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你相信我嗎
匆匆披上衣服衝到蘇木家的時候,孟金鳳早就等在區門口,一看到顧漣漪過來就攀住了她的手腕,哭的已然沒法出一個字。
“別哭了,阿姨,你得把事情清楚,不然我什麽都不知道。”
顧漣漪紅著眼圈,也是著急的,但是這種著急開始是因為她什麽都不知道的,當孟金鳳斷斷續續告訴她的時候,她整個都驚呆了。
這事不是事,畢竟涉到了那麽敏感的東西,她想上頭可能寧可錯殺蘇木這一個,也不願意放過他。
“怎麽會這樣……”顧漣漪喃喃自語,此刻的狀態一點不比孟金鳳好到哪裏去。
孟金鳳哭哭啼啼,眼淚壓根都沒停下來過。
“我自己養的兒子我清楚,從到大,規矩的不得了,要他去碰那些東西,打死我這把老骨頭我都不信,漣漪,你相信阿姨,蘇木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他都要跟你結婚了,他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事呢,蹲到裏頭去對他來有什麽好處嗎?沒有啊,是不是?”
孟金鳳抓著顧漣漪就想抓著一顆救命稻草,雙眼中滿滿的,需要的都是顧漣漪的肯定。
顧漣漪肯定是相信蘇木的。
她抱住孟金鳳寬慰的拍了拍她後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臉上麻木的沒有一點表情。
事發生了,誰都難過,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一直寬慰別人。
這事兒終瞞不過去,她如果要去疏通關係,勢必沒時間照看孟金鳳,所以就給顧祥森和餘歡麗打了電話。
兩人第二一大早就趕到了南城,四人齊齊聚集在蘇木家,每個人都是愁容滿麵。
“你去看守所看過蘇木嗎?能見到人嗎?”
顧祥森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然而顧漣漪無力的搖了搖頭,“根本見不到。”
“那律師呢?律師能見到嗎?”
提到這個,顧漣漪神情更落寞了,她在看守所吃了個閉門羹自然是立馬就去找了高衡,但是高衡不在南城,而且律師所接待她的律師還特地跟她過,這種案子高衡肯定是不會接的。
他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蘇木真的青白,上頭哪有那個閑工夫專門去調查他,沒有確切的證據,怎麽可能把人帶走。
顧漣漪從律師所出來的都快要懷疑人生了,要不是她並不是那種人雲亦雲的人,她估計都會被服。
律師真是都有一張厲害的嘴,可高衡的律師事務所不接這個案子,別的律師她壓根都不相信,畢竟業務水平和能力在那,她之前對高衡有再多的膈應,對他的職業道德有再多的腹誹,她沒法否則這案子除了他,別人都沒那個能力。
她又給高衡打了電話,果然他不接,再多的錢也不接。
“可以再找找律師,厲害的又不止他一個。”
顧祥森不像顧漣漪,就非得請到高衡,不過中午點他就通過關係找了個律師,律師姓王,一見麵就各種在公檢法有多少關係,又處理過多少這種官司。
顧漣漪始終神情淡淡的,倒是餘歡麗和孟金鳳都跟找到寶貝一樣,把希望都壓在了他身上,似乎下午蘇木就能出來了一樣。
下午點王律師打電話過來了,表示這事兒不好辦,立案了。
“人別帶走的當要聯係我還好辦點,現在立了案,牽扯到的利益就多了。”
談到利益,就是談錢。
顧漣漪開始多少覺得不靠譜,可孟金鳳主動提出要給錢,那個王律師居然拒絕了。
“等我明一早見到他人再。”
他能見到蘇木的人嗎?
顧漣漪對這個律師的懷疑驟然就保持了中立,艱難的等了一個晚上終於等到了王律師的電話。
他見到蘇木了,情況不是很樂觀,因為那個廠是合夥的,而另外一個合夥人跑了。
沒犯事跑什麽?
顧漣漪坐在辦公室裏,安安靜靜的握著手機,已然不知道該什麽。
電話掛了之後她立馬就給王律師送了錢,她的要求就一個,她要見蘇木。
等王律師通知她可以見蘇木的時候,已經是三之後了。
這三誰都日子都不好過,約好的婚紗照沒有新郎去拍,禮服也沒有新娘去改,婚禮的一切都耽誤了,顧漣漪除了工作之外,最多的就是在外麵奔波,但凡聽到誰家有什麽關係,她就會去找,錢七七八八花了不少,被騙的也不少。
倒不是她蠢,而是這裏頭水太深了。
沒有人告訴她,或者她自己也不想去相信,這事想要轉圜,真的很難,特別難。
她都顧不上喝一口水趕到看守所,見了王律師,非常無奈而無力的偷偷給他塞了五條香煙,整整齊齊的裝在牛皮紙袋裏,美名其曰要打點。
又等了兩個時,她終於可以進去了。
她想花了這麽多錢,這個王律師嘴炮再厲害也是有點用的,起碼她能見到人了。
蘇木在裏頭待了一個禮拜,胡子沒刮,衣服沒換,被拷著雙手帶出來的時候,一看到顧漣漪眼圈就紅了。
一個人怎麽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憔悴那麽多,本來她就瘦,這會看著簡直沒了分量,風一吹就能跑的那種。
顧漣漪看到蘇木也是酸了鼻尖,她撐著桌子慢慢站起來,又在蘇木靠近的時候慢慢坐了下去。
兩人隔著一張又長又寬的桌子,彼此看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
“你相信我嗎?”
蘇木先問的這句話。
同樣也是在他心裏旋轉了一個禮拜的一句話,他隻是想知道,在顧漣漪忽然接到他被拷走的消息,在所有指向都指正他犯了錯的情況下,她是不是還相信他。
顧漣漪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蘇木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哭就哭了。
他覺得哭的難看,不得不用被手銬銬的雙手遮住不停湧出眼淚的雙眼,期期艾艾的,也不想哭出聲音來,但是太憋屈和無奈了,是他沒用,他除了讓顧漣漪在外頭為他花錢,為他奔波勞累,他什麽都做不了。
顧漣漪聽他哭的實在難受,可沒辦法過去安慰他,隻能兀自坐在座椅聽,安靜的等他自己平複好情緒。
“謝謝。”
蘇木用力擦掉眼淚,衝顧漣漪拉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