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從魔法少女到魔女

  11月23日。

  晚上十一點二十幾分，須藤慎一郎拿起遙控器，切換到TBS頻道，等著看《魔法少女小圓》的第八話。

  之前看到第二話的時候，他還覺得這部動畫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上他也行。

  因為一時衝動，發了條動態，給這部動畫提供了話題度，增加了人氣，他到第三話就沒追著看了。

  怎麼都沒想到，到了第三話，這部動畫就來了個神展開，在網路上引發了無數人的熱議，被一群人追捧。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只好趁著電視台重播的時間，將這部動畫的第三話補回來。

  然後，看完他就驚呆了。

  沒想到魔法少女動畫還能這麼做。

  那之後，他就顧不上其他，繼續追了下去。

  等到看完第六話，他更是心服口服，再也不敢有他上他也行的想法。

  上周的第七話，最後的幾分鐘，沙耶香在絕望與痛苦之中不顧一切地跟魔女戰鬥，那一段強大的表現力，則讓他意識到了自己跟高木誠的差距。

  換他來，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那麼優秀的片段。

  當初居然說什麼他上他也行，想想真是太自大了。

  那一條動態早就已經被他刪除，只是那條動態畢竟被網友們看到了，還被截圖，導致現在他被反覆鞭屍。

  不過問題不大，他並不感到生氣，畢竟確實是他不對。

  現在他只想看第八話的內容，同時也在思考有沒有跟風的可能。

  被逼無奈只能去做li番，雖然好像挺刺激的，但畢竟上不得檯面，他還是想重新回歸表番界。

  而想要回歸表番界，不是他說回歸就能回歸，得想想辦法。

  《魔法少女小圓》這部動畫，在他看來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只不過怎麼利用這個契機是個問題。

  他一邊思考一邊等待著，直到時間來到十一點半，電視上面，《魔法少女小圓》的第八話準時播出。

  劇情銜接第七話的末尾，沙耶香將魔女打倒，用治癒的能力修復身上受的傷，同時得到悲嘆之種，然而她卻將那顆悲嘆之種給了杏子，說是不想欠杏子的人情。

  魔法少女的裝扮解除，她一副虛脫的樣子，站都站不穩，靠女主攙扶著，才能離開。

  杏子看著女主和沙耶香離去的身影，嘀咕道：「那個笨蛋。」

  op插入，一分半的時間過去，才回歸正式的劇情。

  依然是晚上，天空下著小雨。

  沙耶香依靠在女主的肩膀上，跟女主一起坐在一個亭子裡面，既是在躲雨，也是在休息。

  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在積水的地面上泛起漣漪。

  女主忽地開口說道：「沙耶香，那種戰鬥方式，不行的。」

  沙耶香聞言，扭過頭，沒說話。

  女主眼眶之中帶著晶瑩的淚花，說話帶著哭腔：「不疼什麼的是騙人的，光看著就覺得很疼了，因為感覺不到，受傷也無所謂，那是不行的。」

  沙耶香沉默了一下，回應道：「但是不那樣贏不了。」

  說著，自嘲一笑：「因為我沒有才能。」

  「用那種方式戰鬥，就算贏了也不是為了沙耶香啊。」

  「什麼叫為了我？」

  「誒？」

  女主愣了一下。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彷彿在昭示著沙耶香心境上的變化。

  她站了起來，拿出自己的靈魂寶石，攤開手，朝女主說道：「被變成了這種樣子之後，還說什麼為了我好。」

  「沙耶香……？」

  「現在的我啊，殺死魔女，是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的小石子，讓死去的身體動起來，假裝還活著，誰會為了這樣的我而做什麼？只是想想都覺得沒意義。」

  「但是怎樣才能讓沙耶香幸福……」

  「那你來戰鬥啊。」

  沙耶香說道，「從丘比那裡聽說了，你比誰都更有才能吧？不用像我這麼辛苦，也可以簡單地幹掉魔女吧？」

  「我……怎麼會？」女主低下頭，不敢與沙耶香對視了。

  「要說為了我的話，就先試試跟我站在同一立場啊。」

  沙耶香情緒很不穩定地說著，很快又替女主做出回應：「沒用吧？當然了，不可能只因為同情就放棄做人類對吧？」

  「同情什麼的，不是的。」女主連忙否認。

  「你明明什麼都能做到，卻什麼也不去做，我可是替你受罪的，無視這些，還擺出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

  沙耶香數落著，然後不顧大雨，從亭子裡面走出去。

  女主連忙跟了出去，只是很快就聽沙耶香冷冰冰地說道：「不要跟過來。」

  「誒？」女主愣了一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沙耶香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茫然無措地站在大雨之中。

  跑遠之後，沙耶香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對朋友說了很過分的話，簡直無可救藥。

  鏡頭給了她的靈魂寶石一個特寫，藍色的寶石中間是一小團污穢，不知道是不是在預示著她的靈魂已經變得污濁。

  學校，教室裡面。

  沙耶香再一次缺席。

  女主無心聽課，儘管坐在教室裡面，心裏面卻在後悔著，覺得沙耶香跑走的時候，她應該追上去的。

  放學后。

  仁美跟上條恭介一起在路上走著，因為沙耶香選擇放棄，所以她準備表白了。

  女主則去了沙耶香家裡面，想找沙耶香，結果被告知：沙耶香從昨天起就沒回家。

  意識到不對，她跑了起來，要去找沙耶香。

  此時此刻，沙耶香卻躲在暗處，看著好友仁美跟上條恭介有說有笑的樣子。

  這樣的一幕，讓她感到十分痛苦，彷彿沉溺於暗無天日的海底，渾渾噩噩，如同真正的殭屍。

  隨著她的一個回頭，鏡頭畫面一轉，時間來到晚上，她獨自一人，瘋狂地對付著使魔，似乎想要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痛楚。

  解決了一波使魔，正艱難地喘著氣，曉美焰出現。

  曉美焰將一顆悲嘆之種丟到她的腳下，想讓她凈化靈魂之石，然而倔強的她非但沒接受曉美焰的好意，反而將悲嘆之種踢走。

  「你，會死的。」曉美焰很是嚴肅地說道。

  沙耶香回應道：「我如果死的話，那隻會在沒能殺掉魔女的時候，也就是說，已經沒用了的時候，那就足夠了。」

  戰鬥之後的消耗，讓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跪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繼續說道：「贏不了魔女的我，不需要活在這世上。」

  「為什麼？我只是想救你而已，為什麼不相信我？」曉美焰問道。

  「為什麼呢？只是，總感覺自己心裡很清楚，你在說謊，你有著放棄了一切之人的眼神，一直說著空洞的話。」

  沙耶香回答道，「現在也是，一邊說是為了我，其實完全是在考慮著別的事情吧？這可是騙不了我的。」

  「那樣的話，你會越來越讓小圓痛苦的。」

  「跟小圓沒關係吧？」

  「不，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孩子。」

  「……」

  沙耶香似愣了一下。

  曉美焰開始進入變身後的戰鬥模式，同時開始坦白：「你感覺真敏銳，沒錯，你說對了，我並不是想救你，只是不想讓小圓看到你毀滅的樣子，反正現在拒絕我的話，你也是死路一條，與其再這麼讓小圓痛苦下去，不如我.……親手……這就殺掉你！」

  她要殺沙耶香，而且是認真的，只不過杏子冒了出來，不經意間找到曉美焰的軟肋，將曉美焰控制住，讓沙耶香趕緊跑。

  沙耶香趁機逃走。

  電車之上，沙耶香渾身無力，斜斜地，癱坐在座位上。

  邊上，兩個男人正說著話：

  「不能讓她找借口啊，攢下的錢不交出來不行。」

  「因為女人是笨蛋，稍微有點錢，馬上就會花在無聊的東西上面。」

  「哎呀，真是的，女人不能當人對待啊。」

  「得當作狗什麼的來管教，那傢伙也會因此高興的。」

  ……

  人渣式的發言，簡直不堪入耳。

  沙耶香忍不住跑到兩人面前，陰沉著臉：「喂，讓我聽聽那個人，你們正在說的那個女人的事，我想多聽聽。」

  兩個人渣非但沒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反而聽其中一個人說道：「小姐是初中生嗎？夜裡在外邊玩可不好。」

  「那個人很重視你，為了讓你高興才努力的吧？你也是知道的吧？但卻和狗一樣嗎？不知道說句謝謝嗎？沒用了就甩掉嗎？」沙耶香不停地數落著。

  很快她又說道：「喂，這個世界有守護的價值嗎？我是在為什麼而戰鬥？告訴我啊，你現在馬上告訴我！不然的話，我就.……」

  電車在搖晃，沙耶香的身體，忽地從下往上，蒙上一層陰影。

  畫面一黑，剩下一隻眼睛，眼睛裡面好像有一張圖譜。

  變身了，只是情況明顯不對勁。

  電車繼續疾馳，能聽到微弱的慘叫聲響起。

  另一邊，女主正尋找著沙耶香，忽地就碰到丘比。

  丘比一如往常地蠱惑著女主，要讓女主跟它簽訂魔法少女的契約，眼看著女主就要答應下來，曉美焰出現，一秒十五槍，在它的身上打出許多個洞，將它射殺。

  女主有點被嚇到了，轉身看向曉美焰：「太……太過分了，再怎麼樣也不該殺它……」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犧牲自己？」

  曉美焰走到女主身邊，「沒用，沒意義什麼的，不要隨便的不珍惜你自己，多考慮一下重視你的人好不好？你要適可而止！」

  她抓著女主的肩膀：「失去你的話，會有人因此而傷心的，為什麼你就是察覺不到呢？想要保護你的人該怎麼辦？」

  說著，她忽地跪在地上。

  「小焰？」女主驚了。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電流一般的雜音一閃而逝，一個壞掉的屏幕畫面也一閃而過。

  「我們曾經在哪裡……在哪裡見過嗎？我和你。」她詢問道。

  「那……那個.……」曉美焰哭著，然而沒能說出口。

  風吹拂而過，讓她一頭烏黑的長發飄飛了起來。

  「對不起。」

  女主道了個歉，然後說道：「我得去找沙耶香了。」

  「等等，美樹沙耶香已經……」

  「對不起。」

  女主再一次道歉，然後匆匆跑了。

  「等等！」

  曉美焰想站起來，卻一個不穩，再一次跪在地上，只好大喊道：「小圓！」

  女主沒有回應，身形漸行漸遠。

  曉美焰趴在地上哭著，忽然，丘比的聲音響了起來：「明明知道這是沒用的，你也真是不長記性。」

  明明剛才已經被打死，一旁的柵欄上卻出現了第二隻丘比。

  「雖然有的是可代替的，但沒意義地被打爛的話，我也會覺得困擾，太浪費了。」第二隻丘比說著，跳到長椅上，將之前被打死的那隻丘比的屍體吃了，吃得一乾二淨。

  等到曉美焰整頓情緒，重新站起來，它又說道：「雖然這是第二次被你殺掉，但多虧這樣才看到你攻擊的特性了，剛才那是操縱時間的魔法吧？果然，雖然多多少少有所察覺，你不是這個時間軸上的人吧？」

  「你的真實身份和企圖，我全都知道。」

  曉美焰說道，「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丘比，不對，孵化者！」

  車站的站台上，沙耶香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沉默著。

  杏子一路小跑著，找到她，在她身邊坐下，一邊吃著薯片一邊安慰她。

  「對不起，麻煩到你了。」沙耶香情緒十分低落地說道。

  「什麼啊，真不像你。」杏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到頭來我到底在珍惜什麼，想保護什麼，已經全都搞不清了。」

  沙耶香說著，拿出自己的靈魂寶石，原本湛藍的寶石已經變得一片污濁。

  杏子看到之後，驚了。

  「希望和絕望的平衡相消為零，你曾經這麼說過吧？我現在能夠深刻體會到這點了，的確，我已經救過很多人，但心裡也積累了相應的怨恨和嫉妒，還傷害了最重要的朋友.……」

  沙耶香用一副充滿絕望的口吻說道，「乞求某人幸福的話，卻不得不去等量地詛咒其他人，我們魔法少女，就是這種結構吧？」

  眼淚從她眼眶之中溢出，從臉上滑落：「我，真是個笨蛋。」

  說完，一滴眼淚滴落在已經充滿污穢的靈魂寶石之上。

  靈魂寶石碎裂，整個場景發生異變。

  月亮之下，丘比站在高處，看著某個方向：「在這個國家，會把成長中的女性稱為少女吧？那麼，最終將會成為魔女的你們，就應該稱為魔法少女呢。」

  ed插入，第八話結束。

  電視機前，須藤慎一郎忽然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怎麼都沒想到魔女直接就是魔法少女變的。

  又是一個神展開！

  那個高木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究竟是怎麼想出這樣的劇情構造的？

  另外，沙耶香也太慘了吧？

  第七話已經夠慘了，第八話更慘，連殭屍都當不成了，直接黑化成魔女。

  好端端的一個正義使者，落得個如此凄慘的下場，也太致郁了。

  簡直不當人。

  雖然這一話剛剛播完，但他已經預感到論壇上面馬上又會是一片怒批高木老賊的聲音，畢竟連他看了都想打人，更不用說一般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