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生無可戀的拽過紙巾坐回了主駕駛的座位上, 胡亂擦了兩把手,然後才拉開了車門跳下了車。
蔣冰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剛剛不受控製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有些不妥,正站在一邊不好意思的撓著光頭, 見到小姑娘衝著他直瞪眼,還不服氣的獨自嘟囔了兩句:“都這關係了,有啥可隱瞞的,孤男寡女, 夜黑風高, 我理解!”
他不說還好,一說登時兩道冰冷刺骨的視線就落在了身上,讓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可是他這人一向直來直往慣了,有什麽事兒壓根藏不住, 動了動嘴唇鼓足勇氣說道:“咱們整個組裏一共就這麽幾個人, 你們還有什麽可隱瞞的?也不嫌棄累的慌,大大方方表現出來也省的我們仨配合演戲了。早在封河市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們倆之間有點貓膩……”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言宇挑了挑眉毛,順便用力把車門給甩了上。因為力氣過於大, 接下來幾秒車窗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他們以為你潛規則我了。”葉竹十分平靜的開了口:“因為剛到永門市那天當晚, 你進我房間的時候, 被羅奇看到了。”
“潛規則?”男人緩步走到了蔣冰的身前, 俊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呸呸呸!瞎說什麽呢?”蔣冰麵露些許慌張, 衝著葉竹擠眉弄眼的:“什麽潛規則說的那麽難聽?你和頭兒是兩情相悅, 互相喜歡,纏纏綿綿, 早生貴子!”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葉竹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言宇似是忍無可忍, 忽然抬起手照著對方那在車燈照耀下異常閃亮的後腦勺用力地拍了一下。
啪!
一聲脆響響徹夜空。
蔣冰被揍得一臉懵逼, 下意識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後腦勺,表情萬分無辜。
“我之前半夜也經常去你們房裏,你們怎麽不說我要潛規則你們呢?”言宇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一樣,隻是若仔細辨別一番,也還稍微能聽出點區別,就好像咬緊後槽牙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那怎麽能一樣,咱們都是老爺們兒!”蔣冰回應的理直氣壯。
下一秒,言宇忽然揚起了一抹笑,在黑夜中顯得無比的詭異。並且他還用說不清道不明的視線打量了一番對方,最終幽幽的開了口:“怎麽不一樣?性別相同又如何?”
蔣冰瞬間雙眸瞠圓,條件反射般的扯進了自己的衣領,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頭兒……你……你說這話啥意思,我的性取向可是異性!”
對此,男人的回答是一聲嗤笑,然後轉身走向了此時正停在路邊的警用轎車。
“小坦克……”蔣冰一把抓住了從自己身邊經過的小姑娘,哆哆嗦嗦的問:“頭兒剛才那個意思是不是,是不是他喜歡男的?”
葉竹頗有些幸災樂禍,笑眯眯的扒開了他的手:“我可不知道,但是以後一旦言隊出入你們的房間,我是不是也可以私下裏隨便揣測一番了?”
蔣冰欲哭無淚:“所以你倆真的……?”
“我理解你們這萬年和尚坑好不容易進了一名女同誌的興奮之情,但是你怎麽不仔細想想言隊對我的評價,他那麽龜毛的人,像是能喜歡我的模樣嗎?”葉竹沒啥別的優點,就是特別的有自知之明。看著言宇平日裏那副挑三揀四的個性,大概隻有仙女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吧。
總之不管是誰,作為這種人的伴侶,都算不上是有福氣。畢竟他除了臉長得好看一點,腦子聰明一點,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二人正在這邊小聲交流著,另一邊已經上了車的言宇敲了敲車門,眉眼間帶著些許的不悅:“上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一路小跑到了車邊,葉竹照常坐在了後麵,蔣冰則是鑽進了主駕駛。坐定之後他便開始係安全帶,一邊係一邊抱怨道:“如果說我們做錯了,讓我們道歉就是了,拿這種感情上的事情嚇唬我們這群老光棍就不大地道了吧?你說是吧,頭兒?”
聞言,言宇反應平平,眼皮抬都沒抬。
蔣冰鬧了個無趣兒,透過後視鏡看了後座的葉竹一眼,清了清嗓子揚聲說道:“小坦克,哥跟你道歉。”
葉竹沒吱聲,隻是也看向了後視鏡,二人在裏麵相視一笑算是和解。
之後,停在路邊的警用轎車的引擎發出了轟鳴聲,下一秒便快速竄了出去。等到三人回到市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夜了,下了車後幾個人便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臨時辦公室。屋裏羅奇和彭一山正趴在桌子上休息,聽到動靜都迷迷糊糊的直起了身子,他們應該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並未回宿舍去休息。
果然,少年有些呆萌的揉了揉眼,開口詢問:“不是說帶回來畫廊附近的私人監控錄像嗎?咱們先看看再說?”
葉竹拿出了裝有視頻的U盤,遞了過去:“我和言隊在超市的時候已經看了一遍,的確發現了王淑靜和郭惞的身影,與咱們之前得到的筆錄情況相符合。”
羅奇點了點頭,在將U盤插到電腦上後,按照葉竹的指導精準的找到了12日當天的錄像,眾人湊在一起又把當時所發生的情景複習了一遍。看完之後,小小的辦公室陷入了沉默當中。
“把監控錄像往前倒。”言宇先出了聲。
少年根據他的要求將視頻往前倒,時間上一直倒退到了王淑靜和郭惞出現前,天色還算亮堂的時候。
“加速。”男人再次吩咐。
那視頻瞬間便成了幾倍速播放的狀態,從當晚王淑靜進入畫廊後到12日當天早上,那一整個白天大概有二十幾個人進出過畫廊,看起來都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繼續往後播放。”
羅奇再次把視頻調到了王淑靜和郭惞出現的時間段,正常往後播放,在那兩個人消失在監控畫麵一個多小時後,一道身影在夜色中緩緩走近了畫廊。他急忙將畫麵進行了加強處理,隨即吃驚的道:“這不是那個店長嗎?不過他出現在畫廊附近算是合理吧,畢竟是他工作的地方。”
言宇沒有發表意見,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繼續看著。
隻見畫廊店長劉邢宇一路走著進了畫廊裏,他在剛剛拉開玻璃門的時候,有著幾秒鍾的停頓,沒準是看見了古茗和那副破損的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口處。監控右下角的白色數字時間不停的前進著,畫廊那邊則是一直都靜悄悄的,要不是監控畫麵中偶爾有車經過,都容易讓人誤解這畫麵是卡頓的。
又過了二十來分鍾,畫廊的玻璃門終於動了,劉邢宇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監控畫麵裏。雖然因為光線太暗看不真切他臉上的具體表情,但是從其肢體動作上能夠判斷出他是比較焦躁的,他點燃了一根煙後在門前來回踱著步,轉悠了幾圈停在原地,掏出了電話放在耳邊。這通電話很短,不到兩分鍾的樣子,很快就掛斷了。
然後他又從這邊走到那邊,從那邊再走了回來,最終站定,掏出手機往外發了點什麽東西。
“停。”言宇開了口,電腦上的畫麵登時就定格在了這一幕,此時劉邢宇正背對著攝像頭,舉起來的屏幕微微亮。他伸出手示意羅奇:“進行一下影像處理。”
“是。”少年很快就領會了他的意思,直接把對方手機處的一小塊圖像截取了出來,然後運用電腦程序進行圖像清晰處理。然而幾分鍾過去後,少年看著最終的結果搖頭歎息:“不行啊,頭兒,雖然這家超市的監控探頭已經足夠清晰了,但是離的太遠了光線又不好,最大限度也隻能還原成這樣了。”
隻見手機屏幕上的圖像像是某聊天APP對話框,而從劉邢宇這麵發出去的是幾張圖片。那幾張圖片太小,幾乎糊成了一團,很難分辨出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如我這就去把劉邢宇的電話拿過來,咱們好好查查不就真相大白了?”蔣冰提議。
然而羅奇卻並不樂觀:“這都多久了,怕是該刪的早就刪完了吧?不過咱們可以調取他電話號碼的通話記錄,也可以聯係聊天APP的總公司要求他們提供聊天記錄,好歹也算是個方向吧。但還是那句話,需要的是時間。”
時間充足的話,怎麽都能查的清楚,奈何警方現在對於這個劉邢宇的懷疑沒有任何的證據,最多也隻能把他留住四十八小時。也就是說最晚明天半夜,人家就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從警察局的正門走出去。
接著,辦公室裏又是一片寂靜,幾個人都是在心中各自盤算著什麽。
電腦屏幕上的視頻仍舊在繼續,然而直到到了警方之前確認的王淑靜失蹤的時間,畫廊裏也再沒有什麽異動。
言宇看著播放結束了的屏幕,略微思索了一番後迅速做了決定:“把12日之前幾天的錄像及後幾天的錄像要全部看一遍,重點放在那些曾經出入過畫廊的人身上,可以列入嫌疑人範圍的包括但不限於那些反複出現的、形跡可疑的等等。方才劉邢宇在視頻中撥打的那通電話,對麵沒準就是古茗的代筆者,畢竟不管在12日王淑靜毀畫之前還是之後,都沒有什麽可疑的人進出過畫廊。這代筆的人總得通過什麽手段知道自己的畫被毀吧?目前看來那次通話和聊天APP上所發送的圖片是最值得懷疑的。”
“各自都拷貝一份監控記錄,今晚就別睡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蔣冰就拿著兩個U盤上前進行拷貝,嘴巴裏還說著:“我和彭哥去旁邊的專案大隊借用電腦,你們仨留在這邊吧!”
言宇頷首算是同意,走到飲水機旁邊給自己衝了一包速溶咖啡,透過熱水氤氳的白汽,他的目光落在了此時正坐在桌邊捧著一部筆記本電腦準備進入工作狀態的葉竹身上。
良久,他才收回了視線,用小勺攪拌了一下杯子裏的咖啡粉,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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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