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死戰
山河俱暗，飛沙走石……
針對第三座築衛城的戰爭開始了。
哈鬆今天沒有來戰場，因為昨夜他真的沒有睡好。
柏琳可汗這些天正在帶兵進攻雁門郡，但是卻被石克用擋在了雁門關外。
三十萬大軍，卻被石克用用三萬人擋住，不能前進一步，這件事讓柏琳可汗遭到了瀚庭的責備。
哈鬆明白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柏琳可汗越是表現的沒用，自己在瀚庭眼裏的價值才會更大。更重要的是，倘若自己能抓住這次機會，或許就能取柏琳而代之。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能夠一舉拿下漁陽郡，為瀚庭拓土開疆。
華子清身體恢複了許多，但是觀主的狀態卻不是很好。
這位無量宗師境的強者戰到脫力，沒有幾年時間恢複不了元氣。這也就是說現在第三築衛城比第二築衛城的時候少了一位以千人敵的強者。
五千兵馬匯聚在這座不大的築衛城中，看似是困獸之鬥，卻並沒有那麽簡單。
戰爭依然還是那麽的殘酷，慘叫聲在天地間不絕如縷，雪被染成了紅色，山也被染成了紅色。
就在胡人都覺得己方勝券在握的時候，雪地裏突然出現了一團火，緊接著就是成百上千團火。
雖然到處都是低溫狀態下的冰雪，但那終究是冰雪，冷冽的天氣將所有空氣中的水分都逼了出來，看似潔白的世界實際上早已經幹涸。
所以這些火團一出現，整片山林立刻就被點燃，戰場變成了一片火海，高大的杉樹成了一根根巨大的火柱，釋放出來的恐怖熱量瞬間就點爆了周圍的一切。
慘叫聲更盛了。
哈鬆有些心神不寧，於是就在侍衛們的陪同下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但是剛踏出營帳，就和一名桓達裝上了。
哈鬆眉眼一挑，並不是因為這麽桓達冒犯了自己，而是看到了他身上被火燒過的痕跡。
一瞬間，哈鬆的思緒裏就有幾千個念頭閃爍，他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眼神裏流露出一絲疲倦，輕歎了一口氣後，哈鬆才說道：“盡快將撫恤發下去，還有那些桓達們都死光了嗎？”接下來哈鬆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次進攻，他派出去了一萬多人，可是沒想到竟然都死光了。
這是他這次出來死傷最慘重的一戰，由不得他不驚悚。
“是的，桓達，都死光了。”說著，這名桓達竟然哭了起來，哈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歎了一口氣。
“明日休戰。”哈鬆再歎了一口氣。他是那月部的左賢王，本該統帥那月部的戰士叱吒沙場，可是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帶兵，很多時候一個考慮不周就會造成大量的死傷，就比如這次。
倘若能夠繞過這片密林，那這一萬人就不會這樣白白死去了。
“叫幾位將軍前來議事。”
很快，哈鬆的帥帳當中就聚滿了五六位身披白狐裘的桓達。
這些都是他手下領兵的大將，因為今日戰事死傷上萬的緣故，哈鬆將這些人都叫了過來。
哈鬆是那月部的左賢王，手握生殺大權，而且今日死傷慘重，與這幾位將領沒有完整的戰術脫不了幹係，所以這些人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處罰的準備。
哈鬆咳嗽了兩聲，場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是大周的一句話，本王很喜歡，今日失利，那麽煩請諸位明日不惜一切代價攻破此地。”
君無痕站在燒黑了的城牆下，表情沉重的看著被燒毀的大片森林和遍地的屍體，搖了搖頭，卻又無可奈何。
“傳令三軍，死戰不退。”築衛城一共就隻有三座，這已經是最後一座築衛城了，要是這裏也被攻破，那麽漁陽城就徹底暴露在了胡人的鐵騎之下，百萬胡人的騎兵席卷而來，就算漁陽城比山海關還要牢靠，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座築衛城可以說是漁陽城最後的希望。
借助天險，君無痕認為自己和這幾千兄弟至少能在這裏守三天。
但是三天以後，一切就都將撲朔迷離。
“觀主，傷好些了嗎？”君無痕前來探望正在養傷的觀主，這是城裏唯一的宗師，甚至是漁陽郡境內唯一的宗師，不容有失。
觀主看了一眼天空，確認了一下現在的時間，然後才道：“還需要四個時辰，才能站起來。”
是的，觀主元氣大傷之後，已經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
這樣的代價無疑是沉重，的但是又是不得不犧牲的。
君無痕並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感到失望，他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從懷中緩緩掏出來一個被紅色塞頭塞住的白玉瓶子，悄悄放在了觀主身前的地麵上，這才轉身離去。
窗外有些嘈雜的聲音，華子清從床上爬了起來，往窗戶外看了一眼，但是身體內的虛弱讓他差點將下巴磕在了窗弦上。
體內的靈力在運轉著，不斷的修複著他幹涸的軀體。
但是這個過程是痛苦且漫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
“隻有死戰了。”華子清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君無痕的想法，當然，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想起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曆，華子清不由有些出神。
他下山前熟讀經典，博學古今。
但是偏偏聖人立道以武，他的才能沒有使用的地方。
這次自己半廢，應該是上天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築衛城，漁陽郡，嶺北，大周……
天下的局勢在他的腦海當中瞬息間掠過千百遍。
這些年來，大周為了削弱九宗，暗地裏使了不少絆子。
不止讓大周朝廷的力量受損，同時也讓九宗受損不小，變成了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所以這次嶺北之戰，九宗不願，也不想出麵。
朝廷有幾位大宗師，但是都需要坐鎮四方。
整個嶺北也就隻有雪君一位大宗師，但是卻要麵對胡人的兩位大宗師，本身就難以支撐。
胡人五大部，近兩百萬大軍南下，大周嶺北軍加上幽城軍和駐紮在兩遼的嶺南守備大營的十萬兵馬，一共才不到四十萬人。
這樣的力量對比，隻有九宗真正出手，像千年前的那次一樣，才有機會打贏這一戰。
那麽在各路大軍抵達前，在九宗出手前，整個嶺北隻有死戰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