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隨歌無聲的幫自家爺清出一塊不大不的空地,隨口問道:“你們這有湖州的織雲錦嗎?”
老板年輕時走南闖北,做的買賣不大,但見識卻不,據他所知,那湖州的織雲錦每年的產量不高,大都運往了皇都,給各地留下的隻是極的一部分。
如今這公子開口就問織雲錦,那身份定然是非富即貴。
“公子笑了,織雲錦那等稀罕物,我們這地方連見都沒見過,更何況拿出來賣呢?”
“那汐州的湘月錦呢?”
“慚愧,也是沒有。”
“那你這布莊裏有什麽?”
“隻有潮州送來的幾匹上等絲綢,公子不若瞧瞧?”
誰料這話一出口,竟犯了眾怒,有一位穿金戴銀的貴婦人立即不滿的開口:“老板,你這事做的可就不地道了,剛剛我還問過你潮州有沒有送過來的絲綢,你沒有,如今看人家公子哥有錢,便眼巴巴的呈出來巴結了……”
“就是,就是,虧我們平日裏還時常過來照顧你的生意。”
“……”
幾個女人一台戲,老板登時被噎的不輕,隻得苦巴巴的解釋道:“各位夫人,去年餘下的這幾匹布料,顏色都不太適合你們。”
“你先拿出來看看。”
“就是,就是,誰知道你有沒有糊弄我們。”
那幾位貴婦人不依不饒,老板有苦難言,隻得吩咐夥計先將那幾匹壓箱底的絲綢拿出來。
隨歌瞧著這裏的氣氛愈來愈亂,頓時緊張兮兮的回頭看向了自家爺,誰料,自家那風光霽月的世子爺,居然死死盯著不遠處站著的那些姑娘們。
眼看那些姑娘一個個羞答答的,還不時的拋著媚眼,隨歌隻覺有些沒眼瞧。
盛京城的大家閨秀們一個個的很是溫婉可人,自家爺都不放在眼裏,此刻卻瞧上了這些子庸脂俗粉?
反正他是如何都不信的。
這般想著,隨歌便聲規勸道:“爺,既然這裏沒有織雲錦,那我們便回罷。”
“回去衣料你想辦法?”世子爺語氣涼涼。
隨歌隻覺被自家爺敲了警鍾。
為什麽來這布莊?
還不是如今熱,自家爺身子虛弱,不免容易發汗,這一來二去的,從盛京王府帶過來的幾十套成衣根本就不經穿。
素日裏在王府那一套套衣服都是專門有人拿去漿洗,晾曬,然後最關鍵的便是用那特殊手法熏香。
自從來了這清河鎮,那衣服雖有請人專門漿洗過,可是自家爺有潔癖,怎麽都不肯穿。
這沒辦法,可不隻得來這布莊裏碰碰運氣。
這般想著,隨歌隻得噤聲,悄悄的站在一旁。
然後站著站著,竟讓他逐漸瞧出了幾分門道。
自家爺盯著的那位,可不就是芸姑娘嗎?
嘖~
隨歌心裏不僅感慨萬千。
早上是誰不認識,不記得來著?還真是口是心非呢。
罷了,自家爺好麵子,萬不能戳穿,隻得想辦法順著他的心意來。
“爺。”隨歌輕喚,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抬頭,“你看那可是芸姑娘?”
“什麽雲姑娘,風姑娘的,爺不認識。”
隨歌:“……”
自家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給個台階還不肯下?
“您早上吃的餅還是芸姑娘做的。”
“哦,爺怎的不記得了。”
就在這時,芸樂抱著結過帳的布匹,往這邊走來。
其實她早就看見了這兩位,隻是懶得擠過來打招呼。
“芸姑娘。”隨歌笑著打招呼,配著那身月白色的衣裳,像極了一個翩翩佳公子。
“公子。”芸樂微微的笑著點點頭,早上才得了人家的銀錢,那態度表現的也是相當的好。
“咳~”一旁的世子爺不甘示弱的顯現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位公子也在。”芸樂輕輕頷首,她對這位,顯然沒什麽好印象,典型的嬌嬌公子,難伺候。
世子爺聞言皺了皺眉,輕輕咳了一聲,貌似不經意的道,“我姓衛,字子玠。”
而芸樂站在原地,正與李瑞軒討論著什麽,在衛玨看來,那姑娘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顯而易見,自個的話被忽視了個徹底。
隨歌驚愕了一瞬,剛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家世子爺臉色黑沉沉的,明顯有些不悅了。
“姑娘?”
“公子可有什麽事?”芸樂回頭,見是隨歌,即刻便擺上了一副好臉色。
眼前那姑娘轉瞬之間笑魘如花,眉宇間充滿了靈動,卻不是因為自己,向來予給予求的世子爺一時心裏頗不是滋味。
一旁的隨歌隻覺脖頸間有一絲涼意,又緩慢忽略了心裏那點怪異之感,隨後笑著開口介紹道:“我家公子姓衛,姑娘可以稱他衛公子。”
“原來是衛公子。”芸樂略帶敷衍的客氣了一番,那態度顯得有些疏離有禮。
“咳,咳,隨歌,我們走罷。”衛玨臉色本就是那種及其透明的白,如今咳了幾聲,竟泛著一絲淡淡的緋色。
隨歌不知自家爺緣何又生氣了,但是十幾年得出來的經驗告訴他,順著心意總是沒錯的。
自家世子爺雖然嘴上不承認,但的確喜歡芸姑娘做的吃食,若是他能邀請芸姑娘回去做客,不定那做菜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芸姑娘,我們在鎮子南麵買了處宅院,你要不要去府上坐坐,喝杯茶水。”
誰料這話一出,一直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李瑞軒卻有些看不過眼了。
他也算是瞧出些門道了,這兩位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定便是看自家堂妹長的漂亮,便心生歹意,意圖哄騙回去,行那等子不軌之事。
這般想著,李瑞軒的臉色一點點的黑沉了下去,冷冷道:“不用了,多謝公子好意。”
他著便拽起芸樂一隻袖子,意圖很明顯,要遠離那兩個登徒子。
正在這時,夥計將那幾匹絲綢拿了出來,分別是金黃色,明紫色,暗褐色,深綠色……
眼巴巴等著的幾位貴婦人頓時望而卻步,這顏色,著實怪異的很,也不知是為誰備著的。
“公子,可有瞧上的?”
隨歌看看麵前賣弄殷勤的老板,再看看一旁色彩斑斕的絲綢,一時間腦門上黑線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