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滅頂之災，宇宙崩解

  怎麼才能拯救這個宇宙？

  兩個方法，要麼是神主自己有那個能力，要麼是培養出一個有那種能力的人：神主當然不會傻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他必須雙管齊下，而讓那些對自己祖先的真實來歷，完全未知的後裔進行殘酷淘汰，就是他一直在做的培養計劃。


  其實，他的培養計劃已經實施了不止一次，而是重複了好多次，其中絕大多數都以失敗告終。


  說白了就是，要麼在那一輪里沒有好苗子，要麼就是半路夭折，最終能達到跟他類似境界的只有十五人。


  只不過……到了這個層次之後就不死不滅了，再布局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事實證明，這十五個人在進入這個層次，知道整個真相之後，也一直都有嘗試更進一步的突破。


  可惜……


  沒有人成功！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卻無法成功，他們也就陸續失去了信心，認為更強的境界根本不存在，認為宇宙毀滅是遲早的事。


  「一旦有了這種念頭，一旦失去了信念和希望，就不可能再有突破的可能。」神主嘆息道。


  「神主，連您都沒有突破嗎？」秦焱用上了敬語。


  以前見過不下一次，從第一次他心裡對神主的實力充滿震驚，到後來神主每次故意試探的拉攏讓他厭煩，再到他知道一切都是神主的布局，導致親人和朋友一個個死去，他對神主充滿了怨恨，把他列入必殺名單。


  也就是說，他對神主的心態雖有各種變化，但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敬重他，然而這一刻他的心態變了。


  沒有任何立場，不為個人利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宇宙存在下去。


  是為了自己活下去嗎？

  不！

  他從來不介入到權力紛爭中，甚至這世上知道他存在的人屈指可數，在這種情況下生活了千百億年，恐怕根本沒什麼值得他貪戀於世的吧？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讓自己的血脈後裔分散宇宙各處，進行最慘烈最瘋狂的廝殺。


  他沒有感情嗎？


  他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斗得你死我活，難道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可是他別無選擇，因為只有延續他血脈的後裔，才有可能進入那個層次——後天的領悟力固然重要，先天的血脈同樣重要，否則高等文明億萬帝國，達到天文數字的武者裡面，千百億年來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那個層次呢？


  這麼多年，神主一直在為達成這個目標，付出了所有的心力和精力，最終卻是無力場的守護整個宇宙。


  秦焱呢？

  他的偉大僅僅是就他所在的陣營，就他身邊的親人朋友而言，站在異族的立場他就是個惡魔。


  然而，神主卻不存在所謂的立場和陣營，他是為了整個宇宙的存亡——這才是真正的偉大，才是最值得尊重的人！


  哪怕因為神主的計劃，導致身邊那麼多親人朋友死去，秦焱卻沒辦法繼續恨他。


  「突破？」


  神主臉上寫滿了黯然，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唉……」


  「那麼……您是宇宙中最強的人，而您的能力又是與生俱來的，有沒有可能這就意味著，您的實力就是修為的盡頭？或者說，您並不知道更高層次是否存在，所以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泯連忙問道。


  「泯，還記得當初我跟你的對話么？」秦焱突然打斷了泯的話，現如今兩個人已經沒有廝殺的必要了。


  「什麼？」泯一愣。


  「我當時說，我必須殺你，而你說我根本殺不了你。」


  「記得，怎麼了？」


  「誰都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我還是要那麼做。」


  秦焱的眼神無比堅定，卻不是因為要殺泯而堅定，他一字一頓道：「神主確實不知道有沒有更高的層次，或許那個層次真的不存在，可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必須相信有更高的存在，而且他必須要以那個層次為目標——否則，這個宇宙就會毀滅，所有生命都會消失。有些事，即便知道做不到，卻也一定要去做！」


  聽到他這番話泯愣住了，他忍不住吶吶道：「秦焱，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用了遠比我短暫的時間，就突破到這個層次了……我不如你，真的。」


  「唉……」


  剛聽到秦焱這番話時，神主的眼神深處明顯閃爍一抹神采，可是立刻就暗淡下去了：「秦焱，如果你能早一些出現，或許……你是第一個說出這番話的人，也是讓我覺得最有希望的一個，可惜一切都遲了……」


  秦焱不由大驚，趕緊說道：「神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為什麼有這麼多閑工夫，跟你們倆說這麼長的故事？」


  「難道……」


  「你們已經感覺到了，不是嗎？」


  神主臉上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神情，喃喃說道：「已經開始崩解了。此時此刻，九大宇宙之軸已經消失，以九大宇宙之軸為中心，空間開始逐步崩解消泯。通過從那些，來自我們這個宇宙的其他宇宙武者那裡了解，這個過程只有兩三天時間——來不及了，我所做的一切最終還是沒能挽回什麼……」


  已經開始了！

  秦焱和泯當場傻眼了，敢情之前兩人同時出現的感應，就是因為這個宇宙已經進入毀滅？

  「不！一定還有辦法！一定有！」泯情緒有些失控的大叫。


  「沒有絕對是不滅，縱然是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也只是跟本宇宙同生共死，如果這個宇宙都不在了，即便是我們依然是死路一條。」


  神主嘆了口氣，喃喃道：「生死輪迴，不僅僅是人類無法逃避的終點，縱然是這偌大的宇宙，也無法逃避……泯，這就是最殘酷的真相。」


  顯然，到了這一刻就連神主都認命了，認為大限已至不可挽回，而事實卻確實如此——整個宇宙已經在崩解，還有誰能力挽狂瀾？

  「秦焱，陪我這老頭子喝一杯如何？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相處過。」神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神主……」


  秦焱的眼神變得無比茫然，彷彿囈語般問道：「宇宙之外是什麼？」


  「不用再想了，你想的我不僅想過，也親自嘗試過……宇宙之外是什麼？當你達到了這個層次，化身為這個宇宙的空間，就註定你不可能脫離這個宇宙，更別想去什麼宇宙之外了。」


  是啊！


  就好像宇宙之軸核心噴發區裡面，有那麼多從另一個宇宙過來的武者，卻從未見過達到秦焱他們這個層次的人。


  為什麼？

  因為他們達到這個境界，就是通過把自身化作這個宇宙的一部分做到的，這個宇宙一旦崩解，其他武者還有可能出現在，另一個新宇宙的宇宙之軸核心噴發區，他們這種人唯有跟這個宇宙一同消亡——魂飛魄散！

  「這麼說……神主也沒去過宇宙之外？」秦焱問道。


  「我們的生命跟這個宇宙連接在一起，一旦離開肯定是死路一條，你怎麼還不明白呢？」神主皺眉道。


  「您沒有試過？」


  「我試過就已經死了，還能跟你說話？！」神主覺得秦焱腦子有問題。


  「您沒試，我來試。」


  「你試？」


  「反正是死，為什麼不試一下？」


  說完這句話，秦焱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數億光年外，這也是他現在空間轉移的極限：雖然遠比以前遠了不知多少萬倍，然而相比偌大的宇宙依然微不足道。


  就在他準備繼續施展空間轉移時，神主出現在他面前，不等秦焱說話，神主放聲大笑道：「你說得對，反正要死了為什麼不試一下？你這速度太慢，我帶你去！」


  他一手抓住秦焱的肩膀，另一隻手抓著泯，身形一閃憑空消失，不過很短暫的時間就停了下來。


  那是一層看起來薄薄的，彷彿水波紋般的巨幕。


  巨幕彌天極地，把整個宇宙囊括在內，沒人知道另一邊是什麼，更重要的是……


  「神主，怎麼才能過去？」秦焱問道。


  「過不去。」


  神主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是一層不可能破開的壁壘，即便是我都做不到——你不用嘗試了，連我都不可能打破，你就更不可能了。」


  破不開又如何過去？


  現在秦焱才算明白過來，神主不是因為那套，『離開這個宇宙就會死』的推論不敢輕易涉險，而是就算他想那麼做也不行，因為這層壁壘無法破開——就像他說的，連他都做不到更何況秦焱？

  「那豈不是說……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了？」泯吶吶道。


  「如果是一棵樹……」秦焱的眼神一片迷茫，彷彿陷入了迷霧重重的思索。


  「你說什麼？」神主一愣。


  「一棵樹。」


  秦焱並沒有回答神主，而是在自言自語：「宇宙是樹葉，人類、星辰、所有天體，都是樹葉內的細胞微粒，細胞微粒如何離開樹葉？」


  曾經，他不止一次的突破中，腦海中都出現過那幅場景。


  第一次是一顆種子發芽抽枝，讓他知道他所在的宇宙，就如同這顆樹上的一片葉子，那次的領悟讓他突破到天武九重天。第二次，樹葉放大到內部，他看到了那一個個巨大的星系，就是葉子里微小的細胞，那一次他觸摸到了現在這個層次。


  這次呢？

  這次不再是主動出現的幻象，而是他自身的推理和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