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滿載而歸

  趙婆子敢怒不敢言，隻得悻悻然的站起身來，立在了一旁。 “老李，咋們莊稼人就圖個樸實純厚的好名聲，既然把人趕出去了，那該給的一分也不能少。” 聽到裏正的話，老李頭眉頭一皺，很快又舒展了開來：“裏正大人，東西早都給她們娘三準備好了，十斤糧食，三畝良田，還有三十文錢，她們一直沒回來拿，這兩地裏忙，我也沒時間給送過去，這不就耽擱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了一趟。” “不給！一文都沒有，三個討債鬼，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呢！”一聽要給錢，趙婆子頓時撒潑打滾起來，那副樣子著實讓人沒眼看。 “奶，我好歹是您的親孫女啊，您怎能這般狠心呢。”芸樂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在圍觀的村裏人眼裏，那模樣明顯是被傷透了心。 “二丫是個好的，可惜了……” “二丫孝順著呢，可惜趙婆子心腸太過狠毒……” “……” 諸人正議論紛紛的時候，老二李德成從外麵回來了，他笑著和自家門前看熱鬧的鄰居打著招呼：“三嬸，二叔，你們這是？” 誰知平日裏客客氣氣的鄰居卻朝他翻了個白眼。 李德成素日裏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待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登時麵上滿是不讚同的開口：“爹，不是好了把那一吊錢連同北麵那五畝田都給我嫂子嗎？” 這句話一出口，嘰嘰喳喳的人群頓時炸了鍋，老李頭隻覺麵上臊的慌，這下子是麵子裏子全都丟盡了。 裏正心裏很是鄙夷，又想著得先幫那可憐的丫頭將東西要回來，便虎著臉道：“既然早都商量好了，那就盡快解決了，別拖拖拉拉的。” “老二！什麽傻話呢？家裏哪來那麽多錢？”一吊錢等於一兩銀錠子呢，趙婆子心疼著呢，一文都不想給。 “娘，宇兒的束脩還備了五兩，你若是沒有，我便先拿出來。” 趙婆子都快氣瘋了，她咋當初沒把這老實疙瘩溺死呢？隨口的敷衍話都能當真。 “哎吆！殺千刀的，活不成了。”趙婆子又想故技重施，耍無賴，不承認。 “住口，別丟人現眼了，進去拿一吊錢同十斤糧出來。”事情鬧到了如今這般田地，也不是趙婆子撒潑打滾能糊弄過去的，老李頭無意間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穿著粗布衣衫，打著厚厚補丁的孫女，隻覺她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 芸樂拎著半袋子糧食，一吊錢在手裏拋上拋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 畢竟，這趟子，演了一場粗劣的戲碼，卻得了個滿載而歸，值當了。 正在這時，迎麵跑來一個穿著棗紅色衣衫的姑娘，看見芸樂，眼睛一亮，便氣喘籲籲的停下了：“芸娘，你快去看看，你娘被人打了。” 芸樂呆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這是三嬸家的姑娘：“麗娘，我娘現在在哪？你快帶我過去。” “在村口的大槐樹下，你隨我……”麗娘長吸了兩口氣，話還沒完，麵前站的人已經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