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心有執念,便無法超脫
“尊上知道那黑水河裏出現這靈魂碎片產生的原因?”
一安驚訝地問道,回頭看著一樣詫異的亭甫。
“黑水河裏的靈魂碎片,我還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但有關於那靈魂碎片的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付廷州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了陽光下。
即便是站在陽光裏,依然抹不掉這人身上的陰翳,像是一個等待了千年之人,上麵布滿了灰塵。
“洗耳恭聽。”一安回神,道。
“原本這靈魂碎片也隻是一個傳說,是發生在千年前一個淒美的故事。”付廷州說道。
“世間功法千千萬,有人煉製兵器,有人采集自然之氣。”
“如亭甫的禦風術,如一安姑娘手裏的那把玉骨折扇,都是增加力量的輔助。”
“然而世人不知,最有利的武器就是自身那輕如鴻毛的靈魂。”
千年之前,一位少年孤獨的在世間流浪。
少年背負血海深仇,本以為練就一身絕世武功,就可以為父母洗刷冤屈,還逝者一個公道。
直到他遇見了一個活潑的少女,像是一道光照進了這人的心裏。
然而即便如此,也無法擺脫既定的命運。
少年作為遺孤的身份,終於還是泄露了出來。
千人追殺,萬人圍剿,兩位少年逃至一處荒野洞穴,力竭而憩。
雨夜過後,少年獨自離開棲身之地,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少年本以為就此殞命,千鈞一發之際,少女出現了。
她遞給了少年一罐子液體,藍色的閃動著點點星光。
少女指尖蘸了一點兒星光,如晨間的露水一般,彈指而去。
刹那間,雨夜濕潤的泥土燃燒了起來,一直蔓延幾裏。
少年震驚之餘,滿是欣喜,後頭看,少女的身體也消散在這大霧之間。
原來,那一夜,少女剝離了自己大半靈魂,練就出此等法器。
猶豫仙力耗盡,肉身也隨風而去,隻留下了一片湛藍色的碎片。
這碎片便是少女剝離靈魂的證據。
少年十分痛苦,他花了很久的時間,走遍這世界萬物,隻為尋找到少女曾經存在的痕跡。
終有一天,他憑借微弱的線索,在凡塵找到了那少女曾輪回的痕跡。
人世匆匆百年,少年總是晚上那麽一步。
“所以,後來那位少年再也沒有見到過,曾經為他奉獻的那位少女?”
一安一聽起故事來,就十分忘我,好奇地問道,言語裏滿是遺憾和惋惜。
“或許,永遠也不見到了。或許再堅持一下,還有機會。”
付廷州轉身,透過幃帽直勾勾地看著一安,似是而非地回答道。
“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話,那麽靈魂碎片將會有以下特征。”亭甫理性地推測道,
“哦?你說說看。”一安放下杯子,從剛剛那個哀傷的故事裏,回過神來。
“一,這剝離靈魂可以練就法器,不過這法器的品類,也許和獻祭之人的能力有關。”
“二,剝離靈魂碎片的人,同逝去的凡人一般,墮入輪回,那麽凡塵便是必經之地。”
“三,沒剝離一次靈魂,都會留下這藍色碎片作為標記。”
一安聞言,點點頭,這就能解釋柳肆作為一個小神官,剝離靈魂碎片之後,為什麽會出現在凡世的原因了。
“故事裏那少女采取了以命抵命的方式,為的隻是給心愛之人某一條出路,可這樣強悍的能力,卻被人覬覦。”
“柳肆剝離靈魂碎片的事情,或許是有人攛掇。”亭甫說道,那劍眉擰成一個疙瘩。
“實在是太可惡了,若是自願我無話可說,可若是通過某種手段逼迫人剝離靈魂,其人野心昭昭,並釀成大禍。”
一安氣惱地拍著案幾,唰唰唰幾道目光射了過來,又認慫地瑟縮著腦袋。
“一安姑娘說的不錯,這靈魂碎片若不是自願,是不能剝離的。”
“可人世間,最是人性經不起推敲。”
大和尚撚動佛珠,無奈地搖搖頭。
“心有執念,便無法超脫。”
一安也跟著搖了搖頭,想起脫胎那日,整片黑水星河裏,那遍布的藍色星光。
想來攛掇那柳肆一個神官剝離靈魂碎片之人,已經利用了不少人心。
“再說說柳肆剝離金丹的事情吧,明知已經剝離了金丹,又為何還要再一次剝離靈魂碎片呢?”
付廷州打斷這幾人的談話,問道。
“柳肆公子為了複活木棉姑娘,或許也和那故事裏的少女一樣,打算用一命換命的方式。”
“或許也幸好是他金丹的作用,木棉姑娘還完好的保留了肉身。”
一安的意思是,木棉身體裏的金丹,是柳肆剝離給她的。
這一點,或許能在木棉使用的功法上麵得到應征。
“難道他剝離第二片靈魂碎片,是打算在往日輪回之時,能記得木棉的樣子嗎?”
亭甫不解的問道,到現在也無法解釋柳肆,再一次剝離靈魂碎片的用意。
“可理論上來說,金丹消散之人,無法往生輪回,大多煙消雲散。”
在一旁沏茶的老和尚說道。
“問題是柳肆公子的金丹沒有消散,隻是轉移到木棉姑娘身上了而已。”
“是不是還意味著,柳肆公子有複活的可能?”一安問道。
“或許吧。”付廷州回答道,也無法確定。
“即便可以複活,那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況且你們缺少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什麽?”一安聽到還有希望,替木棉開心道。
“法器,柳肆公子獻祭靈魂,練就的法器。”付廷州說道。
“……這,這就難找了。”一安的腦袋一下子就耷拉下來。
付廷州見一安如此失落,剛想伸手安慰她,老和尚一把握著了尊上懸在空中的手。
“尊上還有什麽吩咐,老僧這就去準備。”
“……”付廷州明白老和尚的意思,眼神輕微波動了之後,說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眼下有些乏了,你們回去吧。”
付廷州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這明亮的房間,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這人,來無影去無蹤的。”
一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下來逐客令,也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