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陸總,

  陸夜白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起身朝會議室出口走去,“我言盡於此,要不要放下身段去求她

  ,你們自行決定。


  目送陸夜白離開後,幾個股東紛紛朝王董圍了過去。


  “老王啊,前幾天可是你慫恿我們逼走江酒的,如今就勞煩你走一趟,去求求她吧。


  “對對對,老何說得對,王董,我們這些老哥們兒可都唯你馬首是臉,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股市大跌,我們辛苦了一輩子的血汗錢就這麽蒸發掉吧?“


  “是啊,咱們也別指望陸夜白出手解決這危機了,那小子惦記著我們手裏的股份,巴不得股


  市大跌,好等我們拋售後低價回購,徹底把控陸氏,如果江酒能救我們,即使是去疏著給她道歉

  老王你也得走一趟。”


  “王王心裏那個氣啊。


  他若去求江酒,一輩子的名聲就毀了,他若不去求江酒,一輩子的積蓄就沒了。


  天人交戰的兩難之境,讓他怎麽選?

  “好,我去,我明天就去求江酒。”


  海城,靈山公墓。


  春色朦朧,幽靜的小道上回蕩著漸淅瀝瀝的雨滴聲,啪嗒啪嗒砸在冰冷的地麵上,每一滴都

  牽動著掃墓人的心。


  時宛撐著雨傘走在彎曲的鸚卵石路麵上,經過拐彎處時,她緩緩頓住了腳步:怔怔地凝視著


  正朝這邊走來的修長身影。


  有人說,彼此相愛的兩個人,若是錯過了,上蒼會再一次賦予他們緣分,讓他們在下一個路

  口重逢。


  她曾走過無數的街角,在無數的拐彎處駐足停留,可,從未跟那個與她有緣的愛人重逢過。


  慢慢地,慢慢地。她絕望了,心死了:覺得那些在下一個路口重逢的美好都隻存在於童話故

  事裏。


  而如

  是幻覺麽?

  她,怎麽會在這冰冷的墓園裏遇了那個印入她血肉靈魂裏的男人?

  狂風驟起,雨,越下越大。


  水霧撲打在她眼簾上,模糊了視線。


  時宛撐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遠處的那抹修長身影一步步朝她逼近。


  十米,五米,

  被雨水跟淚水朦朧的雙眸中,倒映著的全是那道刻入了骨髓的影子。


  “林,


  她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裏,怔怔地看著對麵的男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不普有片刻的駐

  足。


  也,就這麽從她身邊走過去了,猶如這世上最陌生的人,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可,那是刻入了她血脈靈魂裏的愛人啊,隻要靠近他,她渾身的血液都會沸騰。


  還有那熟悉的氣忘,幾乎滲透進了她身體的每一一個毛孔,她能在人潮入海裏準確無誤地捕捉


  到,又豈會認錯?

  林傾,林傾,你就那麽恨我麽?

  恨到再重逢時,隻將我當做旅程裏遇到的陌生過客,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我?

  這世上的刑法有千萬種,獨獨你的漠視與冷淡能讓我體會到什麽叫做焚心化骨般的痛。


  原以為再見麵時,你會憤怒,會痛苦,會暴虐,會狠狠甩我幾耳光,將曾經所受的苦楚全部

  都發泄在我身上。


  而我也做好了承受你一切喜怒哀樂的準備。


  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原來我竟然那麽渺小,小到在你生命裏激不起任何的波瀾。


  你可知,比起折磨我,這種漠視才是真正的誅心。


  我在你的世界裏,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麽???

  以至於再見麵時,你直接把我當做了空氣,當做了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時宛猛地從怔愣中清醒過來。


  她緩緩轉身,隔著朧的雨幕,看若那抹熟悉的身影撐著雨傘踏上台階,-步步遠去。


  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回頭,也不曾駐足。


  好似這經年而過的重逢,不過是在人海裏與陌生人之間最尋常的一次擦肩而過。


  時宛輕輕地笑了,笑著笑著,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而落。


  雨傘從她掌心滑落,被風卷入了叢林之中。


  她微微仰起頭,任由成串的雨滴砸在自己臉上,不疼,但:涼意滲透了骨髓,似冰封三尺的


  刃,在血肉裏留下了-道道不可磨滅的傷。


  錯了,她終究是錯了。


  酒酒說得對,她的執著,隻會給他如今的生活造成困擾,她的存在,隻會影響到他跟他妻子

  的感情。


  七年前,她間接害得林家家破人亡,逼得他狼狽出逃。


  如今他好不容易從那場背叛與絕望裏掙脫出來,她有什麽資格再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她,沒那資格啊!!!

  盛景公寓。


  江酒打開房門,見時宛臉色蒼白,心死如灰,好像被人掏空了所有意識,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般站在門口,嚇了一-大跳。


  “宛宛,你這是怎麽了?“


  時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用著沙啞破碎的聲音吐出了,五個字,“酒酒,我想死。


  話落,她腳下一個踉蹌,直直朝江酒懷裏倒去。


  “臥槽。


  江酒驚呼了一聲,連忙扶住了她,這才發現她渾身濕透,還發著高燒。


  “江隨意,趕緊去浴室放水,然後準備退燒的注射液。”


  江小爺從書房閃身出來,看到客廳裏的情況後,也嚇了一大跳,連忙鑽進了浴室。


  江酒給時宛泡了澡,又給她掛上了吊瓶。


  沒一會兒,時宛就悠悠轉醒了。


  江酒坐在床上,冷眼看著她,譏笑道:“說吧,遇到了什麽天大的難事,居然讓你說出了"我


  想死三個字。”


  時宛掘了抿唇,微微別過了臉,錯開了她幽冷的目光,啞聲道:“之前燒糊塗了,說的話做

  不得數,抱歉,讓你生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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