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筆記本電腦里就傳出來的開始跑程序的電子音。
杜天成輕輕『嘿』了一聲,伸出手好笑的指了指沙發上的少年:「幾個月沒見了,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來熟。自從你們上次走之後, 局領導可是專門找了業界大牛來加密了一下我們的區域網, 可……怎麼好像沒什麼用呢?」
羅奇得意的挑了挑眉:「業界大牛水平可不咋地,實際上上次我給你們順手修理完的網路安全程度就很完美了,哪怕國際上的知名黑客過來攻擊最起碼也要讓他耗費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有了兩個小時, 咱們邊完全可以反應過來去反擊。你們領導可倒好,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這麼個玩意兒, 把我做的東西改的『亂』七八糟,漏洞百出, 人家怕是二十分鐘不用就能攻進來。」
他說到這冷哼了一聲, 滿臉的不屑,瞧著有些氣鼓鼓的。畢竟好心好意被人當了驢肝肺, 滋味兒並不多美妙。
「咳咳……」杜天成老臉一紅,頗覺得尷尬,不過事兒歸根結底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經過之前一周的相處, 他自然是對特別調查組有信心的, 奈何是領導的決定, 他沒什麼說話的餘地。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杜天成和呂自白只能靜靜的站在一處研究著案件檔案, 很快就把所有的資料都大致的翻看了一遍。為就目前所有的證據數量來說, 並不多,當年就算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調查期, 也可以說基本上是毫進展。
「滴滴滴!」十幾分鐘后,筆記本電腦發出了電子提示音,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的身上。
羅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后, 一皺眉:「頭兒,dna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言宇聞言眸光微微閃爍了兩下,面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而是杜天成跟呂自白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屍源確認不了,警方要如何根據這些少的可憐的線索去破案呢?
屋裡的空氣瞬間充滿了焦灼感,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萬萬沒想到這個案多年以後的重啟,沒等上路呢就被橫在前面的大石頭堵得動彈不得。
葉竹靜靜的垂下了眼,想要努力的回想一下前世自己所經歷過的種種細節,試圖從中剝離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可惜兇手在對她動手的時候,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大約是在六年多以後,那個時候的嫌疑人不知道已經又殺了多少人、犯罪手法進化了多少次,按照當時的況來反推,也不知會不會在結果上產生什麼誤差。
忽然,言宇走到了羅奇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盯著電腦屏幕看。然後沖著杜天成抬起了手,示意對方將檔案資料遞過來,等到拿到那些資料后,他將三名受害者的屍檢報告抽了出來交給了彭一山:「彭哥,你看看從這三人的骸骨上面判斷,有沒有什麼不容忽略的貌特徵?要知道發現他們的骸骨的時候,三人已經失蹤了一年了,之後家人或朋友再想起去報案,未必手中會有他們的dna樣本。樣一來,查dna肯定是查不出什麼的。」
「有道理!」彭一山急忙接過了當年的屍檢報告,和言宇一樣,也是他在進入特調組后所接觸的第一起案件。當時他也只是一個在法醫界沒有什麼聲望的普通老手,憑藉對事業更進一步的渴望,答應了加入特調組,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隨著言宇去了b市。本是一腔熱血,萬萬沒想到邁出的第一步就遭遇了很凄慘的滑鐵盧,那之後被打擊的差點直接自閉了。好在和組裡其他人相互扶持,才勉強渡過了那段昏暗的時光。
可他們幾個到底和言宇不同,在心裡邁過那道坎之後,他們十分有意的去避免接觸到與案件相關的東西,就算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琢磨,也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什麼異樣。可言宇么多年卻是實打實的一直在跟進個案,論起心理的強大程度,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甫一接觸到那幾張薄薄的屍檢報告,所有的記憶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回了籠,彭一山有些愣神,但是用極快的速度就調整了狀態。在別人看來,屍檢報告的意義只是上面用文字冷酷的描述著受害者的遭遇,可對於他來說,不止於此。那些個印刷在紙張上的文字一個一個的跳進了他的眼底,在腦海中形成了像是視頻一樣的效果,把他直接帶回到了當初的解剖台前,一切都是清晰而又真實的。
「受害者1號,姓名不詳,男『性』,從其盆骨、牙齒的磨損程度綜合判斷,年齡在30-32歲之間。」彭一山一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份屍檢報告,一邊冷靜的訴說著受害者的主要特徵。而隨著他的話,羅奇也相當有默契的開始用這些特徵來對失蹤人口資料庫中的數據進行篩選。
「雖然四肢有多處骨折,但都是死前發生的新傷,並不具備任何特徵。」彭一山接說道:「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小拇指存在缺陷,應該是家族遺傳,要比正常狀況的下的短了兩厘米。至於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麼陳年舊傷。」
「小拇指。」羅奇將一算是重要的特徵輸入進了程序里,末了遺憾的搖頭:「沒有什麼失蹤人口和個特徵相符的,至於個年齡段的男『性』嘛……全國範圍內的有幾百人,城陽市範圍內的有四人,但是這四人從記錄的失蹤時間上看,與死1號都不相符。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從照片上來看,他們的長相也和受害者1號的面部復原圖不一致。」
「先把信息留存下來。」言宇吩咐,如果最後真的沒有什麼更多的進展,那就只能用最笨的排除法了,別說幾百個失蹤的家屬,就是幾千個也是要一一聯繫的。之後,他沖著彭一山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彭一山點了點頭,取出了第二份屍檢報告:「受害者2號,姓名不詳,男『性』,年齡在28歲左右。同樣四肢多處骨折,是新傷,不過他的左側膝蓋曾經韌帶斷裂,做過一個小手術。」
羅奇手指噠噠噠在鍵盤上持續敲擊著,只是臉『色』一直不曾有所好轉:「我勒個親娘,個年齡段的失蹤比上個還要多出幾十個,不過城陽市內就兩名,一個於一年前報的警,另一個於三個月前報的失蹤。根據警方的筆錄,二人確實都是剛剛失蹤的,應該和幾年前的案沒有啥關係。哦……對了,其中三個月前報失蹤的那個已經結案了,人在外市找到了,就是離家出走而已。」
說到這,少年表荒唐:「拜託?28歲?玩離家出走一套啊?當自己未成年嗎?!」顯然,接連的失望已經讓他的緒到了臨界點。
言宇卻依然沉得住氣,再次給彭一山使了一個眼『色』。
彭一山與之對視了一眼,許是因為男人的沉穩感染到了他,在用力的呼出一口胸前的濁氣后,他也將逐漸躁動的心緩緩地放了回去,鄭重的打開了最後一份屍檢報告:「受害者3號,女『性』,年齡30歲左右。四肢有不同程度的多處骨摺痕跡,為死前新傷。她的雙腳患有輕微的足大拇指外翻,之前應該是上過一些外的矯正手段,腳步骨骼有輕微受損的痕迹,不過並沒有做過手術治療。從起足後跟的骨骼變形判斷,她同樣有高跟鞋綜合症,估『摸』著是長期的穿著高跟鞋造成的足部損傷。」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瞄了一眼羅奇的表情,瞧著少年仍然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就知道是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在收回了視線后,他垂下頭繼續仔細看了一遍女『性』死的屍檢報告,過了一會兒,忽然挑了挑眉:「在死左耳後側的位置上,骨頭有一小塊磨損的骨坑痕迹,我懷疑她是聽力障礙患者,曾經植入過人工耳蝸!」
「點好,點好。」羅奇緊跟眼睛一亮,在將信息輸入后,一瞬不瞬的盯著屏幕看,緊接在蹦出一條信息后,他右手握成拳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有了!失蹤人口姓名為刁玟麗,按照她的身份證出生日期算一下的話,她幾年前剛好是三十歲。是她的家裡人於三年前報的失蹤,並且跟警方訴說了她有聽力障礙的事實。最關鍵的是……」
少年將屏幕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讓屋裡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個清楚:「關鍵是刁玟麗的照片和咱們受害者3號的面部修復圖,相符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戶籍地?」言宇言簡意賅的問道,相比於其他人的喜形於『色』,他顯得愈發的淡定。
「城陽市虎成縣下街村3組17號。」羅奇快速的報出了一個地址。
邊話音未落呢,那邊言宇就已經帶著葉竹和呂自白走出了間臨時辦公室,走之前也沒忘了吩咐,留守在局裡的人要做好其餘兩名受害者的身份排查工作。羅奇、蔣冰、彭一山和杜天成對著那無限接近千人的名單,多少有點欲哭無淚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言宇和葉竹對於個案有不同尋常的感,呂自白這一路上將警車開的飛快,終於在近兩個小時候開到了下街村附近。沿途停車從老鄉那裡打聽了一下3組17號的具體位置,之後警車就順著狹窄的鄉間小路晃晃悠悠的開了過去。
終於到了3組17號附近,呂自白降下了車窗順著玻璃縫隙往外看了兩眼,緊接就因為驚訝而微微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