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重視不夠
林府，中堂花廳。
茶香嫋嫋，透著股子淡雅閑適。
林如海端坐主位，雖然臉上有些虛弱的蒼白，可身子挺拔猶如峭壁青鬆，一股子文人風骨叫人不敢生出絲毫覷。
賈琮和一票弟坐在下首，一個個正襟危坐就和認真聽講的學生般。
至於之前臨時接待的林黛玉和鳳凰蛋，不在此處逛林家的花園子去了。
林黛玉已經十二歲，雖在賈琮看來，就和現代學五六年級的孩子差不多，可放在大慶已經算是半大姑娘了，不適合見外男。
沒錯，賈琮手下一幹弟就是外男！
這也是賈琮之前見到林黛玉出麵臨時接待，直接把弟全部趕出屋子的主要原因。
他本身不在乎這些所謂禮法，卻不能由著性子傷害無辜。
林如海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也就隻有鳳凰蛋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無知無覺犯了忌諱傷害到了林黛玉都不知曉。
話，鳳凰蛋還真是牛比！
和林黛玉閑聊時得知，這廝眼見林妹妹要回林家幾，頓時非要跟著過來，甚至還在榮慶堂撒潑打滾鬧騰一陣。
賈琮都可以想象，接林黛玉回家的林老管家，當時的神態多麽精彩。
好吧，在老太太的強求下，林老管家隻得捏著鼻子認了，把鳳凰蛋也一同帶回林家。
這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到了林家也不知道掩飾一下，寸步不離林黛玉左右，這不是給林如海上眼藥麽？
可以明顯看的出來，林如海對鳳凰蛋的觀感一般。
等鳳凰蛋樂顛顛陪林黛玉去花園子玩耍時，賈琮甚至看到林如海的臉色，有瞬間的發黑。
這廝也是好涵養，或者也是不想和輩計較，幹脆眼不見心不煩，任由鳳凰蛋跟著林黛玉離開。
反正兩人年紀雖然有些微妙，但血緣關係卻是實實在在的，隻要林家上下把嘴巴堵嚴實了，外人根本就不知曉。
見到賈琮，林如海的態度相當熱情，那種開心不是裝出來的，這一點一幹子也都看的出來。
先是詢問了一下從江南回京後賈琮的經曆，在沒把弟們叫過來之前，林如海私下提醒賈琮：“不要玩得太過，尤其是新的，就不要有刻意的偏向，或者針對某些不正常現象故事了！”
到這兒，他不由感歎道：“就我這個禮部閑官，都聽到了一些對你子不怎麽友善的法，還是心一些為妙！”
雖賈琮乃是京城知名家，寫出的幾本全是爆款，卻也牽涉了不少的朝堂政務。
心胸豁達的官員自然無所謂，隻要不牽涉到他們本身，根本就不會在意，隻是當逗個樂子罷了。
可架不住有些存在心胸狹隘，又或者本身被牽連到了某些情節中，對於賈琮可是很有意見的。
就是內閣大佬，也不希望賈琮繼續寫某些不好描述的故事，畢竟官場稍有動蕩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個白丁，單憑幾本，就在京城掀起不風浪，這樣的能耐很叫人忌憚的。
林如海在禮部日子過得悠閑，對於京城官場的一些流言，還是有時間有空閑琢磨研究的，自然敏銳察覺了其中的危險。
之前一直都沒有和賈琮單獨見麵的機會，有些提點也不好假手他人，隻是借書信往來時稍稍旁敲側擊一番。
眼下，既然賈琮主動上門拜見，不管是作為長輩還是對救命恩情的感激，他都得把情況道清楚。
“放心吧姑父，之前楚王世子已經跟我過了！”
賈琮淡笑道：“之後寫的，不會再牽涉到某些事情之中了！”
“如此甚好！”
林如海可比楚王世子司定看得明白，也沒勸賈琮不要再寫了。
盡管家的名頭，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身份名牌。
林如海敏銳察覺，會友書店的半月刊，已經頗有影響力，不失為一個特殊的發聲渠道。
作為大慶的頂尖文人，還是出身江南世家，對於操控輿論那套，就算沒親手運作過，卻也知曉其中不少門道。
能夠掌握一處發聲渠道相當不容易，若是維護的好，以後指不定會有大作用。
賈琮寫的那幾本爆款，本質上是一種特殊的輿論引導。
結果如何？
揚州鹽商被整得死去活來，怕是揚州鹽商總會要大換血了。
而堂堂宗室大佬忠順親王，被一本逼得龜縮王府不出，外圍勢力全部完蛋。
兩樁事，已經足以明會友書店的宣傳號召能力，到底有多強大了。
人生在世，又是身處大慶京城這樣的權貴雲集之地，因為利益或者其它什麽緣故，總會得罪人或者結下仇怨。
有會友書店和影響力極大的半月刊在手，真要遇到了麻煩的時候，再沒辦法動用太多官場資源的情況下，會友書店的宣傳影響力就是一個殺手鐧！
這些，林如海都考慮到了。
所以，他並沒有像楚王世子那般，認為此時的賈琮已經‘功成名就’，沒必要再耗費心神精力寫了。
完了悄悄話，賈琮就將門外等候的弟召了進來，請林如海幫忙掌掌眼，看一看這些弟的成色。
“你們這幫子的基本功都很紮實啊，對於經義的理解也都很到位，隻要不是運氣特別差的話，考中童生甚至秀才都有很大希望！”
考較過一幹子的功課，結果卻是叫林如海大為驚訝。
原本以為賈琮這子帶人過來，有那麽點子炫耀的意思。
榮國府什麽情況他心中有數，一個將軍府庶子能夠收服這麽多半大子，本身就很不容易了。
他還以為賈琮擔心自身身份不夠，壓不住手下弟，這才到林家找自己扯虎皮拉大旗.
在京城也待了一段時間，很明白寧榮二府的情況都不是太好，主要就是主事人的能力不夠引起的衰落。
相比榮國府，寧國府那邊更加不堪。
賈氏族學的情況也就那樣，不然之前幾十年，怎麽可能連一個童生都沒能培養出來？
所以，他對賈琮弟們的功課水平，一點都不抱期望。
隻是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突然！
這幫子裏除了薛蟠這廝，一個個基礎紮實對於經義的理解相當透徹，隻要不遇到特別倒黴的事情，基本都能通過童生試，這是林如海的判斷。
如此結果，叫他相當吃驚！
猛然看向風輕雲淡的賈琮，眼神不由一陣變幻，輕輕歎了口氣：本來已經足夠重視這子了，沒想到還是重視不夠啊！
以林如海的智慧，還有對榮國府的了解，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子能有眼下水準，肯定跟賈琮脫不了關係。
不僅自己能力出眾，還能不聲不響間培養人才，這樣的存在想想都感覺恐怖。
到了這時，賈琮的庶子身份，已經阻擋不了他崛起的勢頭了，甚至在賈氏一族的話語權和重要程度，還在剛剛升遷的鏈二之上。
一旦賈琮的弟們全都科舉有成，身後站著十幾位童生和秀才，對於賈氏一族的震動有多大？
憑寧榮二府的力量，隻要考過秀才，都能在官府安排有品級的職位，這就是一股不容視的力量。
時間一長，等這些子成長起來，官位也跟著上升，同樣是一股相當不弱的勢力。
這是一條相當光明的路子，若是賈氏一族把握得好的話，指不定還有更加興盛的未來。
若是想要子孫後輩能夠有資格考中秀才，成為有品級官員的話，賈氏一族必定對賈琮各種看重。
到時候，不話語權什麽的，老太太再想壓製，或者敲打就太困難了，阻力太大。
因為林黛玉寄養在榮國府的緣故，林如海對於榮國府的事情十分上心，甚至還安排了人手專門打探內部消息。
以榮國府那篩子一樣的保密意識，前幾鏈二舉辦慶祝宴席的當晚，榮慶堂發生的事已經傳到了林如海耳中。
隻感覺荒謬之極……
老太太輩分高手中又掌握了相當驚人的人脈資源，自然有任性的資格和底氣。
可這種不講理的敲打和壓製，隻會讓大房和二房的關係更加惡劣，甚至徹底斷絕往來。
兄弟不和，家族怎麽可能興旺得起來？
這樣的道理，相信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就是我行我素，裝作沒見到大房的勢頭已經起來一般。
還想強推賈寶玉這子起勢，這子擔得起這樣的期望和責任麽？
“看來你子對於以後，早就胸有成竹啊！”
回過神來，林如海看向賈琮的眼神依舊複雜，輕歎了口氣提醒道：“家和萬事興，有些事情不要太過放在心上，時間在你這邊……”
不還差點忘了，別看賈琮此時身高體壯，比一般成年人都要高壯，可真實年齡還不到十二吧，真真潛力無窮簡直就是個妖孽!
“姑父放心！”
賈琮自然聽明白了林如海的話中之意，悠然笑道：“我自己能掙一份家業，何必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