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間
八月十四月正明，月下行人多陶醉。
適逢雨過天晚晴，夜空當中有月明星稀。
碩大的月亮，盤踞在夜空中。月旁有些許白雲環繞，清晰可見，襯托得月下美輪美奐。
建南郡雖然比不上那些大郡，但是因為建南城處在周吳兩國的前線，為了抵禦吳國大軍，大周這些年來撥調了不少銀兩，將這座城修建地十分高闊。
官道上有兩輛馬車在緩緩行到城門處。
“停，下來檢查。”城門處有許多正在接受盤查的行人和正在盤查的軍士。
與建南當地的守軍不同的是，這些軍士統一身著鮮亮的銀色盔甲，腰裏還別著長劍，頭上的頭盔也是極厚，很明顯這些都是大周的精銳，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裏。
“百花宮辦事，速速退開。”雲飄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赫然是大周特製的禦空令，這塊腰牌所到，位同一位禦空境的強者，自然不需要接受檢查。
而且因為這種腰牌製造困難，數量並不多，每一塊腰牌所代表的重量甚至已經超過了一位禦空境強者本身。
吳國曾經想仿造這種腰牌，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依然失敗，越發讓這種腰牌的分量增添了幾分。
所以，雲飄取出腰牌後，縱然這些大周精銳士兵，也不敢放肆。
“大人，請。”
這名軍士僵硬地做出一個請入的動作。
常年在征戰的這些精銳，雖然身經百戰，但是卻很少會遇到今天這種情況。
兩輛馬車緩緩進了城，然後停在了一家叫凝香館的客棧門口。
“小子，醒了就別裝了，還想要姑奶奶我背你進去嗎？”雲飄走下自己的馬車，走到了華子清的馬車旁，淡淡地道。
“多謝姐姐救我。”華子清拖著虛弱的身體，漸漸地走下馬車來，對著雲飄抱了一拳。
“知道就好，接下來你給姑奶奶我老實點。”雲飄在百花宮地位不低，雖然在花如意麵前不敢肆意妄為，但是如今花如意不在，她自然不會那樣客氣。
凝香館是一家名氣頗大的客棧，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家客棧背後有大人物的影子，但是誰也不知道它背後的東家就是百花宮。
在雲飄的安排下，華子清被送到了安靜的後院休養。
雖然在花如意離開後，雲飄顯得跋扈起來，但是宮主安排的事，她也不想搞砸了，要是華子清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死掉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自家宮主交代。
凝香館的後院指的並不是一個院子，而是指凝香館前樓後麵那棟相對僻靜的小樓。樓下種的都是名貴的花草，隻是八月中旬，什麽花都已經凋謝的幹幹淨淨了。小樓裏有十幾間房間，都是客棧裏布置的最好的房間。
在雲飄的安排下，華子清被凝香館的小二們抬到了小樓二樓的一個房間裏。
小樓的後麵是一條小溪，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小溪的溪水清澈見底，水麵上還有幾艘小船正在蕩漾著。
下午時花如意便到了凝香館，並且在小樓的四樓住下。
傍晚時，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而東方的天空中，一輪明月已經將自己的輪廓顯現出來。
八月十五中秋節，小溪對麵的那條街道上，行人也迅速多了起來。
一些迫不及待的遊人已經開始將自己的天燈放出，緩緩上升，直到消失在天際，不知飄到了何方。
“仲秋之月養衰老，行糜粥飲食。”這是《禮記·月令》中記載的中秋節的來曆。
待到太陽完全消失在天邊，月亮徹底展露出它那龐大而清冷的身軀，凝香館的丫鬟便將月餅和粥食送到了小樓裏。
小溪裏，裝飾地極其漂亮的花船搖曳著漂過小樓後麵的那段水域。
“好漂亮啊！”見到這人間萬家燈火通明，華子清不由感慨。從小就在古華山中生活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場麵。雖然古華派每年也會過中秋節，但是那畢竟是山中，哪裏有這麽熱鬧過，粗略一看，光是這條偏僻的街道上，就聚集了好幾百人。
“不知道今年的中秋師傅他老人家是不是一個人過。”華子清想起了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老頭，師傅吳劍嗜酒如命，常常一醉多日，而且酒後還喜歡發酒瘋，總是讓自己頭疼不已。不過老頭子一手將自己養大，華子清對他有千般說不出道不明的感情。
隻是華子清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頭頂上方，花如意也打開了窗戶，隻是不知何時開始，她的臉上多出了一塊白色的麵巾，遮擋住了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宮主，屬下發現近日來東門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在徘徊，應該都是吳國的探子，而且今日中秋建南郡守會去東門附近的城隍廟為建南郡民祈福。”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花如意的身後，說完這些之後，黑衣人又隱入了夜色中。
“葉姨，你說少女懷春是什麽感覺？”花如意的貝齒輕咬著嘴唇，最後還是將心底的將這句話道了出來。她的手掌緊緊地握著窗框，目光中有一絲慌亂。
“宮主，你這是被誰給欺負了，你告訴葉姨，葉姨這就幫你把欺負你的人一劍劈了。”黑暗中，葉姨並沒有出現，但是臉色卻有一些得意，心想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娃娃終於長大了，也懂得少女懷春了。
不過，葉姨自己也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也不明白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但是她想從花如意嘴裏套出點東西，看看究竟是哪一家的男孩子，居然能讓自家宮主看上，這才故作生氣。
“葉姨，你先退下吧，讓我自己好好想想。”花如意的雙目很明亮，很質樸，很好看。
隻是她修煉了那心法之後，便入了情，入了華子清的情。
華子清叫來客棧裏的小二，要他送了壇酒過來。
窗外有良辰美景，窗內有少年獨酌。
不過因為體虛的原因，華子清隻喝了一小口，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樓閣之上的花如意聽見了華子清的咳嗽之後，不明白為什麽青年明明都虛成這個樣子了，還想著裝風流去喝酒，雙頰一鼓，便騰空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