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馬革裹屍

  這幾年一直在南方戰場自詡戰無不勝的宗弼在黃河岸邊結結實實吃了一場大敗仗,又被嶽家軍一鼓作氣攆到了大黑山,一項優柔寡斷的金大宗遂不再相信宗弼的強軍神話,趕緊遣使與南宋議和。


  金大宗的出爾反爾,讓宗弼心中十分的不痛快,這一日正窩在中軍大帳裏喝悶酒,看到自己的中軍大帳外,兵士們又在樂此不疲的玩起了‘牽羊’的遊戲,突然間便失去了耐性。


  看著手下牽著的赤裸著上身的女俘在帳前走來走去,宗弼突然掀翻了座前的‘藤木方禁’厲聲斥道:“滾,一群耽於玩樂的東西,似這樣的不思進取,你們的女人早晚也會變成別人手裏的羔羊”


  宗弼手下的金將知道主帥這些日子心情沮喪,卻也從來沒有如此的暴怒過呀,急忙閃身消失,大帳裏便隻剩下了主帥和一地的狼藉。


  “大帥又煩惱了。”


  馮小憐嫋嫋婷婷走到大帥身邊時,就連一項不喜女色的宗弼也禁不住心裏一蕩,多麽讓人心疼的美人呐,一如既往地吊眉啼眼墜馬髻,今天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襲蟬翼般透明的絲裙,這就使得她妙曼的身體幾乎在金帥麵前一覽無餘,隻有那緊致的私處隱隱約約多了一層覆蓋,反而更增生出一段令人垂涎的遐想。


  “大帥,如此良辰美景,為何一人悶悶不樂,賤妾可否陪君一杯?”馮小憐席地而坐,幾乎依偎到了宗弼的肩頭。這樣的魅功,即便對方是一塊石頭心也會即時酥了,宗弼強忍著心火,欠欠身子說道:“原來是仙子,上師怎麽沒來?”


  嘻嘻嘻,馮小憐挺胸仰麵發出一串魅人的嬌笑,身上如桂的馥香茵茵的撩撥著宗弼的心魂:“師傅正在陪華箭妹妹雙宿雙修,如膠似漆呢,哪裏還顧得了您的這些凡事。再說了,瞧瞧你們金人在華箭身上做的那些好事,上師會不顧華箭的感受來這蠻荒之地幫您嗎?”


  “沒有金錢和兩腳羊的獎賞,誰還會去舍命廝殺,拿女人做犧牲,為將帥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作為主帥,其實宗弼最討厭部下擄掠婦女,但是一隻虎狼之師,女人和錢財永遠是兵士們最享受的東西,盡管心中不喜,宗弼卻也隻能選擇無視。


  “上師雖然繁忙,卻也沒有忘記大帥呀,今助你三千陰兵,還有一柄盤古開天辟的的大斧,您能否還有力量同大宋的將士在這大黑山之前勠力廝殺一場?”宗弼聽馮小憐說上師助自己三千陰兵,已是喜出望外,待到奪命現身交給他上古的神兵,(開天辟地斧,是上古大神盤古的一顆牙齒。)更加助長了他的百倍信心,他知道陰兵統領奪命的魔力無邊,有了他的幫助自己定能更勝嶽家軍一籌。


  “嗚!嗚!嗚!”金兵集結的號角再次吹響,一場惡戰在即。


  嶽將軍接到金兵集結的消息,急忙奏明欽差,秦思臨早被殺戮嚇破了膽子,戰戰兢兢地問道:“嶽將軍?金朝不是與我們大宋議和了嗎?這裏怎麽還有戰事?”


  嶽元帥輕蔑的一笑:“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宗弼何時服過金大宗?此人心裏早就生了僭越之心,手擁兵重兵駐紮在這裏就是在騎牆觀望。所以要想邊關和平,就得狠狠地打他,隻有徹底的打服了他,才能換來百姓的平安。”


  “可您也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啊,卻是大宋盡忠報國的虎將。宗弼有這麽陰險嗎?”不愧為秦檜之子,話語裏透著一股陰邪,嶽將軍心頭一凜,急忙拱手回道:“家母自幼教誨嶽鵬舉,好男兒自當盡忠報國,時刻不敢忘懷。”


  “失敬”秦思臨起身走到案前,拱拱手說道:“可惜本欽差重任在肩,不能與將軍並肩作戰,實在一件憾事啊。”


  “不敢勞上差大駕,嶽鵬舉自會安排精兵護衛上差。”嶽將軍怕說多了耽誤軍情,急忙拱手告辭。


  回到軍營,嶽家軍眾將士早已甲胄在身,嶽將軍一聲令下,部隊結陣而行,直奔戰場。


  林蟬兒見無名竟隨了嶽家軍齊奔戰場,欣慰之餘心裏也是隱隱有些擔憂,畢竟這裏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依無名的莽撞,定會衝在前頭,有心喚前去幫他,又怕欽差怪罪,不得已想請師兄拿個主意。


  顏於飛不想駁師妹的麵子,卻又不能向無名那樣率性而為,沉吟了半天,幽幽的說道:“師傅臨行前交代我們保護欽差大人,無名師弟半途跑了,是不是有違師命?”


  聽話聽音,林蟬兒知道這次師兄不會出手幫助嶽家軍了,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師哥幾句,便偷偷約了四師弟溜出客店,騎上嶽將軍贈送的戰馬一陣風去了。


  顏於飛看到自己心儀已久的師妹義無反顧的奔向了戰場,終於知道了歐冶無名在師妹心中的位置,無奈的歎了口氣,一顆心早已回到了千裏之外的五國城。


  兩軍陣前,上空黑壓壓一片烏雲。


  宗弼鞍前橫亙著他的上古神器開天辟地斧,突然催馬走到大軍陣前,手指嶽將軍叫起陣來:“嶽飛,咱宗弼佩服你是一隻草原上的雄鷹,能不能與我放手一搏,勝敗在此一戰,如果你勝了,宗弼還你南宋十年太平。”


  “宗弼,嶽飛佩服你是個一言九鼎的漢子,但是我不會拿大宋的江山做賭注,與你來一場豪賭,還是那句話,要想染指中原,隻有先從嶽飛的身上踏過去。”


  嶽將軍麵對強敵毫不示弱,吩咐副將關照好無名,並他合力壓住陣腳。腳跟輕點馬腹,白龍駒昂天一陣嘶鳴,雙方軍陣裏的戰馬竟有半數混身戰栗,宗弼心頭一凜,他也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胯下戰馬的驚懼不安,暗自思忖道:“原以為有了這上古的神兵,自己定能勝嶽飛一籌,可嶽飛何時得了那胯下的龍馬?這下二人倒是扯平了。”


  嶽將軍仗馬挺槍,緩步而出:“宗弼,和平不能依靠外人的恩賜,嶽飛也隻是這片土地和平的守衛者,如果今日一戰果能換來十年的和平,嶽飛願意馬革裹屍。”


  “來吧,小子們,為了完顏家族的榮光,衝啊。”宗弼搖搖大斧,一馬當先衝起來。


  嶽將軍毫不示弱,冷靜地迎上前去,挺槍與宗弼混戰在一起,開天辟地斧不愧為上古的神器,被天生神力的宗弼使在手中,簡直如虎添翼,饒是嶽將軍槍法精煉,依舊躲之不及,幸虧胯下龍馬閃展騰挪,二人很快便纏鬥到了場外。兩軍兵士短兵相接,展開了一場肉搏。


  嶽家軍不愧為一支鐵軍,幾個回合,地上已是一片金兵的屍體。金兵副將見勢不妙,令旗一閃,後續部隊突然閃出一隊跳躍前進的邪兵方陣。


  這些兵士雖然身體僵硬,舉止呆板,卻是不懼生死,毫無痛感,揮舞著手裏的彎刀奮力向前,很快就要殺散了嶽家軍的陣腳。


  “哪裏來的陰兵?”無名心一凜,看到宋兵成片的倒下,再也按捺不住,急忙飛身下馬,寶劍出鞘,正是嶽將軍所贈的七星龍淵。腳踏雲步趕到陰兵陣前,施展開蕩魔三式,劍鋒所指,陰兵驀然化成一陣黑煙。


  奪命站在半空,正幫助馮小憐揮舞招魂幡收攏著戰死的亡靈,突然發現自己的陰兵在一員小將的寶劍揮舞之下成片的煙消雲散,暴怒,驀然跳下雲頭,卻見眼前揮舞著七星龍淵劍的正是自己的舊相識歐冶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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