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這一生都不敢忘

  那雙平和清淡的眸子裏多了抹戾氣，冷笑著看向顧明珠道：“你以為你父親就是什麽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麽？”


  “當年，我隻是想留在京城，哪怕隻是留在她身邊！是他將我趕出京城，是無數所謂的名門望族急著討好他，恨不得將我置於死地！也是他幾次三番設計，讓阿芙對我越發疏遠！”


  顧明珠微怔，一時啞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從未見過他，更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無法置評。


  她隻是從旁人的口中知道，當初是她父親高攀了上官家。


  人人都道他沒什麽背景，和入贅上官家無異，不過是命好，一朝高攀，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也隻是從上官芙口中知道，說他是個很好的人，溫和內斂，生動有趣，像個孩子。


  對比如今冷寒梟口中的話，她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


  可她不懂，若是傳言是真的，為什麽冷寒梟口中的父親會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將這樣一個狠戾的男人幾度逼出京城。


  甚至於他用了‘討好’這個詞。


  如果僅僅是因為上官芙丈夫的身份，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那些素來眼高於頂的名門望族又怎麽會爭相討好於他？

  “所以你恨他們。”顧明珠輕聲開口。


  冷寒梟像是從回憶裏抽離，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儒雅冷淡的樣子。


  “既然你這麽恨，想看他們痛苦，何不殺了我亦或者徹底毀了我？”


  顧明珠想，若是冷寒梟對她再狠一些，大抵真的能把她變成一個自甘墮落和下賤的女人，不知羞恥、隻知逢迎，在現實的打壓下一次次出賣自己的自尊和底線。


  冷寒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知道下棋的精髓是什麽嗎？”


  顧明珠轉頭看向男人的背影，沒回應。


  “越大的局，你越無法控製每一顆棋子的走向，如果你試圖控製每一顆棋子的結局，那中間注定會紕漏百出。”


  沒有人能對這世間的事絕對控製，更不可能事無巨細。


  一個好的掌權者，隻會放權。


  同樣，他隻是替她們安排好要走的路，至於會走成死路還是活局，這是每個人的本事，他也並不在乎。


  更何況，壓榨和欺辱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冷寒梟並不覺得這樣能為自己帶來什麽成就感，隻會讓他顯得和那些蠢貨一樣卑劣。


  顧明珠有些恍惚，從未想過他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更何況，對她而言，相比於一個毫無感情的孩子死去，看著你和上官茉互相爭鬥彼此傷害，想必對她而言才更悔恨和痛苦吧。”冷寒梟幽幽開口。


  顧明珠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自嘲。


  所以她和上官茉的人生，就因為這個男人心底的恨和不甘，被如此戲劇般的玩弄？


  冷寒梟轉過身看向顧明珠，再度道：“既然她選擇了你，我便要她從今往後隻要看到你，就會想起你這二十幾年所受過的苦，會痛不欲生悔恨終身……”


  冷寒梟沒說的是，這樣，她隻要看到顧明珠，就會想起他，哪怕是恨，也要時常想起，這一生都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