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無衣（中）

  天下有九宗，卻不止有九宗。


  嶺北有六郡，同樣也有三座山，其中一座山名叫大雪山，大雪山裏藏著一個殺心觀。


  華子清明白，想要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修行者的力量必不可少，漁陽郡唯一的修行門派就是殺心觀。


  殺心觀，殺人誅心，隻是這座觀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出來過了，可華子清還是從典籍當中查到了這座道觀。


  所以，第二日華子清就帶著君無痕出了城。


  大雪山裏，華子清帶著君無痕穿過了叢林，才來到了這座藏在大雪山裏的道觀。


  山腰上有很多的百姓，都是殺心觀庇護的逃難百姓。


  華子清從山腰往上爬了幾裏路，然後就看到了從山林見冒出來的白煙。


  於是，他站著道：“古華派，華子清前來拜山，還請觀中的前輩一見。”


  君無痕站在他的身後，凝望著山中，神色不太對勁。


  他早就聽說過殺心觀的名聲，隻是在嶺北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遇到過任何殺心觀的人。


  沒想到竟然藏在這片大雪山裏，享受著百姓的香火。


  就在此時，山林裏走出來了幾個白袍道士，與大雪山的顏色相同，白而純淨。


  為首的一位道士手裏拿著一根銅製短鞭，看著華子清道：“殺心觀長老雲盤見過道友。”


  華子清笑了笑，他隻是想來這裏碰一下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能夠見到殺心觀的人，“雲盤道友客氣了。”


  雲盤修為比華子清高上一線，已經到了禦空境中介，但是華子清來自古華派，九宗之一，他不敢怠慢：“不知道友前來我殺心觀有何事？”


  隻有身在大周，才能明白九宗的地位。


  古華派雖然隻是九宗當中排名不算高的一宗，但是門中有一位大宗師，還有更多的宗師，實力之強，遠不是殺心觀能比的。


  華子清抬起頭來，認真的說道：“請山中的道友出山。”


  盤雲聽完有些惱火，舉起銅鞭，想要趕人，但是一想到對方不是殺心觀裏自己的那些弟子而且來自九宗，就頭疼不已，於是緩緩將銅鞭放下，說道：“殺心觀不殺人，道友請回吧。”


  可是他等了半柱香的時間也不見華子清動一下，心中不免更加的惱火了，於是繼續說道：“二百年前，殺心觀得罪了劍聖，被迫逃到嶺北，後來天子令我等鎮守在此，守國門，佑百姓，我殺心觀曆代從之，可是這座大雪山已經成為了我們的一部分，不會再離開了。”


  華子清淡然一笑，道：“道友誤會了，我隻是想請殺心觀的諸位道友下雪山，殺胡人，護嶺北，佑我大周江山。”


  華子清一口氣說了很多，雖然每一句話都很短，但是意味深長。


  雲盤道長沒有接話，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但是實際上心中卻在思慮。


  殺心觀在嶺北雖然發展的很快，可是此地終究太過苦寒與多亂。


  每年殺心觀的收入都太少，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足以支撐觀內的開支，還要變賣一些法寶才能觀裏的情況好一些。


  可一旦下山，殺心觀就不再是殺心觀了，而是殺人觀。


  “道友請。”最後，雲盤道長做出了決定，決定請華子清和君無痕上山，讓觀主自己做決定。


  上到了大雪山山頂，華子清才明白殺心觀是真的窮。


  破敗的道觀隻有幾間房子，而且看起來還透著風雪。


  要不是當今殺心觀觀主是一位無量宗師，他恐怕會轉身就走，即使雲盤是一位禦空境大師。


  山頂的破廟旁有一個正在雪地裏坐關的中年人，正是傳說中的觀主，無量宗師強者。


  對於這樣一位強者，華子清沒有別扭，隻有敬佩：“晚輩華子清見過觀主。”


  觀主睜開眼，看了一眼君無痕，這才看了華子清一眼。


  論修為，君無痕的確還是要比華子清高上一線，但是華子清劍法強橫，真打起來君無痕一定是被擊敗的那個。


  “雪君答應過本座十年內不用下山。”還沒登華子清開口問，觀主自己就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華子清緩緩行禮：“胡人出了第二位大宗師。”


  完全不同的兩句話，觀主聽完卻沉默了。


  他不想下山是因為他需要讓殺心觀的傳承不斷絕，可是實際上他年輕的時候在嶺北軍中參軍過，現在最渴望的也是下山殺敵。


  但是殺心觀隻有他一個宗師，他若是死在了戰場上，那麽殺心觀就再也沒有宗師了。


  沒有宗師強者的殺心觀根本無法震懾大雪山深處的那些狼盜，大雪山山下的百姓安全也就無法得到保障。


  “古華派為何不派一位強者過來呢？”觀主最後還是不情願下山，於是這樣問道。


  華子清搖了搖頭，回道：“古華派這麽多年來，下山的弟子很多，但是能夠活著回去的沒幾個，宗師估計也就隻有幾位，而且還都是在閉關的師叔。”


  因為幾個月前的京都之亂，世人知道古華派出現了第二位大宗師，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古華派每年下山的弟子基本上都死了。


  門中規定，弟子門下山十年才能回山，十年裏能夠被改變的東西太多了，生變成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