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還待在這礙什麽眼
給她開門的是個老奶奶,她本來滿眼的犀利在看到顧漣漪的時候收了起來,甚至還帶著笑意問她是誰,可知道她是卓業醫藥派來的時候,一下就翻臉了。
“媽。”
就在顧漣漪猝不及防要被病房門打到鼻子的時候,顧漣漪身後伸出來一隻手擋住了那扇即將要關起來的門。
看到來人老奶奶更氣了。
“你個畜生,你怎麽還有臉來?滾,都滾,別讓我看見你們。”
顧漣漪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指著鼻子罵,一下都懵了。
她這下總算知道趙忻月怎麽溜的那麽快了,合著早知道敲了門會挨罵。
“媽,別讓人看笑話,裏頭是我爸,我來看看也沒毛病啊,讓我進去,顧姐,你也進來。”
男人手勁大,老太太到底撐不住,撒手沒再管門,撲到病房裏頭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的老爺爺身上就開始哭,她一邊哭一邊罵,所得都是方言,顧漣漪還不太能聽懂南陳本地話,聽的稀裏糊塗,可她無比慶幸自己聽不懂,所以可以裝著傻,故作冷漠的站在邊上,把合同遞給了剛才喊她進來的男人。
“來也是讓你笑話,我爸媽年輕的時候就沒有一不幹仗的,我都琢磨著他們倆這把年紀怕不是也要去離婚,結果我爸一確診,兩人不吵也不打了,整膩在一快,都分房睡了將近三十年了,臨了還能搬回去住一起。”
“可有什麽用呢,你看我爸那樣,不過才三個月的事情,我媽那頭發就這幾個月全白光了,我這一琢磨啊,何必呢,人都有走的那,還好好的時候不珍惜,現在我爸人都醒不過來了,抱著他又哄又伺候的,沒用了啊。”
顧漣漪不語,這些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之前在各個科室輪轉的時候,經常有家屬拉著她這些自認為很體己的貼心話,什麽冷暖情仇都見識透了,她從開始的共鳴到後來的麻木不忍,中間何止一次兩次的生離死別。
“那我也不許你拿你爸去別人做研究,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他是你爸啊,他還沒有斷氣呢,他要是還能聽到,這會心裏指不定多難受呢,我們兩個把你養大,到頭來是養的一隻畜生啊,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
老奶奶罵罵咧咧,痛苦不已,她死死的抱著老爺爺的起伏很的身軀,生怕有人把老爺爺從她身邊奪走似的。
“要不你們再商量一下吧。”
顧漣漪覺得有點壓抑,折身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男人以為顧漣漪要反悔,忙不迭喊住她,“不用不用,沒什麽好商量的。”
“我不同意,除非讓我死在前麵。”
老奶奶氣不過,抓起桌上的保溫壺就朝顧漣漪扔了過去,滾燙的開始飛濺出來,男人驚呼,連忙擋在顧漣漪麵前,滾燙的開始悉數潑在了他的背上,還有一點飛濺到了顧漣漪的脖子上。
她當時疼的頭皮都發麻了,連叫都叫不出來。
身前的男人也是疼的都跳了起來,保溫壺稀裏嘩啦碎了一地,這麽大的動靜到底引來了護士。
不少人推門而入,熙熙攘攘擠了一個屋子。
到底是自己兒子,老奶奶還是心疼的,熱水潑上去的時候就後悔了,護士一進來就嚷著救他兒子,顧漣漪隻好忍著脖子上鑽心的疼痛先退了出去。
她看到趙忻月就在外頭看熱鬧,不免一肚子氣。
“家屬都沒商量好你就讓我去找他們簽字嗎?”顧漣漪捏著合同,指尖幾乎要掐破那幾張薄薄的紙。
趙忻月掃了她一眼,無所謂的聳肩,“誰沒同意?家屬不是一直都要簽字嗎?那字呢?簽好了嗎?你這點事都辦不好,還弄出這麽大動靜也是厲害。”
顧漣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憤趙忻月睜眼瞎話。
“回吧,還待在這礙什麽眼。”
趙忻月看了眼顧漣漪已經通紅一片的脖子,眼底閃過不明所以的笑意,率先轉身離開。
顧漣漪的脖子被燙傷沒有及時處理,一直忍著疼回到卓業的時候,已然不能碰了。
她照了下鏡子,發現真是慘不忍睹,她今還是穿的半高領的打底衫,一摩擦就疼,疼的有點委屈。
趙忻月沒跟著回來,顧漣漪饒一點路把她丟在了路邊上,自己回了卓業,她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無聲的歎了口氣。
龔永超抹著一頭汗進來的時候,顧漣漪還沒走。
他問顧漣漪今有沒有一個男人來簽字?
顧漣漪愣住了,“我今和趙忻月一起去了夕陽紅養老院。”
……
龔永超支吾了下,才道,“她怎麽帶你去那兒了啊?我每次去都要受點傷,不是和那家家屬好了來這簽字的嗎?先把字簽了再……”
所以趙忻月就是故意帶她去夕陽紅養老院吃這一頓虧的?
顧漣漪這會是氣都懶得歎一口了。
看趙忻月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還有這種心思,顧漣漪咬著下唇,低頭沒話。
龔永超尷尬的指了指她脖子,“那個,要不要上點藥?。”
顧漣漪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整個人氣場不對勁,常時間在趙忻月的氣壓下過日子的龔永超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悄了摸的頓了。
臨到下班的點下雨了,立春之後雨水越發豐沛,下的有點猝不及防。
但其實顧漣漪是知道要下雨的,她就是生的不愛帶傘,即便知道晚上點會有雨。
回到學府巷的時候,其他人還都沒有回來,顧漣漪看到冷菲羽再次曬在外頭的鞋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物極必反,這就是命定的。
把那雙被淋透的鞋子給她提回去,都能想到冷菲羽那張臉回來會有對臭,果然等冷菲羽回來的時候,顧漣漪在樓上聽到她罵了句髒話,跟著樓下的門被她摔巨響,感覺能把這破樓給震塌了。
何一可估計是不會回來了,她已經重新投入了一場戀情中,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她一談起戀愛來就看不到人影,顧漣漪都習慣了。
倒是柴茹茹,從去利豐之後幾乎每都在加班,直接苦成了狗。
比如都將近九點了,她還沒有到家,但是卻給顧漣漪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她聲音有些哽咽和縹緲,不過還好,她還知道自己是打給誰的。
“漣漪,你能來接我一下嗎?我這地打不到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