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敵我準備
部隊緩緩的開拔，堅定而又小心翼翼的開往水頭。
水頭是一個只有十萬人的小縣城區域，縣城不過兩三萬人。
這裡位於文成的東南角，如果進駐到了這裡，不但有了可以依仗的城池，還正好和文成正上方的青田，一起夾擊池野信綱的軍隊。
賈孝德深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因此和柳銘淇匯合之後，便馬不停蹄的繼續走。
當然了，他也沒有忘記警戒。
派出的斥候已經灑出到了二十里開外，一旦有什麼情況，立刻就會發出煙火來警報。
斥候們都是跟隨賈孝德多年的老兵，非常的機警，不會誤事兒。
這裡不是草原，倭人的騎兵不多，船運不允許運送馬匹，他們能在福建和浙江搜刮到的馬兒也不多。
所以他們即便是來突襲，也全靠一雙腿。
一雙腿走路，二十里需要花多少時間？
因此這就足夠讓賈孝德來準備了。
不然，他也不敢這麼一路的行軍。
有了柳銘淇的加入，準確的說，是有了五千枚木柄手雷、三萬多瓶地獄雞尾酒，賈孝德對於結寨防守，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他此時倒希望能遇到倭人主動出擊了。
這樣在防守作戰中，自己一方肯定能佔到便宜。
柳銘淇合入了賈孝德的隊伍，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倭人如果是一路向北攻擊浙江的城鎮，那麼柳銘淇的特種小隊就有用武之地。
拉開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特種小隊完全是如魚得水，各個擊破。
但是現在池野信綱把六萬多人全部合攏在一起，成了一隻刺蝟，那麼兩百多人的特種小隊再去衝擊敵陣，就是完全的找死了。
但是如果融入到了賈孝德的軍隊之中，在他們兩方人馬大戰的時候，作為一支騎兵，特種小隊又有了用處。
重要的用處。
晚上。
在帳篷裡面，他們一群人，加上了鞏淵在一起開會。
柳銘璟一邊看著行軍地圖，一邊興緻勃勃的給自己的長刀抹油保養。
這法子不是柳銘淇教的，也不是軍中的，軍中沒有這個閑心。
保養方法來自於皇宮，為了皇帝的內庫珍藏，自然有一番辦法。
鞏淵站在地圖前，皺眉說道：「殿下，如果他們一直呆在文成城裡不出來，我們難道還去攻城？」
「有兩種情況。」柳銘淇道：「第一種是他要為豐川真幸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麼他肯定死守。第二種的話，他就一定會出來，會殺向溫州，想要從水路逃跑。」
「那現在他們是第一種啰？」鞏淵道。
「不一定，畢竟他們之前損耗也很大，說不定是要休息一陣子。」柳銘淇搖頭道。
「管他那麼多，我們殺過去就知道了。」柳銘璟滿眼睛發光，「銘淇，你之前說的斬首戰術，我們有機會用嗎？」
斬首戰術，就是現代常用的那種。
到了電子化時代，就改了個名字叫做「定點清除」。
到現代都有用，更別說古代了。
帥乃兵之魂。
一旦主帥被人殺了，那麼部隊十有八.九就會崩潰。
這便是斬首戰術的意義。
歷史上玩斬首戰術玩得出神入化的便是李二。
他的玄甲軍只有區區兩千人，但一向都是打十倍、二十倍的敵人，甚至是更多。
其實李二的戰術很簡單。
他就是兩軍開始廝殺的時候，他的玄甲軍先躲在後面。
等到戰鬥短兵相接時，忽然間玄甲軍就從中路衝出來，憑藉著強大的機動能力和殺傷力，一路直接鑿穿敵軍軍陣，順帶著幹掉敵軍的統帥。
哪怕是不能當場殺死統帥，也會逼得統帥四處逃散，這樣敵人的士氣一下子就被打到了最低點，自然就會崩潰掉。
中原的那麼多諸侯，基本上都是被他這麼幹掉的。
柳銘淇跟柳銘璟他們提過這事兒，柳銘璟一直都想要用的，可惜在這一次的大大小小戰役之中，他還沒有機會用。
這一次和池野信綱決戰，柳銘璟摩拳擦掌，很想就這麼試一試。
是的。
他想要親自斬下池野信綱的人頭。
本來在柳銘淇的安排之中，柳銘璟便是最突出的那個矛頭，也就是攻堅的王牌。
歷來這麼大大小小几十次的特種作戰之中，柳銘璟也就是這樣做的，而且每一次都能發揮極大的效果。
木柄手雷一扔出去，然後縱馬直接飛奔到被炸得慌亂的人群之中，柳銘璟勢不可擋。
當然了，他所騎駿馬的皮囊裡面，木柄手雷也是最多的。
柳銘璟也不是沒有失敗的時候。
就因為他是箭頭，所以倭人的弓箭都集中射向了他，有好幾次都把他的駿馬給射死了，害得柳銘璟只能跳下來，重新換上馬兒再衝鋒。
甚至於弓箭射中他的次數沒有上百次也有幾十次了，但因為配備了最好的軟甲、盔甲和頭盔，柳銘璟幾乎都沒有受傷。
除了上次在慶元，他為了救特戰小隊的隊員們，身上插了五十多支箭，最後脫掉軟甲都有七八支深入了肉裡面。
結果天生猛將就是天生猛將，柳銘璟吃藥敷藥后，只是休息了三天時間，就又生龍活虎了。
而有些受傷的特戰小隊隊員們，就算是在十幾天之後的現在，也有傷口才剛剛癒合的。
這樣的天生猛將，再給他配上熊大寶和張勤兩人，他們組成了三叉戟進攻，在小規模遭遇戰裡面，簡直是無敵的。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柳銘淇用迷藥迷翻了熊大寶和張勤之後，還要把他們給帶在身邊的最重要原因。
現在看起來，效果非常好。
不僅僅是柳銘璟，就是他們兩個，在聽說了斬首戰術后，也同時想到了池野信綱，眼睛也同時發亮。
「你們想多了。」
柳銘淇想也不想的潑冷水：「現在是六七萬人軍隊擠在一起，加上我們的，起碼也是十幾二十萬。這麼大規模的戰役，我們區區兩百多人，根本沒有辦法來左右戰局，要是有兩千人還差不多。
畢竟依照他們的戰陣厚度，哪怕是我們有兩百多個柳銘璟，也不可能直接鑿穿倭人軍隊！除非是一路拿著重機槍直接無限制的掃射過去！」
「重機槍？」
「嗯，這是我心中設想的一種武器，你們可以把它當成可以不斷發射出木柄手雷，而且射穿能力達到三百丈以外的武器。」
「啊？！」
張勤這麼穩重的人，聽到都禁不住驚嘆起來，「還有這樣恐怖的武器！？那如果架上一百個，即便是敵人有十萬人、二十萬人，也完全會被殺光吧？」
「對！」
柳銘淇先肯定他的想法，「不過估計在一百年、兩百年時間裡，是製造不出來的，只是一個設想而已。」
「可惜了啊！」
柳銘璟一拍手掌，「真想馬上就用到它！」
他這麼一講，柳銘淇不覺想起了蘭博，不覺想起了終結者州長……仔細的一看，好像他們還真有點相像。
少年繼續說道：「所以大家不要想著斬首池野信綱，不要有那麼大的心思，我們一步一步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比如說這一次，蘇鳳和賈孝德才是主攻的人，我們只能充當輔助。
而且我們最擅長的是什麼？不就是小規模的騷擾破壞嗎？敵人不出城也就罷了，一旦出城作戰，我們這種方式就恰好能讓他們疲憊不堪，這樣不是物盡所用嗎？！
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一點，我們的目的是擊垮敵人，而不是用自己的命去和敵人一命換一命！我們的命金貴得很呢，以後還要殺西羌人，殺乞顏人，殺室韋人，在這裡就死了，豈不是太不划算了？」
熊大寶先是沉默了一下，才禁不住感嘆道：「殿下能在連續勝利之下，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您的成功真是非僥倖啊！我和銘璟應該多學習您的小心才是！」
老實說，熊大寶和柳銘璟一樣，都渴望著在這麼大規模戰役之中立功。
立大功！
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勇猛，才是他們這些武將的價值。
哪怕是知道會有巨大的傷亡，而且是他們自己都有可能死掉，他們也不在乎。
即便是張勤，心中其實也有點這樣的想法的。
可聽了柳銘淇的話語，熊大寶頓時就如同醍醐灌頂，一下子豁然開朗。
保全自己活著並不是膽小懦弱的表現，而是為了殺更多的敵人。
大康的敵人這麼多，把他們全部消滅了，不是更加的榮耀嗎？
柳銘璟也情不自禁的點頭，「銘淇，哥哥我受教了！你放心，我是不會魯莽的……這一次大會戰，還是按照你的策劃來！」
「嗯！」
柳銘淇笑了起來，「你們放心，無論怎麼樣，你們都有用武之地的。」
「殿下是又有什麼計劃了嗎？」鞏淵驀的精神一振。
「此時不可說！不可說！」
柳銘淇搖了搖手，故作神秘狀。
柳銘璟見狀恨得牙齒痒痒的，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但心中不免也充滿了期待。
畢竟這個天才堂弟，可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啊！
……
文成城。
已經把城裡所有的大康人殺得一乾二淨的倭人們，此刻正光著膀子，瘋狂的加固修繕著城防。
池野信綱率領一群謀士和部將，沿著城牆下面四處視察。
「殿下！」
他的一個幕僚道：「我們四處搶奪而來的物資，現在已經全部清理完畢了！大康可真是有錢啊！哪怕福建和浙江南部不算多富裕的地方，我們這一趟也起碼搶了差不多五億兩的白銀、二千萬兩的黃金，另外珠寶玉器古董等等不計其數，如果硬要估值的話，應該總共能在十億兩白銀上下。」
幕僚這麼一說，除了池野信綱之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睛亮了起來，露出了貪婪之色。
他們雖然是東瀛大將軍直屬軍隊，平日里待遇在所有東瀛軍裡面都是最好的，那些地方上的大名們私兵，做夢都想加入到他們裡面。
但他們的士兵，不，就是他們自己，也不可能每天吃大米飯，大魚大肉。
也就是來到了大康侵略，燒殺搶掠之下，他們才能天天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然後現在還能擄掠十億兩白銀回去，回到家鄉，自己這群高層怎麼的也得分上幾萬十萬兩白銀吧？
單是這一筆，就夠大家買下大片大片的土地，從而過上幸福的大地主生活了。
池野信綱對這些卻不感興趣，「糧食呢？軍備物資呢？」
「糧食我們搶了大概有四百萬石，合計五億斤上下，哪怕是我們每天敞開肚皮吃，吃四五頓，也夠吃上大半年了！」幕僚說道：「那些腌臘製品，豬肉牛肉雞肉什麼的，都已經備好，保證至少能吃三個月。」
旁邊另一個幕僚，順帶著接過了他的話，道：「軍用物資也很充沛，弓十七萬副、箭支三千萬支、盔甲三萬副、刀槍十七萬……但是防守城池用的強弩車、投石車、滾木、大石等等，卻還是很匱乏。
滾木、大石、金汁、熱油、滾水等等，我們都可以自己來搜集製作。但強弩車和投石車這些東西，即便是我們有專業的工匠，卻也沒有合適的皮筋、伸縮材料等關鍵物品啊！這些東西都被大康人摧毀了！」
「可惡！」
一個部將咬牙切齒的道：「真該把他們碎屍萬段！！」
池野信綱點點頭，「沒有的話也沒辦法，盡量的去籌備製造吧！我們不能沒有這些東西！」
頓了頓，他又道：「大康德王創造出來的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大家是都見識到威力了……」
池野信綱這麼一說起，所有人的臉色都忍不住變了。
變得恐懼、擔心、畏懼。
池野信綱也不覺得奇怪，他心中實際上也是有些畏懼。
這樣不該出現在人世間的惡魔武器，居然用在了他們東瀛人的身上。
要不是這些惡魔武器，池野信綱此時說不定已經攻下了麗水，而且人手也不會損失這麼多，形勢比現在好多了。
但，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池野信綱早就習慣了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帶來的巨大傷亡，同時在攻破慶元和蒼南兩座城池的時候，他們也繳獲了一些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並且通過嚴刑逼供，這才知道了兩種惡魔武器的真實面目和使用方法。
他也知道這兩種東西，尤其是威力巨大的木柄手雷，大康人並不多。
否則的話，他們不停的用木柄手雷轟炸，東瀛軍隊再怎麼的強悍，也只有丟盔棄甲的逃跑。
池野信綱讓人拆卸了幾枚木柄手雷，對於木柄手雷的大致構造還是了解了，也知道裡面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黑火藥和那黃色的粉末。
問大康人，他們都不知道黃色的粉末是什麼東西，不過黑色的粉末肯定就是火藥了。
黑火藥在哪裡都有，東瀛也有不少，但爆炸的威力卻不是很大。
池野信綱讓人配置了黑火藥，想要仿造做木柄手雷出來，結果不但是威力小得連鐵皮都沒辦法爆破，甚至連延時導火索都沒辦法做好。
人家的一拉引線，扔出去過後三四秒就爆炸，威力遍布周圍好幾丈。
仿造的直接在手裡就炸了，結果因為威力太小，除了被燙傷一點，屁事兒都沒有！
如此巨大的反差，氣得池野信綱險些當場劈了那幾個曾經是精巧工匠的士兵們。
但他也曉得如果現在就成功了，那才叫不真實。
人家堂堂一個生而知之的聖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你們這些普通人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來，那不是在侮辱聖人嗎？
連續的實驗、拆卸了幾枚之後，池野信綱再也不敢胡亂嘗試了，他準備帶著回東瀛，讓東瀛的專家來慢慢研究。
相比之下，地獄雞尾酒倒是簡單一些，不過原材料還是比較難得，用老百姓的煤油來做，威力好像就是沒有這種特質的「汽油」來得大。
收回了思緒，池野信綱道：「我們也製造地獄雞尾酒出來，正好可以用在守城方面，也讓他們的人嘗一嘗他們的天才王爺製造出來的武器。」
部將和幕僚們本來是恐慌驚駭，但聽到這麼話鋒一轉，大家的眼睛不覺又變亮了。
「對！」
一個部將惡狠狠的道：「就讓他們嘗一嘗地獄雞尾酒的滋味！最好是那個德王殿下也一起來，我要燒死他！」
燒死德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攻防轉換一番。
所以一群同僚們都當他在自我滿足。
池野信綱也沒理會，「但是據說他們的地獄雞尾酒很多很多，城裡的大部分建築物都是木頭做的，你們盡量的拆散房屋，免得他們拋射大量的地獄雞尾酒進來，一旦起火了，燃燒蔓延到整個城裡，把我們活活給燒死，那才叫倒霉。」
「是！」
一群手下們神色凜然。
這倒是非常有必要的措施。
城外在攻擊，城內倘若燃起來了的話，燒得跟火爐一樣，還怎麼防守？
池野大人不愧是三神將之一啊！
顯得如此的鎮定，想得如此詳細。
有他鎮守這個城池，我們還怕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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