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長春子
聲到人到,殿前空地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七師弟,是你嗎?”無名一陣驚喜,趕幾步迎上:“幾年不見,長大了,七師弟,你成熟了。”
丘處機平和的笑了笑,以往標誌性的白眼不見了(逆反期順利度過):“恭喜大師兄平安歸來”。
完顏宗鴻走過來,親熱地拉住師弟的手:“這些年師兄我雖然幽居中都,但師弟的事跡卻多有耳聞,全真一教今天能夠發揚光大,師弟功不可沒。”
丘處機淡然一笑:“師兄過譽了。”
論年齡,蘭熏和丘處機最相近,看到七師哥今天能有如此的成就,打心眼裏為他高興:“師哥千裏之外就知道我們今天神農穀相聚,不愧為神機妙算長春子。”
丘處機搖搖頭:“哪裏有那麽神,小道這是北上蒙古,途徑神農穀,不期而遇罷了。”
林蟬兒聽長春子意欲獨自一人去往戰火正酣的朔北,急忙問道:“師哥剛剛從朔北歸來,那裏金人和蒙古韃子激戰正酣,危險的很,師弟這麽著急前往,到底為了什麽?”
“這就得問大師哥了。”丘處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完顏宗鴻:“你們北上可曾與一個叫鐵木真的蒙古王爺有過交集?”
眾人恍然大悟,這鐵木真的反應夠敏捷,難道他這麽快就有向道之心了?
麵對師兄們的疑問,丘處機麵色變得極為冷峻:“此人正在得意之時,這次請我,不會隻想解除心中的魔障那麽簡單吧,小道以為,此人不過就是請我做軍師,圖霸天下而已。”
“那你還要去趟這趟渾水?”華堯最不願離開舒適的家園了,生怕這次二師兄又不放心師弟,興師動眾地帶大家北上,自己去還是不去?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把小道當成什麽人了?這樣的一世梟雄,唯有多讓他遭受幾場劫難,才能學會思考。”
完顏宗鴻靜靜地望著小師弟,月光下一張削瘦清明的臉頰,盡情釋放著睿智的光芒,難怪師傅說他是天選之人,看來今後重振東鎮廟的重任,還得著落到他的肩上:“師弟所言極是,這個鐵木真心機極重,如今又手握重兵,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去又不去,師弟一定要仔細斟酌。”
完顏宗鴻當日兩軍陣前賣給鐵木真一個關子,平心而論,多少還是有些私心的,畢竟大金國日薄西山,奢侈和腐敗早已掏空了國庫和民心,蒙古鐵騎踏破中都,隻是早晚而已。作為完顏家族最失望的一位王爺,他唯一的期盼便靖康之恥不要再此發生在同袍身上。
但是種下蒺藜收獲刺,前有車後有轍,蒙古鐵騎也不是一支仁義之師呀。
這讓他更加思念起當年讓金兵聞風喪膽的嶽家軍,比之嗜血成性的鐵木真,他更願攻破中都城的是盡忠報國的的嶽武穆。(此時嶽飛的冤案已經厘清,嶽武穆乃當今皇帝的禦賜)
假設畢竟隻是虛無,完顏宗鴻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小師弟身上,他希望師傅口中的天選之人能夠化解鐵木真身上的戾氣,那也是天下黎民的福氣。
“可是鐵木真的磨難,更是天下黎民的劫難,哎蒙金戰事一開,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百姓忍受顛簸流離之苦了。”完顏宗鴻滿目淒涼,看到小師弟如此冷峻的臉色,無力的將臉頰深埋雙手之中,雖然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雙肩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抖成一團。
他的心在滴血,耳邊仿佛傳來大金國最後的挽歌。
“大師兄也不要太擔心,據小道夜觀天象,蒙古人滅不了大金。”長春子不想師兄在這團圓之夜過度地悲傷,急忙安慰他說。
“師弟是說,大金不會亡?”長春子一席話,再次燃起了完顏宗鴻心中的希望之火,欣喜之色頓時溢於言表。
“小道隻是說,大金不會為蒙古所滅。”
“哎。”
“大師兄也不要太傷心,須知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唯有大亂才能大治。這也是天道不可違。”盛寒見師兄心中苦痛,急忙過來安慰道。
其實大師兄心裏已經默認了大金終將滅亡的事實,適才的悲痛也是心中僅存的那點不舍驅使,看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擔憂,急忙收起悲痛說道:“六師弟說的在理,眼下我們最該做的事,是怎樣修複東鎮廟。”
華堯是個廚子出身,對於那些修修補補的泥瓦匠工作自然不感興趣,率先說道:“說起這修修補補的勾當,少不了費力費錢,前幾年大師兄得意時,少不得官府出錢出力,可眼下的情形,青州府實際已經成了擺設,金人也大都北撤打蒙古叛軍去了,誰還會管咱們的閑事,僅憑我們這幾個人,得幹到猴年馬月才是個頭啊。”
妖王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遇事就知道退縮,還是不是個男人?”
華堯見妻子人前絲毫不給自己留臉,又不敢流露出太多的不滿,隻有悻悻地嘟噥道:“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
聲音雖小,最終還是傳到三位女子耳朵裏,蟬兒和蘭熏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白離早已羞紅了臉,要不是師兄弟們都在,早就大巴掌伺候了。
妖王一瞪眼:“閉嘴。”
華堯禁不住一個冷戰。
霸氣!
誰叫人家是妖王呢,地位變了,霸氣自然就來了。
無名有些忍俊不住:“嗐,四師弟,五師妹,你倆怎麽還杠上了,俗話說‘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個人不管能力如何,盡心盡力就是了。”
“二師兄說得對,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沒有成不了的事。”丘處機讚賞的看了一眼二師兄:“明天我們就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