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花癡柳三變
招搖山腹地,蘭熏公主帶領盛寒毫不費力的進入了父親的烏有窟。
二人合力打開冰棺,將蘭熏的初心裝到張沁的身上,盛寒此時內心充滿了矛盾,可對於蘭熏一往情深的愛,讓他見不得姑娘絲毫的痛苦,盡管這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作為交換。
為自己心愛的人承擔痛苦,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最起碼你看到了她的歡樂,從此後你所咀嚼的也隻是自己的那份痛苦。
如果你的愛人總在苦海裏掙紮,你還有快樂起來的理由嗎?
“化解張沁身上千年的寒冰,隻有依靠我的至陽之氣,而張沁的生命之門一經打開,或許自己將永遠的失去蘭熏公主了。”
想到這裏,盛寒儼然變成了悲壯的鬥士:“罷罷罷,為了蘭熏的幸福,盛寒心裏再苦又算得了什麽!”盤腿打坐於張沁的身後,慢慢發出至陽之氣,就見張沁身上的寒冰漸漸融化,被寒冰封鎖百年的心血慢慢擴展至他的四肢百骸,不到半盞茶的工夫,竟然熬去了盛寒大半的心血,眼見水晶匣裏的魂靈慢慢混入張沁的身體,詩人的雙目也漸漸靈動起來,盛寒心力交瘁,驀然癱倒在地麵上。
陰暗處魔障馮小憐遂運起五成寒冰斬,欲現身斬殺盛寒,卻被魔皇用眼光止住,低聲斥道:“你想讓蘭熏再次墜入痛苦之淵嗎?”
“可今天放過了這個盛寒,今後他必定成為我們的心頭大患啊。”馮小憐剛才領教過盛寒的至陽之氣,至今還心有餘悸,今見盛寒力竭,正是斬殺其最好的時機。
“你多慮了,隻要有我的蘭熏,何愁鉗製不了這個小小的禦龍師?”魔皇麵如沉水,冷冷的說道。
馮小憐立即明白了魔皇的意圖:“師尊高明。”
蘇醒後的張沁心智突然大變,看眼前熱望著自己的蘭熏,就像從未見過麵得陌生人:“姑娘是誰,是您救了我嗎?”
蘭熏心裏一陣難過,一百年的時光,足以腐朽掉一切世間萬物,可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難道也如此的不堪一擊嗎?
“張郎,我是蘭熏啊,我們在文德橋上盟定的一生,你這麽快就忘掉了嗎?”
“等等,姑娘您等等,小生不是您的‘蟑螂’從來也沒跟任何女子盟定一生呀,我是奉旨填詞的柳三變,柳永是也。小生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您又是哪家畫舫裏的姑娘?”
幽暗處魔皇臉上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個柳永,枉以風流倜儻而自居,原來他喜歡的卻是那些藕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嚐的姐兒,實在是難為了蘭熏的一片癡心。”
蘭熏心裏一陣悲涼,始知天命不可違也,有些東西,失去了也就永遠的失去了。
蘭熏在這邊獨自傷神,魔皇算定此時正是自己現身的時候,抖抖身子,突然變出一身潔白的鶴氅,步步生蓮,走到柳永跟前,手中的拂塵一甩,柳三變飄飄然飛出招搖山,越過平靜的湖麵,驀然看到了自己水中的倒影,大聲喊了一句:“我的英俊瀟灑,大宋第一美男的臉哪裏去了?我怎麽變成了這幅鬼模樣?”柳永一言成鬼,俯身墜落西子湖畔,繼續他的‘奉旨填詞’去了。
(從此柳永不再為人,充其量一個醉臥花叢的色鬼而已。此一騎清塵一家所言,諸看客不喜勿噴。)
盛寒上前見過上仙,魔皇心裏一動,對女兒說道:“蘭熏,現在知道什麽叫做人心善變了吧?所謂的人間情愛皆是靠不住的東西,故此道祖才教導世人清修。”
蘭熏眼看張沁絶決而去,竟然一時忘記了痛苦的滋味,或許心靈的麻木是一帖最快的止痛的膏藥,可這貼膏藥總有藥物散盡的時候啊。
魔皇決定讓女兒隨盛寒去東鎮廟修道療傷。他算定了空鼎真人會收留女兒。因為蘭熏太像她的母親小周後了。(這裏麵有故事!)
靖康二年,傀儡皇帝張宗昌受到北宋舊臣和各路兵馬的聲討,不得不迎回欽宗的元祐皇後垂簾聽政(東京城破時她在哪裏?史書如此記載,我也不知道。),元祐皇後手書詔告天下,擁立康王即帝位。重建宋王朝,史稱南宋。這位皇帝生來沒有硬骨頭,百姓口中的‘爛慫’是也。
紹興四年,金大宗派大將宗弼(嶽飛叫他金兀術,這名字不雅致)發兵伐宋,朝廷上下一片驚慌,好在還有一位嶽將軍,力挽狂瀾於大廈將傾,指揮嶽家軍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宗弼,並順勢收複了襄漢地區六州之地。金國見勢不妙,急忙與南宋議和。
按說前線打了勝仗,皇上應該強硬些了吧,可軟蛋宋高宗卻在奸相秦檜(聽說有混蛋要為他平反?)的慫恿下搖尾乞憐,向大金納貢稱臣。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大金放回自己的生母韋賢妃,也就是後來的顯仁皇後。
金大宗答應了宋高宗的請求。高宗立即準備儀仗,迎接生母南歸。(竟然忘了坐井觀天的父兄。)
高宗派出迎接太後的欽差正是當朝宰相的大公子秦思臨(官二代)。剛開始接到這差事,秦大公子還以為這是皇上褒獎給秦家的一份莫大的榮耀,可離了京城不久,欽差大人便知道這趟差事的凶險了,事情就出在儀仗隊伍裏帶給金大宗的巨額贖金。也是秦思出京後的過度招搖,為自己招來了禍患,在幾股土匪的不斷騷擾中,儀仗大隊灰溜溜的的開進了穆陵關,因為東鎮廟曾經是宋家王朝的福地,欽差便臨時起意決定去東鎮廟上上香,以求得上仙保佑自己這次出使五國城一路順風。
秦思臨的到來立即引起了林蟬兒的注意。
客觀的說,眼前的欽差大人除了身上紈絝子弟的驕奢外,(這幾日也在土匪的打擊下少了大半)模樣還是頗為周正的,加上手下眾星捧月抬高的官威,倒也儀表堂堂(壞人中,小白臉子更多)。
空鼎真人主祭,將拜了諸神後的欽差迎入偏殿,二人正在品茗敘話,突然聽到大殿後麵一陣鏘鏘地擊劍聲,欽差心裏惶恐,立即驚呼手下:“護衛”。
空鼎真人不慌不忙笑著解釋說:“上差勿懼,後麵是徒弟們正在練劍呢,這些日子外麵不太平,我們也要自衛呀。”
秦思臨聽了真人的解釋,才心有餘悸的穩了穩神誌問道:“敢問真人,您的這些高徒武功如何?”
空鼎真人揚揚手中的拂塵說:“他們的功夫雖不能亂軍之中取上將人頭,打幾個山賊草寇還是綽綽有餘的”。
秦思臨麵露喜色,遂請求真人道:“真人救救下官。”
真人淡然的看著欽差問道:“秦大人有何難事,不妨一說。”
“哎,下官這次出使,肩負著迎回太後的重任,這一路謹小慎微,卻不斷受到沿途山賊的侵擾,下官不是怕了這些蟊賊,就怕太多的糾纏誤了當今聖上的大事。”
“所以您想讓我的徒弟們護您一程?”秦思臨點點頭:“請真人成全。”
空鼎真人想了想,喚過奉茶的小道童:“不處,把他們都叫過來吧。”
眾人進殿,朝欽差打了稽首,聽師傅說道:“你們跟了貧道五年,師父一直秉持‘不言之教,無為之益’為宗旨,不知你們從中悟到了多少?”
眾弟子惶恐,不敢直言。又聽到師傅說道:“有道是行萬裏路,讀萬卷書。你們跟了師傅五年,總算也學會了師傅的禦劍之術、開了天眼、奇門遁甲的口訣必須牢記在心中,畢竟隱藏也是一門防身之術,今天師傅有意讓你們出山曆練曆練,不知誰願意跟上差走一趟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