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時移事易今不同
周瑞家的自以為態度相當謙虛了，卻不想她的口氣自帶傲氣，隱隱有那麽點子居高臨下的傲慢。
哼！
鏈二臉色一冷，一年多在官場混跡，身上慢慢積累的官威隱隱，就要爆發嗬斥出聲。
“既然姑媽召喚，二爺你就走一趟吧！”
鳳辣子突然開口，叫鏈二心頭醞釀的怒氣猛然一滯。
“好吧！”
嘴裏吐出兩個字，鏈二麵無表情起身，而後在周瑞家的不停催促下，匆匆離開所居院。
“奶奶，你剛才……”
等人走了，平兒這才滿臉擔憂欲言又止。
“哼，我這是為二爺好！”
鳳辣子冷笑道：“怎麽，我姑媽都是榮國府多年的當家太太，手裏掌握的資源不少，真要是把她得罪得狠了，二爺以後的名聲怕是不用指望了！”
“可是……”
平兒心頭一凜，覺得二奶奶得有理。
別看二太太一副慈眉善目的架勢，卻是名副其實的當家太太，起碼大庫房的鑰匙牢牢把控在手裏。
隻是想起鏈二離開時不虞的神色，心中卻感覺有些不妥。
可究竟哪裏不妥，她又不出具體問題，一時間竟是茫然無措心頭惴惴。
“沒什麽可是的，榮府裏不就是這一套麽，我那姑媽還是要敷衍一二的！”
鳳辣子卻是有些不耐，心中還頗為自得。
差不多大半個時辰過後，鏈二麵沉似水回來。
“二爺，我那姑媽找你什麽事？”
鳳辣子可不管鏈二此時什麽心情，迫不及待問道：“莫不是又發生了什麽吧？”
嗬嗬……
斜瞥了好奇的枕邊人一眼，鏈二沒好氣道：“還不是周瑞的事，竟然要我這麽晚，發動順府衙的留守官差尋找，簡直不知所謂！”
“這是事啊，幫一把不過順手而已！”
“順手？你好像忘了外頭可是宵禁了！”
“宵禁有什麽大不了的，以二爺的身份難道還不能派人和衙門裏的留守官差聯係上？”
“得輕巧，你可知道這時候有多少眼睛盯著我，一旦行踏差錯就要從順府衙滾蛋！”
鳳辣子頓時一滯，有些不信道：“不會吧，以榮國府的權勢……”
“嗬嗬，你不是一直都看不上榮國府麽？”
心情煩躁，鏈二毫不客氣打斷了枕邊人的話頭，冷笑道：“還是王家厲害，就讓二太太調動王家的力量吧！”
“二爺，你這是……”
鳳辣子又不是真的傻，之前隻是習慣性忽視了鏈二，眼下聽的對方如此話，頓時愣住了心頭火氣洶湧。
鏈二並沒有繼續的心思，心中卻是對枕邊人相當不滿。
平時向著王夫人和王家就算了，這時候還一個勁的幫，就叫他心中很不高興。
另外，鳳辣子話語氣一如既往，還以為他隻是當初在外頭跑腿的外管事呢，堂堂正四品大員不是那麽廉價的。
也就是，以往的經曆使他有些習慣了聽從二太太王夫人的招呼，可一旦王夫人的要求太過分的話，那也沒什麽好的。
與鳳辣子之間的關係，自從當上了實職官員後，就慢慢多了不少的矛盾。
主要還是，鏈二的身份不同以往，可鳳辣子還是拿老眼光看待，行事作風都很不恰當，時間一長鏈二心頭自然不喜。
鳳辣子又是個十分好強，或者對王家的權勢十分自信，甚至到了有些瘋魔的地步，行事作風難免張狂不留情麵。
特別是對待鏈二，她想要徹底掌控，最好的辦法就是完全擊潰鏈二的自信，成為徹徹底底的附庸。
可惜，就是紅樓原著她都沒能成功，更別眼下了。
鏈二眼看前程似錦，加上在衙門被屬下吹捧習慣，自信心和自尊心都大為提升，鳳辣子還想拿捏就有些過分了。
“奶奶，還是早點休息吧，明還有一大攤子事要忙呢！”
平兒一見氣氛不對，立刻插話給了鳳辣子借坡下驢的借口。
鳳辣子冷哼一聲，強忍心頭不爽沒有繼續開口，心中卻是相當不快的，鏈二的態度叫她相當不滿。
夫妻倆鬧了些矛盾，結果卻把一直等待消息的王夫人急得夠嗆，幾乎一夜難以入眠。
第二，鏈二早早起身上衙，甚至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雖不滿二太太王夫人的頤氣指使，他卻沒有直接對著幹的想法，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正如鳳辣子習慣性的倒向二房，鏈二的某些心裏習慣，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夠消除的。
對於府裏的當家太太，他還是相當的忌憚。
……
賈琮自然不知，隻是一夜之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起床後依舊按照習慣練功，洗嗽，然後帶著丫鬟靈雀到將軍府正堂用膳。
離得老遠，就看到大房一幹丫鬟湊在一起嘀咕話。
下意識斜瞥了身邊的丫鬟一眼，果然看到靈雀清秀的臉上，滿滿都是好奇的神色。
“你自便！”
輕笑出聲，賈琮搖了搖頭徑直走向正堂，先探問大老爺有沒有起身，得到了一如既往的答案後，這才施施然往正堂的飯桌一坐，自有丫鬟端上早膳餐點。
這時候，大太太刑夫人已經整理妥當，在貼身大丫鬟的陪同下上了軟轎，開啟了一最為重要的活計——侍候老太太用餐！
起來也是奇葩，大太太刑夫人雖是繼室，可怎麽都是一品的將軍夫人。結果每風雨無阻都得到榮慶堂侍候老太太享用三餐，等老太太用完或者吩咐她可以先一步離開，才能回到將軍府正堂享用一直放在蒸籠裏保溫的飯菜。
府裏的丫鬟可是不少，尤其是榮慶堂那裏，單單大丫鬟就是八個，按她們照顧老太太用餐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刑夫人和王夫人都要做的好，畢竟是專業的麽。
隻是可惜，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麽想的，非要刑，王兩位夫人每按時打卡上班，除非她早有吩咐，不然就得按時過去侍候。
這種行為先不對錯，對於刑夫人和王夫人的威望打擊相當嚴重。
兩位有品級的夫人，年紀也都不了，每都還要做和丫鬟一樣的侍候人的活計，叫榮慶堂裏的丫鬟婆子怎麽想？
這也是‘老太太那的貓啊狗的都得敬著’這話的由來，就連兩位夫人都在榮慶堂丟臉，也怪不得老太太那的丫鬟婆子驕橫跋扈。
刑夫人這邊還好，之前忌憚鳳辣子的娘家背景，加上為人又有些心謹慎，自然不好叫鳳辣子每餐過來侍候。
時間一長也就形成習慣，再看到鳳辣子的臉在跟前晃悠，刑夫人還真不一定有什麽胃口。
王夫人倒是有樣學樣，把自己所受痛苦發泄到兒媳李紈身上，用餐的時候李紈必須在旁邊侍候。
可見，李紈每到底有多辛苦，吃飯不準時就是家常便飯。
所以，賈琮到將軍府正堂蹭吃蹭喝倒也自在，基本上都是一個人獨自用膳，該怎麽吃就怎麽吃。
等大太太回來用膳的時候，他早就出府上學去也。大老爺也有自己的用餐習慣，可沒有叫輩侍候的想法。
自從在慶祝鏈二升遷的宴席上亮相後，不榮國府其他地方，起碼大房這裏的下人丫鬟，對賈琮的態度多了幾分恭敬和討好，好像他的身份地位一下子飆升一般。
帶來的好處就是，侍候得越發貼心謹慎，讓賈琮真正享受到了頂級勳貴家族的頂級服務。
就是大太太身邊的心腹王善保家的，態度也是越發熱情。這不賈琮正在用膳，這位將軍府頗有實權的婆子湊了過來，神神秘秘道：“三少爺聽了沒？”
“聽了什麽？”
賈琮完全沒有食不言的習慣，一邊往嘴裏塞包子，一邊好奇反問：“府裏又出了什麽新鮮事兒？”
王善保家的好像等的就是這句，一張隻能算中規中矩的老臉頓時樂開了花，笑嗬嗬道：“昨周瑞那廝被官府拿走了！”
“這個我倒是聽了，就是不知道哪家衙門這麽霸氣！”
賈琮手上動作不停，眨眼功夫一個大肉包就被消滅，隨口回答了句，完全沒有被冒犯同仇敵愾的心思。
“三少爺不知，昨晚二太太緊急找到鏈二爺，要求鏈二爺立即動用順府衙的力量，幫忙尋找周瑞的下落！”
王善保家的笑眯眯開口，老臉上全是幸災樂禍。
這個消息倒是挺有意思！
賈琮來了點子興趣，手上用餐動作不停，嘴裏卻是好奇道：“不對啊，京城晚上宵禁，若是鏈二哥隨意動用自身力量出門，怕是會給巡城禦史彈劾的借口，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還有這等事情？”
王善保家的吃了一驚，顯然沒有料到還有這樣的情況。
隨及卻是輕笑出聲，連聲道：“難怪昨晚鏈二爺沒聽二太太的招呼，不然怕是周瑞沒尋到，把自己先給搭進去了！”
“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賈琮輕輕一笑，悠然道：“以咱們府裏的權勢，若是帶走周瑞的勢力忌憚的話，這位二房外管事自然沒事！”
到這裏，臉上露出莫名笑意：“若是對方不在乎府裏的權勢，就是鏈二哥出馬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