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國恨家仇清算時
敵酋含章不愧為南征北戰的一員猛將,睡夢中突然聽到手下喊了半句便沒了聲息,知道有人前來偷營,急忙摸過自己的武器,赤身露體,慌亂中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哪裏還顧得了盔甲。赤了腳竄出大帳之外,見自己的戰馬早被敵人搶走,來不及懊喪,迎麵正遇到了宋將李寶,二人頓時纏鬥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哪位兄弟趁亂引燃了敵軍的營帳,火勢漸漸蔓延到業已幹透了的蘆葦蕩,這下子可有熱鬧看了,火借風勢,風借火威,熊熊大火照亮了黃河兩岸。含章舞錘的間隙用兩眼的餘光斜瞄到自己的百十名兵士,被來襲者一頓三巡槍(此槍為士兵身體的三倍,最喜歡遠距離殺敵)頓時捅死了大半,氣的哇哇大叫,掄起鬥大的銅錘奮力砸向持槊的李寶。
作為武將,一般使錘的主,少不了一把子蠻力,含章狗急跳牆,銅錘一陣亂砸,還真把李寶掄懵了。踉踉蹌蹌退了十幾步,麵對步步緊逼的敵將,孤注一擲,竭力扔出手中的鐵槊,這也是李寶情急之下最後的一招了。
含章獰笑著躲過張寶的鐵槊:“南蠻,這麽快就繳械了?看爺爺今天砸死你這個下三濫的潑皮。”
含章罵的沒錯,張寶確實被鄉親們叫過‘潑張三’,不過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年少時能夠得到這樣的稱號,足見這張寶打小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有道是自古草莽多英雄,誰年輕時還沒做過一點出格的事情呢
正是在潑皮無賴堆裏混慣了,張寶打起仗來才從不吃虧,該服軟時就服軟,打不過咱就跑唄,總比丟掉性命強。(現在明白韓世忠為什麽讓張寶打遊擊了吧,偷襲是家常便飯,打不過就跑才是遊擊的精髓)
作為一位真正的武將,最討厭的就是遇到李寶這樣的‘遊擊隊’,特別是像含章這樣的使錘的武將,拿了一對金屬疙瘩,沒有戰馬,移動起來不免遲緩,對方像一個躥山童子(山東人對靈猴的隱喻),時不時地過來襲擾你一下,打又打不著,追又追不上,實在令人惱怒。
無名見李寶的軍士訓練有素,三巡搶揮舞起來,對付幾十個失了馬匹的金兵如探囊取物,便站在一旁觀敵掠陣,當看到李寶上躥下跳的狼狽樣子時,不禁啞然失笑,俯身撿起地上的鐵槊,縱身迎了上去:“兄弟,一旁掠陣,讓兄弟捉了這廝。”
含章見李寶退後,換上來一個麵容俊逸的年輕人,心裏先是輕視了他三分,不容分說便掄錘砸了下來,無名紮好馬步,雙手舉槊迎了上去,隻聽得“鏘”然一聲巨響,含章右手一陣酥麻,銅錘差點被無名震飛出去,再看無名手中的鐵槊,居然被銅錘砸成了一張鐵弓。
無名後背突然滲出一片冷汗,這含章,力氣也實在是太大了。幸虧人家砸下來的隻是一隻銅錘的力量,如果對方雙錘齊下,還不得把自己砸出個萬朵桃花開呀。
反手抽出背後的七星龍淵劍,無名抖擻精神,使出了嶽將軍教授自己的‘蕩魔七式’,含章見敵人失了鐵戟,正暗自高興,沒想到對方手裏驀然多了一把古劍,陰森森,殺機盎然,舞動起來,氣勢如虹劍劍指向含章持錘的一對虎口,含章大驚失色,不敢失了自己的武器,手忙腳亂中腳下一滑,向後踉蹌了幾步最終還是跌坐在一片淤泥之中,無名欺身向前,手中的長劍徑直指向含章的胸口,冷冷的說了一句:“含章,你伏綁吧。”
含章昂起頭,倔強地說道:“你們這些狡猾的南蠻,隻會用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手法,本將軍正大光明,誓死不屈。”
無名輕蔑的盯著眼前的含章,眼前突然浮現出林蟬兒得知母親去世後悲憤的眼神,耳邊仿佛又聽到了金兵鞭撻被擄掠的婦女時的狂妄的笑聲,無名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指著地上一位被金兵擄掠來的婦女的屍體反問含章:“你們金人破城殺降、擄掠婦女、殺掉他們的丈夫作為軍糧、放火燒低掉他們的家園、戕害他們的孩子,般般樣樣,哪裏又做到正大光明了?”
含章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獵物,獰笑著說:“漢人的娘們哪裏配做人,他們就是一群會說話的兩腳羊。”
李牛率領兵士掃蕩完最後一名金兵,扛著扁擔走到含章身後,大叫一聲兜頭便掄了過去:“金狗,這一杖,為了我的爹娘到如今還不知葬身何地,第二杖為了我的妻兒,竟然成了豺狼的腹中之物,第三杖為了大宋的江山,是你們讓大宋這錦繡的江山支離破碎,百姓居無定所,啊?”。
死亡麵前,豺狼也有怕的時候,含章赤了身體,隻管用雙臂雙臂護著腦袋,被李牛一頓狂扁,身子頓時變成了一條紫色的大茄子。
李牛打累了停手看時,敵酋早已七竅流血,隻有出氣沒得進氣了。
李寶一戰大獲全勝,不但消滅了百十號金兵,順帶著收獲了自然門眾英雄出海的船資。
李寶怕敵人暴屍荒野,會引起當地瘟疫的爆發,下令將金兵的死屍盡皆拋進了黃河,畢竟黃河的盡頭是北海,而北海的彼岸就是金人的故鄉,讓他們以這樣的形式回歸故土,也算是上天對他們的仁慈了。
既然距離啟程的日子還有半年之久,大家索性住在了拴馬樁,其間自然門陸續幫助李寶收服了濮州境內最大的幾股土匪(這次顏於飛倒是挺賣力),眼看大雪就要封地,李寶遂將軍務托付給兄弟李牛,陪著師兄弟,騎了馬悠哉遊哉一路南進,上元節過後,九人終於趕到了明州望海鎮。
眾人家住北方,來到東南方天涯海角之地,自然是分外新鮮,自帶圍牆功能的土樓,性格溫婉的土家鄉親,無處不彰顯著江南水鄉的溫潤祥和,無名不由得發出一聲由衷地讚歎:“出生在這方四季如春的祥和之地,實在是閩人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