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失而複得
這一切並沒有具體的原因，亭甫也解釋不了這些年和一安相處的自己究竟是怎麽了，會有如此執念的想要留住一個人，單純是因為師徒之情，抑或是不忍見她魂飛魄散？
一安從來沒有見亭甫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她每次偷奸耍滑也隻是有些無奈，更見不得亭甫今日十分反常的穿著這身衣服出現，還發這麽大的火。
一安有些著急，伸手拉住亭甫還要繼續脫下去的外袍，不知道是什麽情緒作祟，將方才亭甫一直施壓下都隱忍的情緒泄露了出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這種天生就有些神通的人根本不會理解我的心情。”
“成為這個什麽樓樓主，根本不是我自己願意的。而是你們那些人強加在我身上，我難道不知道這玉簟樓意味著什麽？”
“我隻是想著做個凡胎有什麽不好？次次輪轉，尋找姻緣。然而現在困在這個所謂的什麽仙境內，連個人煙都沒有。每天隻能修煉修煉，就是為了出去接受那個燙手山芋？”
一安見亭甫似乎真的要把自己仍在這個鬼地方，抱著他的腰，邊哭邊把一股腦的話崩出來。
“亭甫，你們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我像是一個誤闖你們世界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這一切的境遇讓我覺得陌生且不安？”
亭甫見一安將擠壓了很久的情緒釋放出來，看著她又可氣又可笑的往自己腰上拱的腦袋，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不用害怕，你還有我。”
“我不認得你們這裏打打殺殺的世界！而你們卻告訴我屬於這裏！我平時在家隻是寫寫畫畫的人，突然讓我重新適應，我一個連肉身都沒有的人，不願意也不敢從這個什麽仙境種走出去！”
一安似乎一肚子的話還沒有發泄完，聽見亭甫的安慰，也忘記了大半，便順著他的話繼續吐著苦水。
“誰知道你可不可信啊，你也是受命於那個矩形光陣內的小金人的。要是有一天，他不讓你保護我，甚至聯合其他勢力要殺我。我這半路出家的哪能打得過這些大神們啊？”
一安雖然嘴上說著不信任亭甫，可環抱著他腰的手卻一點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亭甫聽她這般哭訴，明白了些許一安的擔心。這就像是兩百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上的他一樣，雖經常穿梭於人世，看著凡塵的人們各有各的煩惱，而卻不知自己心係何方、身歸何處。
他伸手摸著一安似乎已經哭的梨花帶雨的腦袋。
“我是你的師尊，自然站在你的身邊，始終。”
一安見亭甫沒有著急要走的意思，她抬起頭看著亭甫，卻抑製不住抽動的肩膀。
“始終？”
“嗯。”
“真的？”
“真的。”
“不帶反悔的？我以後要是得罪了什麽人，你也不能扔下我不管，還得幫我收拾爛攤子。”
“……”亭甫眉毛挑了挑，就知道一再溫柔隻會蹬鼻子上臉。
“啊？你現在就反悔了？我要是反悔的話，我可不修煉什麽真身了。”
“你不怕灰飛煙滅？”
“有你在，不會讓我灰飛煙滅的。”
“……”
亭甫見一安情緒漸漸穩定，該鬧的脾氣也鬧了，該撒的潑也撒了。正欲離開她的臥房，剛抬腿就停下看著一安。
“下來”
“嗯？哦。”一安雙手環抱著亭甫，卻沒注意自己什麽時候連雙腳都用上了。
一安趕緊從亭甫身上跳下來，順手拍了拍，亭甫新買的衣服上自己蹭的灰。眼光瞅了下那片潮濕的區域，因自己抱著師尊哭，沒注意這個地方竟然有些尷尬。
沒敢再看師尊下身前麵浸濕的布料，又假裝好意的拍拍身後並沒什麽灰塵的大腿。如果說剛剛抱著哭的時候並不是存心，那這下絕對可以說是有意而為之。
一安眼神飄忽的轉移注意力，“師尊，這身衣服你穿著不好看，回屋換掉吧。還是你之前的衣服好看。”
亭甫聞言，眼神漸漸冰冷地大步邁出門外，心道“奸商！皆是凡塵俗物！嘴裏竟沒有幾個說真話的！”
這便是一安不知道的故事了。
亭甫昨晚知道一安留戀凡塵，特別是那個中了進士的舉人。本身有意模仿文人的裝束，想讓一安借此對自己敞開心扉，答應修煉真身。
於是走進了山腳下的鎮子上，看著一家裁縫店人來人往，似乎生意不錯，便走了進去。亭甫並沒有在塵世采買的經驗，自然是不在乎銀兩的。
店內掌櫃的，見他氣宇不凡，又不在意銀子，便立馬推薦了這身衣服，順帶連腰間的玉佩和香囊也是附送的。把他拉進後院，讓他試穿，甚至還專門做了發型。
出來後，店家小廝，掌櫃的，還有一些來挑選款式的夫人，甚至是同樣手裏拿著扇子的文人騷客們都說這件好看，誇的那是天花亂墜的。
有說什麽氣宇軒昂、文采斐然的，有說什麽掌櫃的還有沒有多餘布料，為我家官人也丈量一下尺寸的，抑或是有些小姐丫頭羞紅著臉竊竊私語。
亭甫在當時眾人圍攻下，想也沒想就直接穿走了，暗自得意的讓店家把換掉的衣服打包好，扔下銀票也沒讓找零，帶著包袱美滋滋地走了。
本以為他們是後悔晚了一步似的沒搶到心儀的服飾，哼，一群騙子，明明一安看都沒認真看就說不好看的。
回到自己屋舍內的亭甫，立刻換好了還在包袱內那件之前常穿的衣服。賭氣地將那件重金購買的衣服塞進角落裏，眼不見為淨。
一安屋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被亭甫叫起床的，但抬頭看著窗外的時辰似乎天快要亮了。
一安用手帕擦了擦臉上還未幹的淚痕，打算打些熱水洗洗臉，將床鋪收拾整理一下。
“嗯？這是——”一安洗漱好後，正收拾床鋪的時候，發現有個涼涼的東西，似乎是亭甫生氣著急時從衣服裏掉落的。
一安從被褥內拿起來，一看“這是我的玉骨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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