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無名一夜白了頭

  勿語娓娓道來，前塵往事仿佛山穀裏的一陣微風，遠去了遠去了，便再也沒有了那些所謂的榮辱得失。


  林蟬兒呆呆地望著花相，眼睛裏逐漸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目光，勿語知道姑娘冰雪聰明，以她的聰慧絕不是一個不開悟的癡人。


  輕輕勸道：“每個人都有她的難言之隱，也正是三界太多的誤解和偏見才造成了現在的魔界崛起，魔皇當初不也是一心求道嗎，隻不過曾經的苦難改變了一個人的心境，走火入魔而已，你我有幸沒有太多的執迷於自己受過的傷害，才最終遠離了魔的詛咒咒。”


  “但是我還是希望幫助娘親完成自己最後的救贖，可惜她走的太急了。”


  “蟬兒，一切都是天意，關鍵是我們要自己永遠保持一顆強大的心。如果想明白了，你我就此別過，東鎮廟還有一件大事等著你們。”


  林蟬兒點頭稱謝，起身問道：“花相姑姑，如果當年沒有入川，您會不會與師傅走到一起？”


  花相笑而不語，姑娘臉上飄過一片紅暈，推開門，見無名正在階前打坐，頭發，睫毛一片寒霜。竟然一夜之間到了人生的暮年。


  蟬兒一聲驚叫，飛身撲上前去，古有伍子胥一夜白頭，難道無名也是因為我而愁成了這幅模樣？


  姑娘的叫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愛人，無名睜開眼急忙問道：“怎麽了蟬兒，壞人在哪裏？”


  隨著無名睫毛的抖動，上麵突然多了一層細密的露珠兒，原來無名寒夜裏一直在神殿外為愛人守夜，頭上的蒼白隻是一層霜花而已。


  林蟬兒暗自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這裏哪裏還有第二個人，壞人就是你，你頭上的霜花嚇到我了。”


  無名不解的看著愛人，林蟬兒也為自己剛才莫名奇妙地緊張暗自好笑，不經意間便眉毛舒展。一瞬間竟然給了無名春暖花開的感覺。


  既然愛人高興了，自己的這些辛苦就沒有白費。


  無名突然心花怒放：“蟬兒，你笑了。”


  蟬兒輕輕啐了他一口：“整天把心思花在姑娘臉上，羞不羞，快走吧，師傅那裏又有事情要做了。”


  青帝宮，空鼎真人端坐蒲團之上，開口問道：“無名。兩年前師傅給你的《歐冶》一書，仔細讀過了嗎？”


  無名挺挺胸脯說：“師傅的叮囑片刻不忘，弟子已經爛熟於心。”


  “好、好。好，既然你們找齊了九方玄鐵，就應該盡快將它們鑄成神劍，現在魔皇頭上又出現了一位魔法更加深厚的魔尊，看來魔界這次是要卷土重來啊，時不我待，你們明日就出發，沂山北麓有一山，曰‘海浮’山腳下一處偌大的溫泉群，百泉之首曰‘熏冶’相傳乃春秋時期歐冶子為了鑄劍，用混沌神斧開鑿，荒廢了千年，尋找不易，更兼這百泉之水匯成湖泊，曰‘熏冶湖’據當地百姓傳言熏冶潭底直通東海，乃惡龍三千虎踞龍盤之地，故此他們又稱這湖為‘老龍灣’，山上野獸出沒凶險無比，你們想要立足那裏實在不易。”


  盛寒出班稟道：“弟子家族世代豢龍，對付幾條凶惡的毒龍不在話下，想那老龍灣彈丸之地，哪裏容得下三千惡龍，想必那就是一條叫‘三千’的惡龍而已，民間以訛傳訛而已，再說當地百姓逐水而居，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受過傷害呀。”


  師傅點點頭：“說的是。”


  想了想又說；“你們的九方玄鐵大小不一，鑄出來的鎮魔劍想必也是形態各異，這就需要你們八人合鑄，缺一不可，記住，你們是同門，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弟子謹遵師命。”


  真人聽聲音好像少了一點什麽，看了一眼大弟子，見他沉默不言，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目光如劍，再次冷冷掃過顏於飛的臉龐：“於飛，師傅的安排有什麽不妥嗎？”


  顏於飛回到東鎮廟後，一直心事重重，這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的事，真人如何會發現不了，但是憑空鼎真人的涵養，他還是希望顏於飛自己親口說出心中的秘密。


  師妹白離向師傅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並沒有換來師傅的責備，這樣的結果，也深深地觸動了顏於飛，他也想向師傅坦白自己的秘密，但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一個最佳的時機，以前是怕師傅嫌棄自己金人的身份，現在更怕動搖師兄妹們並肩戰鬥的決心。


  一位是大宋的長公主，一位是大金唯一的嫡傳繼承人。同為天涯淪落人，這是命運同他們開的一個最殘酷的玩笑，父輩的仇殺讓兩個國家皆變成了人間煉獄，而他們卻擠在同一個屋簷下相互取暖。


  都說患難見深情，可是人家的父兄就死在你的父兄手裏，血海的深仇又豈能用一句抱歉就能抹去。


  顏於飛左右而言他，迅速收回了先前的思慮，故作不解的問道：“去年弟子們在九州島幫助小師妹打通關脈，偶遇上仙，老人家在幫師妹打通關脈後，亦曾指點了我等一套新的陣法，弟子們也曾演習百日，力道確實霸氣，隻是總有一股反噬的力量讓我等難以化解，最後還是放棄了此陣法。”


  空鼎真人一怔：“哪裏的上仙會跑到東瀛指點你們？”百思不得其解，命令弟子道：“你們就按照上仙的指點操練一會，師傅也替你們掌掌眼。”


  自然門八子立即擺開陣勢，操練了一會，空鼎真人微微一笑說道：“魔皇，想不到你會這麽卑鄙，看來你覬覦玄鐵來日已久，竟然不惜降低身份，欺瞞晚輩。”


  顏於飛大驚失色：“難道上仙是魔皇幻化？”


  “是的，魔皇一心想將你們引向霸道，如果你們沒有及時警覺，此時早就集體走火入魔了。”


  林蟬兒心有餘悸：“這樣的霸道陣法，我等再也不能練了。”


  小師弟丘處機突然打斷了師姐的話，指著大陣的中心說道：“師姐此言差亦，這些日子我也曾細細推演，此陣雖然霸氣，卻也不是不能化解，關鍵在於陣中虛擬的八卦圖，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做文章。”


  “孺子可教也。”真人默許的點點頭，“繼續說。”


  “八卦講的是陰陽調和，天人合一，而我們的師兄妹八人三陰五陽，打破了平衡，各卦位受力不均，必然會遭到反噬。”


  真人微微一笑：“處機的悟性是同門中的翹楚，你可以開門授徒了。”


  丘處機麵色惶恐：“弟子初學，不敢托大，敢問師傅，弟子剛才說的在理嗎？”


  “憑魔皇的輩分，他也不會真的對你們下死手，更何況”


  蘭熏聽到師傅說到這裏突然一個停頓，心裏惶恐之極，沒想到真人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我的師傅當年也傳授過我們此陣法，臨敵對付一些道業不深的邪祟還是很管用的，隻是現在還不適合你們而已。”


  “還有我呢，真人，大家怎麽忘了素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