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亭甫,付廷州

  白色廟宇裏,那三個人再一次聚集到了一起。


  瘦高個一揮手,不打算恢複裏麵那人的提問,說道:“關於洗髓丹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問了。”


  他趿拉著新的草鞋,攥著手裏的草莓說道。


  “你這臭小子,當初一個人賭氣出去,幾百年沒有你的消息,後來尊上被關在這裏,你也不願意同我一同在這裏守護。”


  老和尚聽見那個洗髓丹的名字,那眯眯眼終於掙了開了,而這個瘦高個卻一點都不想跟他透露的樣子,花白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後來莫名其料地送來了一封信,竟然也不知道你啥時候收了一個徒弟,說是一個人在山頭種植草莓。”


  老和尚手裏盤著佛珠,小眼神一直盯著身旁側躺在台階上的人。


  自打那一次之後,他把旺財收養在身邊的目的,這大殿裏的人都清楚,但是他這個土縫裏蹦出來的小子,竟然也想著能有個後人傳承,收了徒弟。


  本以為他是死了心,開始歸園田居的生活,可是這小子背地裏偷偷摸摸調查了多少事情,都是後來亭甫來這裏之後,才漸漸顯露出來。


  不知道的是以為他真的在山頭種草莓,可是老和尚派出去調查的消息,竟然才知道整個山裏住著的並不是什麽普通的村民。


  他竟然養了一整座山的妖,這小子從那一次大戰之後,心裏琢磨的事情,越來越讓他這個老和尚看不懂了。


  “徒弟?哦,對了,沒有告訴你們,我當初給你們的書信裏提到的徒弟,就是現在的亭甫,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起的呢。”


  瘦高個指了指矩形光陣裏的人,捏了一個草莓,並不理會老和尚探究的目光,自顧自地說了出來。


  “……小蹄膀,你老老實實跟我們說清楚,你到底在打誰的注意?”


  關於亭甫的身份,自打他來到這裏,尊上和老和尚就開始調查過,都看不出來他有師承別人的經曆,那一招一式都是來自於那人的身上,像是生來如此。


  今日這瘦高個子竟然說,他竟然是亭甫的師父?

  老和尚又眯起來他的眼睛,看著裏麵的尊上,眼裏來來回回的揣測著。


  “我隱居了那麽些年,還能打誰的主意,不過是為了保護一方安寧罷了,你說呢,付廷州?”


  那瘦高個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若是在往日裏,這老家夥一再懷疑他,早就拍桌子了。


  今日收好了草莓,得閑來到這裏,就想要跟他這倆好友,推進一些事情。


  因此,他也不慌不忙地賣著關子,瞥了一眼陣法裏的人,心想,他今日是找死去了嗎,怎麽這樣半死不好的樣子。


  “亭甫的名字,是你跟他起的?你是什麽時候遇見他的?第一麵你就認出來他的身份了?”


  付廷州是尊上的名字,可是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記得住他這個名字了。


  亭甫——付廷,付廷州——周亭甫?


  尊上今日得知這亭甫是小蹄膀那個一直不願意提及的徒弟時,看似並沒有來老和尚那樣驚訝。


  “那倒不能,你自己都無法確認的事情,我又如何能確認呢?”


  瘦高個剛剛還絕口不提洗髓丹的事情,可卻對這個亭甫的事情,全盤托出,他今日來到這裏的目的,看來並不是簡單的聊家常而已。


  老和尚當年因為一些原因,沒有親眼目睹那場大戰的具體過程,對於這裏麵的細節是知之甚少。


  若不是心裏惦記著尊上和那人對自己的恩德,他這條命早就灰飛煙滅了。


  然而那一年他見到風塵仆仆,趕來這荒蕪之地的亭甫,似乎以為是時光倒流。


  若不是他手裏拿著的佛珠,定會以為他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見尊上的地方,時光再一次讓他回到年少時。


  “不過單單隻憑借那長相,如果是你遇見了他,自然也會詫異地,想要對此一探究竟吧?”


  這瘦高個看了一眼陷入回憶地老和尚,說道。


  是的,他第一次遇見亭甫的時候,就像是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付廷州那樣。


  他本以為是尊上有閑情逸致地來他這裏戲弄他,可接著有緣和亭甫相處了一段時間,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雖然長相相似,功法屬性完全相同,可這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一般,況且身體年齡那麽年輕。


  “亭甫是的名字是我依照你的名字給他起的,你猜的不錯。”


  瘦高個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然而他並不打算給亭甫一個姓氏,又看了一眼光陣裏那人,緘默。


  “付廷州,亭甫……”


  老和尚此時終於注意到了這名字裏的玄機,盤著佛珠的手突然停滯了下來。


  “所以你是故意不起周亭甫這一個名字的嗎?就是害怕我們發現他和尊上之間的而關係?”


  老和尚突然理解了當初見到亭甫的時候,他一再強調自己沒有姓氏,是一個無名無姓無根無係的散人。


  “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瘦高個聳著肩膀,諱莫如深。


  “……謝謝。”


  良久沉默之後,付廷州終於開口說話,看著瘦高個而方向,眼裏閃著光。


  他的姓氏代表了他父母一代,沒有這個姓氏自然是出自對這裏所有人的保護,而不改姓氏自然是對他父母的尊重。


  他那次大戰之後,無力自保,隻能委身於這樣一個荒蕪之地,沒想到當初他最看不慣的人,竟然在千年之後,幫了他許多。


  今日才知道這些事情的付廷州,心裏的感激卻無法為這人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拍拍他的肩膀,此刻功力漸漸消失的他,也無能為力。


  最終,胸口縈繞的情緒,隻化作了一句遲到了千年的感謝。


  “不用謝我,我也隻是想要找到一個真相。”


  瘦高個聽見後麵那人的聲音,剛剛當鬆垮這坐著的,現如今竟然尷尬地扭了扭腰背。


  “小蹄膀,你今日來這裏的目的,不單單是告訴我們,關於亭甫是你徒弟的事情吧?”


  老和尚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問道,打破了這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氣氛。


  “是,你說得對老和尚,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讓你,提前安排一安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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