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生意談妥了
廝看著那正襟危坐，著一身絲綢褂子的周管事，有些懵懵懂懂的問：“是誰？”
“這位便是洛府的大管事，你盡管上菜便可，他可不會短了你們酒樓的銀子。”
廝繼續懵圈，洛府的大管事又如何？即便是洛家主來到他們這白玉樓也不會如此奢靡浪費。
更何況，區區一個管事，月例能有多少？
他們白玉樓的招牌菜，每一道都是尋常百姓吃不起的價。
不過，諒他們也不敢吃霸王餐。
如此想著，他笑著回道：“姑娘真是笑了，我這就下去幫你們傳菜。”
那廝輕輕拉上門扉，腳步逐漸遠去時，周管事才苦著臉，試探著道：“姑娘，白玉樓的招牌菜都是價，你看能不能少點？”
芸樂淡淡瞥了他一眼，“周管事賠禮謝罪的誠意就是這樣的？”
“姑娘莫惱，實在是人月例隻有一兩，手中的餘錢不多啊！”
“不妨事，你不是最受洛家主器重嘛，你若是拿不出那許多，想必洛家主也會幫你墊上的！”
想到自家家主那張閻王臉，周管事的心裏不由的又苦了幾分。
“姑娘笑了，家主他向來注重賞罰分明，更何況無功不受祿，我又怎敢勞煩家主呢！”
芸樂：“你放心，你為洛家主辦了那麽多傷害理的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洛家主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周管事：“……”
罷了，這野丫頭頗為難纏，待會借機行事，先溜回去報信。
“姑娘的有理，倒是我狹隘了，我以茶代酒，先敬姑娘一杯。”
芸樂：“……”
這般被羞辱也能無動於衷，這是個狠人。
“不用客氣，你敬的茶我也喝不下去，好好坐著便是。”
周管事麵色一僵，將茶杯緩緩放回了桌上。
一時間，氣氛有幾分詭異，王掌櫃的心思又逐漸活泛了起來。
他看的出，這洛府的管事在這姑娘麵前慫的很，興許他可以趁此機會將鋪子的事徹底解決了。
若是將鋪子賣給這位姑娘，想必洛府後麵也沒有理由來找他的麻煩。
也許這樣想，過於卑劣了些，但著實是這姑娘先看上了他的鋪子，所以也談不上利用，隻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頂多到時候那鋪子的價格上多讓她一成便是了。
想到這，他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在芸樂揶揄的目光下，略微有些不自在的遞了過去，試探著開口：“姑娘，之前你想要談談我這鋪子的歸屬權……”
芸樂給他麵子，順手接住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明人不暗話，你這鋪子我瞧上了，你開個價吧！”
王掌櫃：“……”
這談生意的方式，未免也太直接了。
旁人談生意都是各種打暗語，從不到明麵上來，這明晃晃的出來……，讓他怎麽接？
這價格，若是開的太低，他不免有些太虧，開的太高，這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怎的，不上來？”
“是，姑娘真是難為鄙人了。”
芸樂勾唇，嘴角微微上揚，“我給你透個底，我身上隻有五十兩，你若是答應，便簽協契，找人過個明路。”
王掌櫃一愣，這倒是沒有最直接，隻有更直接。
也罷，做了這麽多年生意，難得痛痛快快了一次，更何況，這給的價位，也沒超過他心中那杆秤。
“姑娘真是爽快，五十兩便五十兩，那就這般定下了。”
正巧這時，幾個廝魚貫而入，將一盤盤裝點的極為精致的菜肴擺放在了桌上。
“來，王掌櫃，生意談妥了，喝一杯？”
芸樂拿起酒盞，倒了一杯幽香撲鼻的杏花釀，往嘴邊送去。
就在這時，李瑞軒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勸道：“二丫，你一個姑娘家，莫要飲酒。”
芸樂輕輕的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大堂哥，你放心，我淺嚐即止，不會醉的。”
李瑞軒勸不住她，眼看著她將一杯酒全幹了，於是微微的歎了口氣，拿起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桌上的菜肴及其豐盛，除了周管事想著心事，幾乎沒怎麽動筷，其餘幾人都陸陸續續的動了起來。
李瑞軒和王掌櫃還有些拘束，隻有芸樂秉持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態，幾乎每個菜都嚐了一遍。
酒足飯飽之後，芸樂饒有興致的看著周管事，提醒道：“愣著做什麽？趕緊的去結賬啊！別耽擱我的要緊事。”
周管事：“……”
他隻覺一陣氣血上湧，這野丫頭簡直欺人太甚！
一旁伺候著的廝聽到這話，頗有眼力見的上前，拿出一個巧精致的算盤，手指在上麵一邊快速的撥動著，一邊笑著道：“菏澤蝦米露一份，三百五十文，水晶鮮奶糕一份，三百六十八文，金鳳尾魚翅一份，五百六十文文，山珍刺龍芽一份，四百五十三文，……”
聽著這抑揚頓挫的聲音，周管事隻覺得心裏在滴血，這兩三道菜便抵的上他一月的份例了。
“客官，三十六道菜品合計十三兩六錢，根據我們酒樓的消費製度，您這包間的費用以及兩壺杏花釀的費用將會一同免除，最後再抹去零頭，您隻需付十三兩銀子便可。”
那廝言辭懇切，笑容也很是真誠，周管事卻一下子愣住了。
十三兩？
搶錢啊這是？
他的臉頰在青白兩色之間不斷的變換，有那麽一瞬間，他隻想不顧一切的摔桌子走人。
但是，這是白玉樓，可不是什麽不三不四的酒樓。
據聞白玉樓身後的主子來頭可大著呢，豈容他在這撒野？
“周管事？該結賬了，人家等著呢。”
正在他低頭冥思苦想之際，幽幽的聲音傳來，他普一抬頭，便看到對麵那個野丫頭一雙眸子裏浸潤著滿滿的笑意，狀若嘲諷。
他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這野丫頭咋不去上呢？她以為他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他壓製住內心翻騰的怒火，懷揣著滿滿的惡意，故作難為情的道：“姑娘有所不知，這許多銀兩我一時之間實在拿不出來，不若姑娘先在這裏等著，我回府找家主報備，預支下半年的月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