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鎖門……”郭惞思來想去的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未曾想葉竹在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卻笑出了聲, 然後敲了敲桌麵,在吸引了女孩兒的目光後,開了口:“妹妹, 胡嬌是個什麽人物啊?她做這種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會如此放心的把你獨自留在一處不過問的?難道她就不怕你半夜忽然腦子清醒過來跑了?”
郭惞愣住,很快就又不確定的改了口:“我記錯了,她是鎖了吧……”
“一個口口聲聲要給你介紹一份好工作的人, 在把你帶到一處陌生地點的時候, 突然把你鎖在了屋子裏。這種情景,就算你反應再遲鈍也應該察覺出什麽不對勁來了吧?怎麽會乖乖讓她鎖?為什麽不呼救,不試圖聯係外界,不報警?我記得你是有隨身攜帶電話的不是嗎?”
女孩被她這一連串的質問給弄的有些慌亂, 本就不太順暢的腦子這會兒更是亂成了一攤漿糊:“她……她……她把我手機收了!”
“什麽時候收的, 怎麽收的,她收你就給?她年紀多大你年紀多大,你就沒有過任何的反抗行為嗎?”葉竹再次丟出一連串的問題,到最後終於舒緩了語氣:“是不是現場還有別人在?”
“什麽別人, 沒有別人!”郭惞反應極大, 瞬間從審訊椅上站起了身, 蘋果臉漲紅, 語速極快的反駁道。
然而她在說完之後就看到了對麵兩個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登時如墜冰窟, 全身都開始了微微的顫抖。即便如此,她仍舊咬緊了牙關不承認:“當時就隻有我和胡嬌兩個人, 你們就當我傻好了, 特別容易上當受騙, 人家說什麽我都毫不猶豫的相信。要不是這樣, 我也不會被王淑靜三言兩句就騙到了永門市,更不會現在站在這裏,承受著你們警方的侮辱!”
葉竹皺了皺眉,對於對方這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些許的不舒服。實際上這種當事人不配合的情況她遇到的多了,壓根不應該放在心上才對,或許是因為女孩兒在飛機上那種近乎於天真的表現吧,和眼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才會讓人格外的痛心。
僅僅不到一周的時間,得是遭遇了多少事情才能變成如此謊話連篇的模樣?她眼皮一跳,斟酌著下一步該如何開口,畢竟太重的話她屬實有點說不出來。
而一旁的言宇看見她沉默,轉眼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轉動了兩下手中的筆,然後用其敲了敲桌麵。在女孩兒的視線看過來後,他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都承認自己蠢了,我這裏還有一件事想不通。你那麽蠢,隨隨便便被人騙,怎麽會想到是王淑靜出賣你的?我覺得要想通這其中的邏輯關係也並不簡單,正常人隻會覺得胡嬌是壞人,你舅媽也是上當受騙,並不知情的。”
郭惞臉色瞬間慘白,隻是不知道是被男人不客氣的言語刺激的,還是因為警方越來越接近真相。
“來吧,好好解釋一下,你的思維模式是怎麽做到時靈時不靈的。人家能把你從王淑靜身邊騙走,能順利的從你手中奪走手機,還能將你自己留在陌生的地方且落了鎖,這期間種種可疑跡象你都不曾懷疑,單單懷疑王淑靜和胡嬌之間有貓膩。”言宇說到這,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嗤笑:“別的不說,你還挺會抓重點的。”
對方被他接連的精準打擊,幾日折騰下來略顯單薄的身型搖搖欲墜,勉強的伸出手扶在了桌麵上,才避免了整個人滑坐在地上的尷尬。
葉竹見狀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接著男人的話茬接著道:“郭惞,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當時一定還有別人在場,而那個人就是殺害了王淑靜和其餘幾名受害者的真正凶手。你或許覺得對方是個好人,因為幫你報了仇,可他要真是個好人,又怎麽會對其餘幾個無辜的死者下手?”
“王淑靜有罪,難道那些人就都有罪嗎?!”
對此,郭惞的反應是不屑的笑了笑,顯然她打心底認為那個人是她的恩人,並且對方做什麽都是對的。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沉默著挺一挺,大不了就是個包庇的罪名,之後一切都會雨過天晴?”言宇那張臉瞬間沉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是涼颼颼:“既然警方現在抓不到人,那就無法證明那天夜裏和你同處一室過的人就是殺害其餘受害者的凶手,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合理懷疑你教唆殺人,這種罪名在法庭上等同於謀殺。”
“不,你們不能!”女孩下意識的出言駁斥,但是語氣卻虛的很。
對此,言宇的回應是微微一笑,而葉竹則是看著她,神色遺憾,末了還搖了搖頭:“你覺得對方替你報了仇,然後對方在你的掩護下成功脫罪,你替他接受法律的審判,這樣看來,倒也公平。”
“……”郭惞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眼底染上了幾分不確定。
“郭惞,你可想清楚了,確定要把這件事爛在自己的肚子裏嗎?你以為那人是為了你嗎?你知不知道王淑靜踢破的那副畫,是他用其他受害者髒器畫出來的!你又知不知道,王淑靜死後也被畫成了一幅畫,掛在藝術館裏恣意的展覽?他隻是在發泄自己的憤怒,並不是在幫你。”
聽到這話,女孩兒的臉上有著微不可查的震驚。
言宇忽而笑出了聲,多少帶著點幸災樂禍:“看來你是不知道,那個杜鵬當時是怎麽跟你說的?對你一見鍾情?不忍心看害你的人在外麵逍遙要替你討回公道?”
“你們怎麽……?”郭惞驚愕的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不是說過,警方已經掌握了你被胡嬌帶走當晚,一定有人和你在一起,你偏以為我們騙你?想想吧,如果警察把這個杜鵬抓了回來,到時候人家一口咬定是幫你殺的人,你要怎麽為自己辯解。”男人這會兒簡直把毒舌屬性發揮的淋漓盡致,這番話說下來半點不卡殼:“需不需要律師啊?用不用回頭幫你介紹兩個擅長打人命官司的?”
“你看看這些吧。”葉竹將一張張照片擺放在桌麵上,很快就幾乎將整個桌麵都擺滿了。
郭惞剛剛可能被刺激的狠了,一開始有些雙眸失焦,接著眼珠子動了動,機械的看向了麵前那滿滿一桌麵的照片。大致瀏覽了一遍之後,她不解的抬起了頭,像是不明白為什麽要給她看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上麵這排是嫌疑人畫的八幅畫,下麵那排是每幅畫相對應的受害者,他就是殘忍的剖出了這些死者的髒器,研磨成汁用來作畫的。而且不止於此,他還取下了他們的肋骨,又割下了臉皮……凶手根本不是什麽‘正義的使者’,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葉竹略微抬高了一點聲音,恨不得伸出手去敲敲對方的榆木腦袋,看看能不能讓其恢複清醒。
“他在胡嬌手底下做事,如果真的喜歡你,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受苦?你知不知道你在被那群嫖客欺負的時候他在哪啊?他在畫畫,在水上人家大酒店裏玩遊戲,就是不在你身邊!你覺得這叫愛嗎?”
“而且說白了,胡嬌也是害你的罪魁禍首,為什麽他不說去殺了胡嬌反而盯上了王淑靜?還不是因為他心愛的作品被王淑靜給毀了?”她說到這,伸出手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這就是被王淑靜踢破了的畫,下麵的那張用電腦修複過的人臉就是這幅畫中所用的髒器的受害者。你看他之前的七幅畫,全部都是血腥殘暴中帶著點柔美,偏偏用王淑靜髒器畫成的這幅是全然的憤怒與暴躁。這說明什麽呢?說明他對於這些受害者的感覺跟王淑靜完全不同,那些死者是無辜的,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麽有害於社會的事情,大概這輩子唯一做錯的就是出現在了杜鵬的麵前,成為了他靈感上的繆斯。”
“……”郭惞的嘴唇開始了劇烈的顫抖,整張蘋果臉煞白,眼眶微紅,淚水劈裏啪啦的就開始往下掉。
“在你和王淑靜從畫廊離開後,畫廊裏的人通知了杜鵬畫被毀這件事,並且給他發送了你們兩個人的照片。他是在水上人家工作的服務員,肯定一眼就認出你們之前去過店裏,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從你這裏得到王淑靜的消息。”
女孩兒終於哭出了聲,心理防線全麵崩潰,鼻涕眼淚瞬間糊了一臉。
葉竹和言宇坐在對麵靜靜的看著,直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才把桌上的紙巾往對麵推了推。
抽抽噎噎的擤了擤鼻涕,郭惞斷斷續續的交代了當天發生的真實情況。原來那天胡嬌在她進入到平房之後,就威脅她交出手機,彼時屋子裏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健壯的男人,她不敢反抗隻能聽話。後來胡嬌扔下了幾句威脅的話就急哄哄的走了,隻剩下那名男子留在這裏盯著她,然而過了一會兒,杜鵬來了,和那男人交流了幾句,說要幫忙值夜,對方就麵帶感謝的走了。
接下來的事情和警方推測的差不多,杜鵬用了不少花言巧語去討她的歡心,因為當時實在過於絕望,加上本人真的過於單純,腦子思想過於簡單,她還真就稀裏糊塗的信了。在得到想要的地址後,杜鵬就離開了,說是要幫她報仇,臨走前竟然還把門從外麵反鎖了。
“他說那是為了保護我,等想到辦法了,就回來帶我走。”郭惞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再次嚎啕大哭。
聽到這裏,葉竹無力扶額,一時間竟不知該從哪一段吐槽起才好。
※※※※※※※※※※※※※※※※※※※※
因為我過於蠢,導致了這周忘記申請榜單,心都涼了嗚嗚嗚嗚嗚。
寶寶們這周請多多留言吧,給我一點點溫暖,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