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快跟上!」呂自白急的直拍座椅靠背。
葉竹相比之下就鎮定的多了,先是用通訊器和附近幾個點位的同僚行了聯繫,告訴他們盯住郁佩蘭所乘坐的那輛車后, 這才緊不慢的發動了轎車, 調頭之後用著算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呂自白貓腰從中間費力的鑽到了副駕駛上,滿目焦急的朝著車窗望來望去,然而屁股下的車就壓根就像正在出任務, 更像是出去郊遊散心的,以六十邁的平穩速度行駛在城陽市的大路上。說實話, 他的刑偵經驗並不算多麼的豐富,之前是混日子, 後來又去了調度中心, 是以就算心裡犯嘀咕,也敢輕易的開口去質疑什麼, 因為他知道深知自己的水平,一旦開口指定鬧出多大的笑話。
葉竹一邊慢悠悠的開車,一邊聽著耳中通訊器其餘同僚傳回來的信息, 偶爾會開口回個『收到』之類的話。期間還抽空聯繫了一下言宇, 告知對方現下的情況, 順便讓局裡做好隨時支援的準備。
低調的黑『色』轎車就這麼開上了連通兩個區的跨河大橋, 她撂了電話后, 耳中通訊器里剛好傳過來一聲音:「這裡是四組, 這裡是四組,目標車輛前方已經駛離大橋, 因為是沒開轉向燈下橋就右轉了,為了避免引起懷疑,四組車輛直行, 請求支援。」
「二組收到,我們已經跟上了,目標車輛正往家渠的方向駛去,走的是渤海路。」
「家渠?」呂自白這會兒也已經明白過來他們這邊的追蹤戰術了,在聽到這個地名后,微微皺起了眉:「渤海路?這怎麼像是前往城陽市第一高級中學的路啊?王越澤不是就在這個學校上學嗎?」
葉竹挑了挑眉,沒有應聲,只是專註的開著車。
等前方車輛又行駛了五六分鐘后,她抬起手敲了敲通訊器:「二組,這邊道路狹窄,來往車輛稀,為了避免引起目標的注意,從前面紅綠燈左行,接下來由我跟。」
「二組收到。」
前方隱約可見的屬於二組的那輛白『色』suv頓時開啟了轉向燈,緩緩地並,最終在紅綠燈前按照安排向左行駛遠去。
等到過了路口,葉竹一言發的狠狠地踩下了腳底的油門,小破轎車猶如一利箭一般直直的『射』了出去。猝及防之下,呂自白整個一個倒仰,好在身上系著安全帶多給了他一點安全感,但是他仍然下意識的抬起手拽緊了車門上的把手。
小破車幾度超車,終於在下個紅綠燈之前追到了距離目標車裡僅僅百餘米的地方,為了被發現,葉竹降低的車速與其中間還隔著一輛車,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等到信號燈變綠,便一直保持著這個車速跟在目標車輛之後。又過了兩三分鐘,前車卻忽然靠向路邊停了下來。
葉竹沒有剎車的意思,而是叮囑已經再次跟上來的四組做好監視工作,然後就徑直開過了此處。眼角餘光一看,旁邊正是城陽市第一高級中學的磚紅『色』大門,緊接著她又透過後視鏡向後望了望,正見到郁佩蘭從車上下了來,沖著司機稍微揮了揮手,然後扭頭就走了校園大門。
「弄了半天是給兒子開家長會來了?」呂自白見狀不由得嘟嘟囔囔,語氣充滿了白跑一趟的失望。
葉竹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控制著轎車繼續開出去幾百米后,快速打了幾圈方向盤就調轉車頭開回了校門口。將車停在了路對面,她帶著呂自白下了車,走過去敲了敲四組車輛的窗戶。
車窗降下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蔣冰那極具特『色』的大光頭,然後他搖頭晃腦的沖著學校裡面揚了揚下巴:「放心吧,我親眼盯著她在門衛登記之後進去的,沒去別的地兒。」
「嗯……」葉竹正要開口,通訊器里卻響起了二組的聲音:「我們把目標車輛別停了,盤查了一下司機的身份,證實就是一輛網約車,沒什麼特別的。」
好在眾人對於『一無所獲』已經習慣了,她和蔣冰商量了一下,告知二組自己處理一下網約司機的后,蔣冰便從車上下了來,和她一起往門衛的方向走去。
到了能夠人的小側門,發現門是鎖著的,刷通行卡才能打開。果其然,沒過多久就從門衛房裡走出了一個年齡約莫在四多歲的精壯男人,身上穿著保安的制服,用頗為凌厲的視線掃視著他們。
「幹嘛的?」男人背著個手,手裡面還捏著一根棍子,表情甚是戒備,尤其是在看到蔣冰的那個光頭的時候。
蔣冰被對方那像是看混混一般的眼神盯的些自在,心裡罵罵咧咧的從褲兜里掏出了執法證:「城陽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方便打聽點事兒嗎?」
男保安些驚疑定的,特意上前從鐵門上柵欄空隙中伸出手接過了執法證,把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之後才確定的開了口:「們……想打聽什麼?」
「幾分鐘之前從這去的那個女人,是去幹什麼了?」蔣冰收回執法證,問道。
「等我看看登記簿……」保安轉身回去了門衛房,從窗台上取下了登記本,看了一眼回答:「上面寫著去找何老師了,紅傑老師是高三九班的班主任。」
蔣冰有樣學樣的從鐵門柵欄空隙中伸手把登記簿取了出來,過因為手臂過於粗壯,險些卡在那裡。他用力的把手臂扯出來之後,古銅『色』的臉微微發紅,好在別人也看出他的困窘。低頭翻開登記簿,看著最新一條登記,上面只有一個『郁佩蘭』的人名加簡單的幾個字,他由得虎起了一張臉:「們學校管理如此鬆懈嗎?是內部人員竟然僅僅靠著一個名字就能自由進出?最起碼得留個電話之類的吧?」
「誒?郁女士我們都認識的,她怎麼說也勉強算得上是半個內部人員吧!」男保安似乎滿他的指責,瞪著眼反駁:「學校里隨便扯過一個教職工都認識她的嘛,我在這邊看門就更熟了,我還知道她老公姓王,兒子在高三九班念書咧。那個小夥子了得,長得又高又帥氣,學習也是頂呱呱。」
「哦?為什麼們都對她這麼熟悉?」蔣冰倒還真是有些好奇了。
未曾想在聽到這個問話后,男保安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瞄了他一眼,表情甚至隱約還透出了點不屑:「難不成是本地人吶?她老公是咱們市挺有名的慈善企業家啊,也是從咱們市一高畢業的,前些年為了回饋母校、感恩恩師,特意捐了二百萬給咱們學校蓋了一棟教學樓。王先生偶爾也會過來,和校領導們商量一下學校的規劃什麼的,今年年初還為圖書館添了的新書呢!」
慈善家?
葉竹聞言和蔣冰對視了一眼,二人神『色』莫名,過均沒有出聲。
緊接著,蔣冰輕輕的拍了拍面前的小側門:「兄弟,勞煩您給開個門兒,我們進去找郁女士點急事。」
男保安連連搖頭:「那可不行,我得請示領導。」
「請示……」蔣冰被氣的一更,可置信的指了指方才郁佩蘭消失的方向:「都看過我們的工作證了,再說我們也可以登記的呀,請示什麼領導?」
主要是因為眼下這郁佩蘭到底去做什麼、找誰並不明確,依著她和王雨同校領導往日的情誼,一旦打了這通電話,保齊就打草驚蛇了。而這,顯然不是目前警方所樂意看到的。
「登記?那可不行,我怎麼知道留下的信息是不是真實的,萬一出了兒誰負責?」男保安繼續拒絕,完全『秉公執法』。
蔣冰還想要理論一番,卻被葉竹拽著從門前離開到了一邊。門內的保安見他倆妥協不再糾纏,便捏著登記簿罵罵咧咧的扭頭回了門衛室,和同吐槽道:「一瞧就是假警察,瞧瞧老子這火眼金睛,哪有警察長成那樣的?誒,說會會是要綁架郁女士的?咱們報警?」
裡面的同知回了兩句什麼,這位男保安哼哼了兩聲,雖然沒即刻掏出電話報警,但是那雙眼卻是一直緊緊地盯著校門外晃悠的二人,生怕他們起貓膩似的。
蔣冰見得對方那副嘴臉,是一開始已經表明了身份,恨不得上去與其好好兒的深入交流一番。過就這他也沒認輸,一直微揚著下巴和人家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像是兩隻鬥雞,看起來幼稚的可以。
葉竹站在大門前往校園裡張望,面上看出什麼腦子確實轉的飛快,在心裡盤算了無數個可能后最終掏出手機撥通了羅奇的電話。
「葉姐?怎麼了?」對面傳來少年那有些愕然的聲音。
「羅奇,幫我找一下城陽市第一高級中學的平面圖,看看除卻正門之還別的小門嗎?」
「等等啊,這就來……」電話對面響起了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沒過幾秒羅奇便再次開了口:「葉姐,在西南角和東南角還兩個門兒,過東南角那個是應急的消防通,平時不開,西南角那邊倒是可以持卡通行的。」
葉竹來不及回應他,就用耳中的通訊器通知了二組和四組剩下的人前去另外兩個門把守,防止郁佩蘭來個金蟬脫殼,消失的神知鬼覺。
布置完一切后,她略微沉『吟』了一下,繼續:「羅奇,之前杜隊手下的人有聯繫過王越澤的老師,幫我把聯繫方式過來。」
「得咧,這就去。」羅奇應的很是乾脆,立馬掛斷了電話。
大概又過了兩分鐘,她手中握著的手機發出了簡訊提示音,打開一看是一串電話號碼,後面還個人名。沒有過多的猶豫和遲疑,她登時就撥通了這個號碼,在響了幾聲后,對面傳來了一輕柔的女聲:「喂?」
「喂,請問是何紅傑老師嗎?」
「對……」
「您好,我這邊是城陽市公安局,之前聯繫過您。現在請您不出聲,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郁佩蘭女士現在在您身旁嗎?如果在的話希望您不表現出任異樣,告知我一聲即可。」
許是被她如此正式的語氣嚇了一跳,對面的老師短暫的慌張了兩秒:「……她在呀,沒來找過我,我也沒有因為她孩子的聯繫過她,為什麼們要這麼問……」
轟!嘩啦啦!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巨響,其間還夾雜著玻璃碎裂落地的聲音。隨即,周圍充斥了尖叫聲,就連電話對面都傳來了女人尖銳的驚呼以及學生們的嘈雜吵嚷聲。
保持著舉著電話的姿勢,葉竹錯愕的扭過頭,正好看到了遠處的一棟深紅『色』外牆的教學樓正冒著滾滾黑煙,位於三樓中間的某間教室,玻璃已經全部碎裂,火舌從窗戶內竄出,顯得駭人又恐怖。
『操』場上本來正在上著體育課的幾個班級的學生們抱頭逃竄,幾名老師試圖鎮定下來去指揮學生們有序撤離危險地帶。然而一切發生的都太過於突然,爆炸發生那會兒有幾名學生從那棟樓下經過,難免受到了波及,被掉落下來的玻璃給砸傷了。
「報警——報警——!!」從旁邊的大樓里陸續跑出了好多個教職工,的冒著危險上前去查看受了傷的學生,的則是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一邊哆哆嗦嗦的用電話報警。
葉竹只覺得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了,她的確預想了千萬種可能,可偏偏沒有這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