。
之前陳瑜華不是沒有想過復起，他想要去幾家熟識的船廠去賒幾艘船，準備跑一跑近海，做點小買賣慢慢做大。
結果那些船廠根本理都不理陳瑜華，非要他給全款才賣船。
當時陳瑜華賠付了那麼多的款項，還有撫恤金等等，連房子都只剩下一個小小的三進房子，又哪裡有錢去買船？
所以最後這事兒不了了之，陳瑜華還因此生了一場病，都沒有再說復起之類的事情了。
陳小薇並沒有覺得他們多麼可惡，畢竟面對這麼一個完全破落的海商，他們也擔心肉包子打狗，一去無回，不賒船才是正常的操作。
但現在情況已經截然不同。
裕王世子給了自己五百萬兩銀子，這筆錢放在哪個地方，都是超級巨款。
雖然裡面有一部分都是為了購買四桅帆船的款項，但對於陳家的第一筆出海資金來說，仍舊是綽綽有餘。
有了足夠多的錢財，那些船廠必然又是喜笑顏開，像個孫子一樣的卑躬屈膝了吧！
有錢
可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