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佟逢春的不幸
武效軍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我身體棒著呢!好啦,我吃飽了!」
白玲燕道,「看你那副德行,就是不聽話!」
武效軍道,「老婆,咱倆結婚的時候什麼也沒有買,你現在懷孕了,各方面都得注意,這次咱額外得了一千多塊錢,買台便宜點的洗衣機和電視機吧,省得大冷天你雙手凍的發涼洗衣服,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一個人看看電視解解悶,對咱孩子發育有好處。」
白玲燕笑道,「行啊,其實我早就想買,可就是捨不得花這份錢,既然這樣,過兩天咱去古都商廈看一看,不要好的,只要能用就行。」
這場雪不但來得比往年要早,而且下的還很大,滿樹枝頭全被壓彎,掛滿了冰溜子,地上的積雪能有三十公分厚,到處一片白茫茫的,好在天空已經放晴,太陽發出乏力的光芒。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武效軍見寧萍萍沒來醫院,便給打了個電話,問昨晚組織部給她打傳呼的事兒。
寧萍萍一聽到武效軍的聲音,差點沒哭出來,「死烏龜,你差點把我害慘了!」
「寶貝兒,什麼事兒,別急,慢慢說!」
寧萍萍稍停了一下,「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了趟組織部,我們這批擬錄用人員名單上竟然沒有我!」
武效軍十分驚訝地道,「沒有你?怎麼可能呢,你總成績不是排在前三名嗎,都已經公布無法更改了,是哪個狗官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把你給拿下啊!他們給你合理的解釋了嗎?」
寧萍萍氣鬱地說,「我去找組織部譚副部長,他告訴我,只是暫時放一放,至於為什麼,無論我咋問,他就是不肯說。」
「後來呢?」
「看問不出個什麼結果來,我當然很生氣啦,只好給我姑父打了個電話。後來這才知道,昨天下午,組織部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說我瘋瘋癲癲,精神不正常,工作不在狀態,經常和社會閑雜人員混在一起,還有就是——」
寧萍萍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武效軍聽著急了,「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呀!」
寧萍萍幽幽地說,「還有就是——說我道德敗壞,作風有問題,經常與有婦之夫在一起,破壞別人的家庭!」
武效軍聞言,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不願繼續聽下去,怒道,「別說了,他娘的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是故意詆毀你的人格,讓你提拔不成。不用想就知道是醫院裡的人乾的,他們就是紅眼病嚴重,不願看到別人好,不願看到別人比他們強,王八蛋!」
寧萍萍聽出武效軍比較氣憤,放緩語氣說道,「效軍!清者自清,明者自明,昨天組織上就是打算找我了解一下情況,由於我沒去,他們向區委趙隆德書記作了彙報,決定暫時放下,派人到醫院調查!」
說是調查,暫時放下,指不定就是一個託詞和借口,直接拿下,讓別人給替補上去極有可能。
武效軍覺得這是自己影響了寧萍萍的前程,耽誤了她的大事,懊惱地自慚道,「萍萍!要是因為我,影響了你的提拔,我豁出去工作不要,捲鋪蓋回老家,也要把這個混賬王八蛋給揪出來扒了他的皮不可!」
寧萍萍聽出武效軍急了,輕嘆道,「看把你激動的,算了算了,鬧起來對誰都不好,好在區委趙書記得知我是常市長的妻侄女,二話沒說,就讓組織部陳雅芝部長把舉報信給銷毀了,陳部長還把我叫去談了話,從明天開始,我們這批人將被送到市委黨校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崗前封閉培訓。」
武效軍看沒事了,這才長出一口氣,心情複雜地說,「幸虧你搬出了常市長,否則,組織部的人到醫院去調查,那個舉報你的王八蛋陰謀就得逞了。」
放下寧萍萍的電話,武效軍的心理蠻複雜的,一封小小的舉報信就能輕而易舉的把寧萍萍從正式名單中給拿下,常市長一個電話,又戲劇般的給加上,本想著十分公平公正純潔的一場公開選拔考試,裡面卻暗藏著這麼大的玄機,寧萍萍一心想憑自己的本事和能耐走上領導崗位,最後還是不得不通過關係,這官場啊,還真他娘的黑暗,幸虧自己沒有參加,否則,必當炮灰,給別人做嫁衣無疑。
最令武效軍憎恨的就是舉報寧萍萍的人,這口惡氣遲早要替寧萍萍出出來。
轉眼到了周六,中午在西大街吃過午飯,武效軍和白玲燕來到古都商廈,見原來的地下商場已經封閉,正在裝修施工,樓上很多商品都打出商場升級改造,大甩賣的牌子,正合兩人之意,毫不猶豫地選定知名品牌威力洗衣機和21寸長虹彩電,然後白玲燕買了一件咖啡色羽絨服,給武效軍買了一件深藍色毛呢大衣,算是自打兩人認識以來,花費最大,購物最多的一次。
兩人開開心心地從商廈出來,剛要回醫院,武效軍的傳呼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外地號碼,沒予理會,直接摁下鍵裝進口袋裡。
過了不到十分鐘,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武效軍隨口罵了一句,「真他娘的無聊,沒事亂打傳呼!」
白玲燕淡淡地說,「指不定是哪個認識你的人打的,萬一人家找你有啥事呢,還是回一下吧!」
武效軍有些不情願地來到路邊商店裡,拿起公用電話回了過去。
電話撥通,武效軍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用急切的聲音道,「是效軍兄弟嗎,我是佟逢春你佟大哥,有急事想請你給幫個忙啊!」
武效軍一聽是佟逢春,心裡很是納悶,一種不祥的預感立馬湧上心頭,鬱郁地問道,「佟大哥,我是效軍,你現在什麼地方?」
佟逢春道,「效軍兄弟!我在同源市第一人民醫院!」
武效軍追問道,「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啦?」
電話那邊佟逢春突然傷心地嗚嗚哭著道,「效軍兄弟!五天前,你小嫂子因生孩子出現彌散性血管內凝血,沒能搶救過來過世了,剛出生的兒子得了肺炎在新生兒重症監護室里,我現在孤身一人,徹底走投無路了!你千萬可得想想辦法,幫幫我啊!嗚嗚嗚—」
彌散性血管內凝血是一個綜合征,是在各種致病因素的作用下,在毛細血管、小動脈、小靜脈內廣泛纖維蛋白沉積和血小板聚集,形成廣泛的微血栓。主要特性是突發性起病,病情嚴重,病勢兇險,發展迅速,很快就會出現全身多器官系統衰竭,病死率極高。
產科醫生最為擔心和害怕遇到這種癥狀。
武效軍聞言,瞬間臉色蒼白,「佟大哥!怎麼出現這種情況?」
佟逢春十分懊惱地說,「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你小嫂子這段時間身體很虛弱,在生產過程中,孩子生下來了,她卻出現羊水栓塞,很快發展成彌散性血管內凝血,醫生沒能把她搶救過來。是我害了她,讓她白白地丟掉自己年輕的生命。孩子也不知咋的,得了急性肺炎!」
武效軍聽著佟逢春不像是在說謊,再說他也沒有必有和自己撒謊,寒著聲音問道,「佟大哥,你和小嫂子家人聯繫了嗎?和馮大姐說了嗎?」
「我哪有臉和你馮大姐說啊!夢茹是一個特別可憐無助的人,父母三年前都過世了,也沒有什麼親戚,我只好先把夢茹的遺體安放在殯儀館里。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孩子的病治好,他可是夢茹留下來的唯一血脈。等把孩子的病治好,騰出時間來,再把夢茹的遺體給火化了。效軍兄弟,哪怕有一點門路我也不會麻煩兄弟,可現在我實在沒辦法,求求你,幫幫我吧!」
佟逢春聲淚俱下的哭著,武效軍心裡立即像打翻了五味瓶,這個老佟,真夠倒霉的,為了一個女人拋妻棄子流落他鄉,到頭來出現這個結局,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雖然對其所作所為比較反感,憎恨。現在落此下場,也頗有讓人同情憐憫之處,何況自己是一個局外人,與他沒有任何利益糾葛,再說,他畢竟是浩翔的爸爸,既然遇上了,也不能袖手旁觀,聲音顫顫的問道,「佟大哥!這事要不要告訴馮大姐?」
佟逢春唉聲嘆氣地說,「效軍兄弟呀!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擊,又剛得了一場大病,就別告訴她,再讓她心理上再受刺激了!效軍兄弟,我現在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你能到這裡來一趟幫我把事處理處理嗎?」
武效軍聽他這樣,遲疑了好大一會兒,啞聲說道,「佟大哥,事已至此,不要著急,你要保重身體!」說完,放下電話。
白玲燕從武效軍的表情和搭話中對佟逢春現在的情況已經略知一二,武效軍難為情地剛要開口,她提前開口道,「是不是小嫂子不在了?」
武效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憤憤地道,「燕子,佟逢春就是個大混蛋,放著一個好端端的家不知道珍惜,卻在外面干為人不齒的齷齪事,出現今天這種情況,活該是老天對他的懲罰,是報應!」
白玲燕惋惜地道,「佟大哥有家不能回,帶著小嫂子在外面流浪瓢潑,本來就不容易的啦,現在小嫂子不幸,他一個人面對很不事情要處理,還要照看剛出生的孩子,夠可憐了。他給你打電話,說明他很信任你。這個時候,咱可不能落井下石,還是想辦法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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