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黎晚不禁失笑。
“看來你已經洞悉了他們的意圖,想必你也已經有了抉擇吧,酒酒,你打算讓我怎麽做?”
江酒微微斂眸,撥弄起自己的指甲殼:就這麽沉默了好幾分鍾後,反問:“晚晚,你覺得無
名應該出現麽?”
黎晚擰緊了秀眉。
“酒酒,你還沒有從那場變故中恢複過來麽?。
江酒轉頭望向窗外的街景,繁華都市裏的七彩霓虹燈倒映在她漆黑深邃的眸子裏,暈開了一
層層難言的淒美與傷懷。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才輕啟朱唇,用著嘶啞幹澀的聲音道:quot;那段血淚般的經曆,在我生命
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我對手術台,已經產生了恐懼,如果我不能從那種陰影裏走出來,這
輩子也無法再握手術刀了,晚晚,這是命,誰也沒法解開我的心結。
“那不是你的錯。quot;黎晚有些著急的握住她的手,拔高了音調嘶吼道:“那個孩子,傷得太嚴
重了,死在手術台上,不是你的錯。
江酒的眸子裏有水霧在擴散,片刻就朦朧了她整個眼眶,看著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紗,將
她所有的情緒全部遮擋在了裏麵,外人難以窺測。
可,那是阿殤的兒子,她當年抱著孩子來找我的時候,是將她生命裏所有的希望全部都交
給了我啊,我跟她說我會拚了全部的心力保住孩子,可,最後我食言了,我沒保住她的孩子,也
生生將她推入了無邊的痛苦深淵之中。“
說到這兒,她緩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眶。
片刻後,有品瑩的淚珠滲透她修長白暫骨節分明的指尖滾落而下。
黎晚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走到她身旁,探出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裏。
“不是你的錯,這真的不是你的錯,那孩子顱內積壓了太多淤血,別說咱們,就是大羅金仙
也救不了他,你拚著手裏擔下一條人命的危險替他動手術,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江酒笑著搖頭,“站在理性的角度,確實是仁至義盡了,可站在感情的角度,我怕是這輩子
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那孩子曾經常常追在我屁股後麵喊我酒媽咪",他是把我當成自己的
媽媽看待的,我隻恨自己學術不精,沒能保住他的命。”
說完,她拿開了蒙住雙眼的手學,將沾滿了淚水的十指湊到黎晚麵前,哽咽著聲音繼續道:
“當初孩子的顱內積壓了大量淤血,我那麽小心的切開血管,可,還是引起了血崩,那溫熱的鮮
血啊,像是開閘的洪水-般,噴得我臉上,手上,身上全部都是,我這雙幹淨的手學,曾經沾滿
了那個孩子
“別說了。“黎晚的胳膊再次用力,將她緊緊錮在了懷裏,“過不去就不過去,想不通就不想
了,咱們不上手術台了,這輩子都不上手術台了好不好,酒酒,你別想了,再想下去會瘋掉的。
江酒有些木訥的靠在黎晚懷裏,向來強勢穩重的她,此刻像是受了傷的孩子,急需親友的安撫與寬慰。
“這幾年來,我都不敢跟阿殤聯係,我怕聽到她聲斯力竭的控訴,也怕看到她心如死灰的眼
申,那是這世上最鋒利的穿心刀,會將我攪得血肉模糊。quot;
黎晚微微抬眸,逼退了眼眶裏的淚水,勉強擠出抹笑容,盡量用著輕鬆平緩的語調道:”
乖,咱們什麽都不想了,回去睡一覺,明天還是那個自信強勢的江酒,你不想做的事情,誰也沒
法逼你去做。”
江酒緩緩從她懷裏退出來,抬眸凝視著她,苦笑道:“即使他們知道了,想要逼我也沒用,
因為三年前我在自己手腕上捅了一刀,傷了筋脈,我是真的真的拿不起手術刀了。
“酒酒,黎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渾身開始劇烈顫抖了起來。
似想到了什麽,她連忙伸手撈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豌處搗鼓摸索了好半晌,臉色一片灰白。
手筋確實有損傷的痕跡,雖然不至於影響日常的生活,但,想要拿起手術刀做那種高危又精
密的開顱登天還難。
“江酒,你怎麽能如此糟蹋作踐自己?”
黎晚是動了火氣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怒火,看江酒時的眼神充滿了斥責,痛心,
憐惜,悲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