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往事如煙
空鼎真人見弟子們及時歸來,解了東鎮廟的困境,心裏甚是欣慰,更為無名得了高祖的神兵而欣喜異常。
無名手握神兵激動異常,禁不住仔細地撫摸著神兵的每一寸裝飾,突然眼前一亮,開心地叫了起來。
原來高祖的神兵上竟然有兩行銘文,大家圍過來仔細辨認,隱隱約約識得八個篆字‘中土歸宗,天下莫敵’。
聯係到剛剛從九州島上玄鐵的銘文,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扶桑之地隻有八方玄鐵,原來最大的一方早就到了中原。
空鼎真人哈哈大笑:“玄鐵兵符,八方介石,中土歸宗,天下莫敵,妙哉,妙哉。”
白離上前對師傅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空鼎真人寬容的接受了她的欺瞞:“聖人言,‘有教無類’,這句話雖然不是吾全真教的教義,但師傅就為汝開一次先河又如何?”
難得師傅高興,大家更加歡欣鼓舞,,唯有林蟬兒獨自坐在廊台沉默不語。花神和花相寬慰了她幾句,見她一時也難以邁過心裏的這道坎,好在她還有一個知情知意師兄,見無名遠遠的走過來,花神便攜眾花精回神殿休養,空鼎真人亦趕著回去守護青帝的廟堂。神農穀一時隻留下顏於飛等自然門八大弟子。
白離打了個呼哨,神獸狌狌飄然縱到地麵,看來他也畏懼於鬼嬰的淫威。遠遠地躲了,是啊,一個區區二百年道業的老猿,除了巡巡山,你還指望他幹些什麽,修煉了千年之久的青白二蛟不是也早早躲了嗎?倒是曾經做過嶽元帥坐騎的馬龍,繼承了兵聖的血性,但他的那股勇氣差點讓自己成了鬼嬰果腹的食物。
盛寒掛心清白二蛟,急忙跑到龍潭觀望,見二蛟正驚懼地蜷伏在潭底,見了主人突然有了主心骨似得躍出水麵,竟然能夠化身人形了。
二蛟赫然俯首說道:“主人,原諒小龍不能親自迎您到明州,您知道我們龍族最怕寒冷的冬天。”
盛寒點點頭:“神農穀果然是人間仙地,二年的清修,你們竟然化出人形,郎才女貌倒是絕配。”
白蛟感激地點點頭:“求主人賜名。”
“人活一世但求清清白白,人物一理,你們就叫龍青,龍白吧。”
二蛟拜謝賜名之恩,卻又不無遺憾地說道:“隻是差點誤了主人的大事,龍白龍青心裏甚是不安。”
盛寒點點頭:“潛龍勿用,我當然明白,剛才隻是怕鬼嬰禍害你們,才搶先過來看看,絕沒有指責的意思。況且龍青還是懷了龍種的,你們暫且回到潭裏歇著吧。”
青蛟既然能夠化成人形,當然也學會了女子的嬌羞,一閃身潛到水底,隻留下小白頗為尷尬的笑笑說:“小青害羞了,害羞了。”
無名來到林蟬兒身邊,大家皆知趣的躲開,看到愛人一張絕望的臉,無名也不知如何安慰。想來想去嘴裏突然冒出一句最不合時宜的話:“貴妃娘娘走了。”
“你走開,如果你還想給我留下最後一塊遮羞布,就再也不要提她。”
無名心懷坦蕩,根本想不到曾經身為皇家長公主的林蟬兒此時心中的巨大的恥辱。
她可以幹幹淨淨地去死,她可以餐風露宿的艱辛的活著,她可以從貴為一國之長公主的位子上坦然變為平民,為地皆是兩個字‘尊嚴’,這也是她這些年唯一的精神支柱,公主的架子倒了,但皇家的尊嚴還在,但是自從見到母親的那一刻起,她高貴的自尊突然崩塌,極度的自卑觸發了她極度的自尊,為了可憐的自尊,人前她隻能咬牙硬撐著。
如今眾人隱去,在自己最親最愛的愛人麵前,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走呀,你也喜歡看我的笑話?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何其狠毒的嘲諷!我就是雞,還是那隻沒毛的雞!”
“你走呀,他們都走了,你為何還留在這裏,難道你喜歡看一隻雞的憤怒?”
無名看到愛人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的臉,心裏一陣陣剜心般的絞痛,他從小沒有父母,除了那位‘神龍見頭不見尾’的義父外再沒有別的至親,是林蟬兒的驀然闖入,使得他嚐到了人情的溫暖,蟬兒已經變成了他感情的全部,愛人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愛人的憂傷就是他的憂傷
透過一雙絕望的淚眼,他能感受到愛人的痛徹心扉。
無名上前輕輕地擁住林蟬兒,無言的淚水,漸漸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不知道什麽樣的安慰才能讓愛人心裏能夠好受些,他隻能給她這個略顯蒼白的擁抱。
心病還得心來醫,無名知道自己並不是那貼治療蟬兒心痛的良藥。
花神殿大門輕輕打開,勿語悄然走到二人跟前,委婉的口吻卻又是那麽不容置否:“蟬兒,跟我來。”
大殿內清香四溢,這樣的環境最能平複一個人激動地心情了,勿語席地而坐,一襲素雅的紗衣映稱著那張平靜的臉,像極了一朵典雅的百合。
“我知道你此時痛苦的心情,但你能不能安靜的聽聽我的故事?”
林蟬兒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憤怒,點點頭:“蟬兒願聽花相姑姑端詳。”
自從大家知道了師傅根花相的關係,便一起改口叫了姑姑,花相身為長輩,隻能默然應之。
那一年,我辭了師兄下山,王家的馬車早已等在道觀外麵,拜別了師傅及眾師兄上了路,才知道父母接我中秋佳節團聚隻是一個幌子,那時候後蜀新主初登大寶,急於聯姻當地的新貴王氏家族用於鞏固自己的政權,父親將我的小像獻給朝廷,立即被後主封為慧妃。
皇家婚禮就定在冬至月十六日,時間緊迫,我又身在金陵,為了不耽誤皇家的大事,我們直接踏上了西去的路程,怕是連仲秋佳節也要在旅途中度過了。
一路的顛簸,自然是苦不堪言,但是最讓我感到痛心的是,師兄梅寄竹尚不知道我已經走在入川的路上,此時的他或許正在金陵城裏的王家老宅外遊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