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染時疫一命嗚呼
諸葛瑾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淚湧出模糊了視線,“爹,娘,孩兒不孝,以後不能在跟前盡孝了,你們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
大哥大嫂,都是小弟鬼迷心竅,爹娘就要勞煩你們多多照顧了……”
諸葛瑾將心裏對父母兄嫂的話都說了出來,這才伸出手用袖子將眼淚抹去,起身往他以前在家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瑾兒……吾的兒啊……”諸葛夫人見諸葛瑾漸行漸遠,想要去追,卻被諸葛瑾的父親命令身側的丫鬟婆子拉住了。
“夫人,你就讓瑾兒他無牽無掛得上路吧。”諸葛瑾的父親聲音沉痛。
“嗚嗚——”諸葛瑾的母親聞言,整個人都癱在了丫鬟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至於小李子和侍衛們,則跟在了諸葛瑾的身後,他們要確定諸葛瑾自裁之後,才能回京複命。
諸葛瑾遊魂似的回到了他從前居住的院子裏,他呆呆地坐在院子內的柚子樹下,他這一生仿佛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眼前浮現……
他嗬嗬笑了一聲,扭頭看向小李子。
小李子此時手裏拿著三樣東西一尺白綾,一瓶見血封喉的毒藥,一把匕首。
“諸葛公子,您請吧?”小李子努了努嘴,請諸葛瑾選擇他的死亡方式。
無論他真正是如何死的,他最後的死法都不會改變,皇上已經蓋棺定論了,諸葛瑾是歸鄉路上染了時疫,病死的!
諸葛瑾目光從三樣東西上劃過,最後落在了毒酒上,佛祖說酒肉穿腸過,也不知毒酒喝下去是何滋味。
小李子長了顆七巧玲瓏心,一瞅諸葛瑾的模樣便知他的選擇,他將毒酒取出放到諸葛瑾的身前,扭身去了不遠處靜靜等待。
這位再怎麽說也是曾經的駙馬爺,死前的體麵他還是要給的。
諸葛瑾拿起毒酒,踉踉蹌蹌走進了屋子裏,他驀然間想起初遇嵐公主的那一天,走到衣櫥前,那裏整齊得擺放著他的衣物。
他拿出一套天青色長衫穿上,將毒藥的瓶塞拔了,仰頭一口飲盡瓶中毒藥。
咚——瓶子落地發出一聲響。諸葛瑾隻覺喉嚨好似火燒,他痛苦得躺到在床上,雙手忍不住扼住了喉嚨,渾身開始不受控製得抽搐。
沒一會兒,諸葛瑾便躺在床上沒了動靜。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起被他辜負的芸娘和孩子,仿佛他的世界裏不曾出現過她們一般。
小李子從屋外走進來,見床上的諸葛瑾雙眼睜的大大的,嘴巴和鼻子裏有血液流出,他撇了撇嘴,掏出巾子將諸葛瑾的雙眼合上,又隨手查了查血液,這才走出屋子。
“去通知一下諸葛家的人,來收屍吧。”小李子衝其中一個侍衛說道。
諸葛家的人很快便都進了院子,但小李子隻準諸葛瑾的父母兄嫂入內,其他閑雜人等一概不能進去。
當天晚上,諸葛府的下人們便傳出流言,說是諸葛家的二少爺諸葛瑾從京城一回家便染了時疫,如今已經一病不起連床都下不了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便有人說諸葛少爺昨日晚上沒能熬過去,一命嗚呼了。
至於小李子,早在諸葛瑾嗝屁後不久便離開了諸葛府,回京複命去了。
當諸葛瑾的死訊在京城傳開時,已經是一旬之後。
京中盛傳,嵐公主和諸葛駙馬性格不合,在皇上和太後的見證下雙方和離了。
和離之後,諸葛瑾便決定歸鄉,在回鄉路上諸葛瑾不幸的染了時疫,才回到老家賢城就這麽年紀輕輕的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其中有太多蹊蹺,嵐公主與諸葛瑾為何突然和離,諸葛瑾染了什麽時疫這般厲害,都讓人心裏犯嘀咕。
可京城中大家隻敢私底下嘀咕幾句,沒有誰傻乎乎得真的去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樣的事情在皇家甚至是世家大族裏又不是沒有出現過,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沁陽得知諸葛瑾的死訊,心裏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波動,她不是真正的嵐公主,對諸葛瑾並無情感,若真說有,也是濃濃的嫌棄。
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把別人當做傻子,明明是貪戀榮華富貴,貪財好色的壞胚子,還要冠以“愛”的名義。
若是諸葛瑾對嵐公主是真愛,那他的原配妻子孩子豈不是擺設?
諸葛瑾死了,她雖然已經和諸葛瑾和離在先,可作為諸葛瑾曾經的妻子,她也不太適合在公眾場合出現,因而接下來的日子,沁陽便悶在了公主府內,過上了真真切切的“米蟲”生活。
皇上和太後生怕沁陽悶壞了,隔三差五便派人從宮裏送各色有趣的精致的小玩意送到沁陽的公主府給她消磨時間。
沁陽照單全收,雖然一直待在府裏有些無趣枯燥了些,但確實是“真舒服”啊!
沁陽一直在公主府裏待了三個多月,每天都足不出戶得待在家中,看看話本子,逛逛後花園,聽聽小曲兒,賞賞戲曲,小日子真滋潤啊。
她最喜歡的便是聽柳枝講京城裏那些達官貴人家裏的一些“奇聞軼事”了,每次都聽得她心情舒暢。
不過這日子一直這麽循環往複得過,時間長了也確實有些膩歪,沁陽覺得她身上的八卦應該被人遺忘了,這才決定出門逛逛。
她先去了宮裏一趟,和太後說了一句她想要出門散個心。
太後聽了有喜有憂,喜的是女兒沒有被諸葛瑾這廝給拖累的消沉,憂的是沁陽不讓她派人跟著,路上不安全。
“母後,你就放心好了,女兒一定注意安全不亂跑。”沁陽深表無奈,她不就是想要出門拜個佛麽,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做公主的日子確實是舒服,可同樣的,也沒有一點自由可言,無論去哪兒都是前呼後擁一堆人跟著,這樣子出門有什麽意思?
再次婉拒了太後派人保護她的想法,沁陽帶著兩個貼身宮女便輕裝上陣了。
她特意挑了公主府裏最最“簡陋”的一輛馬車,讓車夫駕馬車帶著她和兩侍女往京城出名的白馬寺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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