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還你一雙翅膀

  沒有不通風的牆，得知翼公主再次離宮，星迢國王一時暴跳如雷，著刑部四方密尋，可是天下之大，僅僅這都廣之野便何止幾千裏也，公主身邊隻有一個隨身侍女，普天之下，哪裏沒有她們一塊藏身之地？

  對於翼公主的失蹤，比之國王更加焦急的便是天相虞。經過幾十年的準備，他的顛覆計劃一直都在按照既定的軌道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就在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當頭，卻因為公主的突然出走而不得不停滯下來。


  天相虞私下裏撒出三十六路密探，苦苦搜尋月餘卻是一無所獲。


  他不得不把自己封鎖在暗室裏冥思苦想，可是千算萬算卻忘記了自己一手搭建的牢籠——垢穀。


  這條被天人們號稱活棺材的垢穀裏，自從有了羽喬的承諾，天殘兵突然迸發了新生的希望，大家滿懷虔誠地目睹了羽喬在大地上灑下一串串希望的草種，慢慢地生根了、發芽了，還用一些稻穀的種子釀造了一種神秘的液體。


  這些天殘兵實在憋不住了：

  “法師，為什麽要種這些花花草草，您這是要開壇做法嗎？”


  羽喬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竹凳上出神地望著自己的公主：“大家不要叫我法師，叫我先生吧，種下的這些都是藥，等它們成熟了，才能醫治你們。”


  翼公主這些日子仿佛進入了魔幻的世界，眼前的一切看似虛幻，卻又是那麽的真實，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略顯木訥的羽喬，每天都在帶給自己從未體驗過的驚喜。


  盡管她還沒有完全相信這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會醫好天殘兵，但看到戀人心無旁騖的鎮靜，她倒寧願永遠生活在這片未知之中。


  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一片謊言，因為這些天兵痊愈之日，便是自己離開之時，那時候她將不再是垢穀裏那位無憂無慮的少女，迎接她的將是公主府再次漫無邊際的等待。


  其實謊言在沒有被證實之前，從來都是披著一層最溫情的外衣，多少人曾經為它流連忘返，多少人又為他流盡眼淚。


  起碼，這時候的公主是幸福的。


  依賴於垢穀溫潤的氣候，藥圃裏藥草生長的極為茂盛，癡情的公主每天都會伴隨在羽喬身後，聽他不厭其煩的講述著哪株是接骨草，哪株是能苦參。


  直到有一天能苦參開出了第一朵花瓣兒。


  此時距離公主來到垢穀，已經整整過了三個月。


  羽喬決定先挖一些藥草醫治驍的斷翼。


  清晨，太陽剛剛露頭，梨苑後的竹林裏開始騰起陣陣雲靄，正是一天中最最生機勃發的時辰，一個好的醫師，不但要有好的藥草，更要知道借天地之靈氣，日月之光華為我所用，這就是道家嘴裏的天人合一。


  當然，想要讓武士驍這樣的九段武士恢複原有的功力，沒有高手的的鼎力相助也是萬萬不能的。


  氣功療傷是個消耗功力的活，必須大家合力而為。


  子佩、淩風分列東西，羽喬、公主南北坐定，依楠坐不住，正好擔任了警戒的任務。


  九段武士驍端坐在眾人之間，除去上衣，裸露出異常強健的胸肌。麵色一如從前的從容淡定：“先生，是要從斷骨處再次扯開嗎？”


  “是的，兄長之斷翼雖然天長日久自行對接，卻是畸形生長，如果您想再次九霄淩雲，隻能忍痛砸斷重接。”


  “砸斷？”盡管武士驍早已看淡了生死，可是昨日斷翼之痛卻是一直曆曆在目，今天再次扯開它，無異於刮骨療傷，其中的苦，自然痛不堪言。


  可是想到自此可以翱翔藍天，重回重劍揮舞的豪邁，驍毅然將雙手放到斷翼之處。


  “嘿，”一聲沉悶的低吟，武士剛剛愈合的折翼再次骨折。


  刺骨的痛。


  “兄長還好嗎？”


  驍強忍疼痛，磐石般打坐在地麵：“先生盡管下手，我還扛得住。”


  羽喬滿眼敬佩，雙手遞給驍一杯泛黃的液體：“喝下去，它能幫你抗一陣子。”


  驍單臂接過杯子，星目橫掃羽喬臉際：“先生，這是什麽？”


  “酒，東方民族最古老的發明，喝了它，能夠幫您舒筋活血，止痛安神。”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武士驍雙手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頓時，一股熱流似萬千爬蟲遊遍四肢百骸，心裏癢癢的舒服。


  “好、酒！”


  接骨草根伴苦參，救遍天下斷肢人。兄長，翠竹乃天下第一生息之物，您可以借助它的茁壯調養氣息，忍住痛，羽喬敷藥了”。


  “來吧兄弟，為了星迢國，為了九段武士的榮耀——

  來吧！”


  三天後，公主終於又看到了那個生龍活虎。翱翔九天的九段武士驍，梨苑一片歡騰。


  天殘們載歌載舞盡情地歡呼，他們從九段武士矯健的身影裏看到了自己的新生。


  天殘們的狂歡依然在繼續，大門外卻匆匆走來了麵色凝重的淩風，隻見他手裏攥著一把幹枯的竹枝，悄悄走到羽喬身邊低聲說道：“師弟，竹林裏有些不妙。”


  “怎麽了？”羽喬一時收起心中的喜悅。看著師兄手中的枯枝敗葉頗為意外地問道。


  “或許是前天我們為驍療傷消耗了竹林太多的生息，今天竹林開始大片的幹枯，如果沒有竹林的生息，後來的這些天殘將無法得到有效的救治，我擔心到時絕望的他們會再生事端。”


  “師兄莫急，待小弟弄清原委再行定奪。兄長先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